逃生通道的鋼梯在腳下震顫，凱數(shù)著臺階時，掌心的晶體突然泛起漣漪。
萊娜的黑芯片眼睛投射出星圖，死寂星域的坐標正在緩慢旋轉(zhuǎn)，
第三顆行星的位置閃爍著紅光 —— 那是代達羅斯號墜毀的地點，
也是星靈意識碎片的源頭?！靶菈m墓地還有四十分鐘航程?！?萊娜拽開緊急出口的閥門，
冷風(fēng)裹挾著沙礫灌進來，“拾荒者的走私船藏在廢棄礦場的地下機庫，
老秦留給我們的坐標顯示，那里有艘能躍遷的貨船?！眲P踏上地表的瞬間，
被眼前的景象刺痛了眼睛。賽博城的邊緣地帶早已淪為廢墟，
歪斜的建筑骨架上掛滿了廢棄的神經(jīng)導(dǎo)管，像某種金屬藤蔓。幾個記憶癮者蜷縮在廣告牌后，
對著投影里的虛假星空喃喃自語，他們的瞳孔里殘留著晶體灼燒的焦痕。
“諾斯特拉三個月前切斷了這里的神經(jīng)抑制劑供應(yīng)。” 萊娜踢開腳下的空針管，
“他們在測試‘記憶戒斷反應(yīng)’，就像對待實驗室的小白鼠。
”走私船的引擎聲在地平線盡頭響起。凱注意到駕駛艙里亮著拾荒者的標記，
但副駕駛座的人影有些眼熟 —— 當飛船降落在臨時跑道上，艙門打開的瞬間，
他攥緊了口袋里的戰(zhàn)術(shù)匕首?！皠e緊張，是老星的安排?！?駕駛座上的女人摘下頭盔，
露出左臉的機械疤痕，“我是米拉，負責(zé)星塵墓地的防御系統(tǒng)。萊娜的黑芯片就是我改裝的，
知道你們會來?！备瘪{駛座的人同時轉(zhuǎn)過身，凱的呼吸驟然停滯。那是個面容蒼白的少年，
左眼嵌著塊灰紫色晶體，正隨著飛船的震動微微發(fā)亮。他的神經(jīng)接口與控制臺相連，
數(shù)據(jù)流順著脖頸上的血管紋路流動，像條發(fā)光的蛇?！八恰芈暋?，
” 米拉注意到凱的警惕，“三個月前從諾斯特拉的實驗艙里救出來的，
能與星靈意識產(chǎn)生共鳴。清道夫的艦隊追蹤你們的同時，
也在找他 —— 他腦子里有代達羅斯號的黑匣子數(shù)據(jù)?！被芈曂蝗煌徇^頭，
晶體眼睛轉(zhuǎn)向凱的掌心：“它在害怕?！?少年的聲音像老舊的錄音帶，
“克羅諾斯激活了‘母巢協(xié)議’，所有星靈碎片都會被強制召回，包括你懷里的這個。
”飛船躍遷的瞬間，凱感到劇烈的眩暈。晶體在掌心炸開星圖，
成光粒、克羅諾斯將自己的意識植入機械軀體、艾拉在 73 號艙體里與星靈碎片搏斗時，
指甲縫里嵌著的金屬碎屑……“她還活著?！?凱猛地抓住米拉的手腕，
“艾拉在數(shù)據(jù)中心的意識融合不是結(jié)束，是開始。星靈碎片在保護她，就像保護所有實驗體。
”躍遷通道突然震蕩。米拉的控制臺爆出火花，
回聲的晶體眼睛亮起紅光：“清道夫的追獵艦！他們用了‘意識錨定彈’，
鎖定了我們的星靈頻率！”飛船外殼傳來金屬撕裂的聲響。凱撲到武器控制臺前，
藥艙里只有三枚記憶干擾彈 —— 這種武器能將存儲的記憶碎片強行灌入目標的神經(jīng)接口，
造成短暫的意識混亂。他摸出母親的 L-911 晶體，猶豫了半秒，將它塞進彈藥槽。
“你瘋了？！” 萊娜試圖阻止他時，干擾彈已經(jīng)發(fā)射。凱看著晶體在炮管里化作光粒，
突然想起八歲生日那天，母親把恐懼記憶換成星空時說的話：“真正的保護不是藏起來，
是讓它變成你的力量?！弊帆C艦的護盾在記憶沖擊下泛起漣漪。凱通過瞄準鏡看到，
艦橋上的清道夫們突然捂住太陽穴，
他們的神經(jīng)接口里涌出藍色光粒 —— 那是被解放的記憶碎片?；芈暤木w眼睛同步亮起，
他的瞳孔里倒映著追獵艦內(nèi)部的景象：數(shù)百個培養(yǎng)艙整齊排列，
每個艙體里都漂浮著意識模糊的人，他們的神經(jīng)接口連接著同一個裝置。
“那是‘意識蜂巢’，” 回聲的聲音開始扭曲，“克羅諾斯在收集星靈碎片的同時，
也在儲存人類意識。他想制造‘完美容器’，既要有星靈的力量，又要有人類的服從性。
”躍遷結(jié)束的瞬間，星塵墓地出現(xiàn)在舷窗外。那是片漂浮在小行星帶中的空間站殘骸，
數(shù)千塊記憶晶體組成防御網(wǎng)，折射的光芒在隕石群上投下流動的光斑。
凱注意到最大的殘骸上刻著拾荒者的標記，只是被某種能量場籠罩著，呈現(xiàn)出半透明的狀態(tài)。
“那是‘記憶蜃景’，” 米拉操控飛船穿過隕石帶，“星塵墓地的真正位置在相位空間里，
外面這些只是投影。諾斯特拉找了五年都沒發(fā)現(xiàn)，因為它的坐標藏在每個拾荒者的記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