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雨，你別鬧了，我媽說了，等我升職成功再結婚。"
陳浩一邊整理西裝，一邊頭也不回地對我說道。
我坐在床邊，看著鏡子里自己蒼白的臉色，心里涌起一陣苦澀。今天是我們在一起七周年的紀念日，也是我第無數(shù)次提起結婚的日子。
"陳浩，我們都二十八了，你媽的話你要聽到什么時候？"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
"怎么叫聽我媽的話？"陳浩終于轉過身，臉上帶著不耐煩，"我這是為了我們的未來考慮。現(xiàn)在房價這么高，你要我拿什么給你安全感？"
我深吸一口氣："可是陳浩，七年了。七年前你說等你大學畢業(yè)，三年前你說等你找到穩(wěn)定工作，一年前你說等你買到房子，現(xiàn)在你又說等你升職。你到底還要我等多久？"
"林小雨，你能不能理解一點？"陳浩的聲音提高了，"我一個男人壓力有多大你知道嗎？房子車子彩禮，哪一樣不要錢？你催催催，除了催還會什么？"
我愣住了，眼淚不爭氣地涌了出來。這些年來，我把自己最好的青春都給了他，從大學到現(xiàn)在，我拒絕了多少人的追求，就是為了等他一個承諾。
可是現(xiàn)在，他卻說我只會催。
"陳浩，我不是在催你，我是在等一個答案。"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我問你，你到底愛不愛我？想不想娶我？"
陳浩避開我的視線，沉默了很久才說："愛啊，當然愛?？墒菒鄄荒墚旓埑裕中∮?，你能不能現(xiàn)實一點？"
"現(xiàn)實一點？"我笑了，笑得有些悲涼，"陳浩，我覺得我已經(jīng)夠現(xiàn)實了。這七年來，我沒要過你買過什么名牌包，沒要過你帶我去什么高檔餐廳，甚至連生日禮物我都很少要求。我要求的只是一個名分，一個承諾，這很過分嗎？"
"我沒說過分，但是時機不對。"陳浩看了看手表，"不說了，我要去公司了，今天有個重要會議。"
看著他匆忙離去的背影，我坐回床邊，感覺心里空落落的。
手機響了，是我室友小美打來的。
"小雨，今晚有空嗎？我們幾個去聚餐，慶祝我升職。"
"恭喜你。"我努力讓聲音聽起來開心一些，"不過今晚我可能不去了，有點累。"
"怎么了？又是因為陳浩？"小美的聲音里帶著擔憂，"小雨，我覺得你真的應該好好考慮一下你們的關系了。"
我知道小美說的對，朋友們都勸過我很多次了。可是七年的感情，說放下哪有那么容易？
掛斷電話后，我走到陽臺上，看著樓下來來往往的行人。突然，我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陳浩正和一個女孩坐在咖啡廳里，兩人聊得很開心，女孩時不時地笑著拍他的手臂。
我的心里一緊，拿起手機給他打電話。
"喂，小雨，怎么了？"陳浩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緊張。
"你不是說要去公司開會嗎？"
"啊，會議提前結束了，我現(xiàn)在在...在和客戶談事情。"
我看著樓下的他，心里五味雜陳。他在撒謊，而且撒得這么自然。
"哦，那你忙吧。"我掛斷了電話。
那一刻，我突然意識到，也許這七年來，我一直在欺騙自己。
我以為他是因為經(jīng)濟條件不好才不結婚，我以為他是因為壓力大才總是推脫，我以為他只是需要時間。
但現(xiàn)在我明白了，他不是沒有時間，不是沒有精力，他只是不想。
不想和我結婚，不想給我承諾，不想對我負責。
而我，就像個傻子一樣，一等就是七年。
晚上陳浩回來的時候，我已經(jīng)想清楚了。
"陳浩，我們分手吧。"
我的話讓他停下了脫鞋的動作，他轉過頭，臉上寫滿了不敢置信。
"你說什么？"
"我說，我們分手吧。"我重復了一遍，聲音很平靜。
"林小雨，你瘋了嗎？"陳浩快步走到我面前，"好好的你說什么分手？"
"七年了，陳浩。我累了。"我看著他的眼睛，"我不想再等了，也等不起了。如果你真的愛我，想娶我，你早就行動了。既然你沒有，那就說明在你心里，我并沒有那么重要。"
"不是的，小雨，你聽我解釋..."
"不用解釋了。"我打斷他，"陳浩，我們都是成年人了，就坦誠一點吧。你不想結婚，我想。我們的目標不一致，繼續(xù)下去只會互相折磨。"
陳浩的臉色變得很難看："林小雨，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我苦笑："你覺得我是那種人嗎？七年來，我除了你，連其他男人的手都沒碰過。"
"那你為什么突然要分手？就因為我今天說了幾句重話？"
"不是因為今天，是因為這七年。"我站起身，走到窗邊，"陳浩，我問你，如果今天我們不分手，你能給我一個確切的結婚時間嗎？"
陳浩張了張嘴，最終什么都沒說出來。
"看，你自己都不知道。"我轉過身，"既然這樣，我們分開對彼此都是解脫。"
"林小雨，你別任性了。感情的事情哪有你想的這么簡單？"
"我任性？"我笑了，"陳浩，這七年來任性的人是我嗎？任性的不是那個一直用各種理由推脫結婚的人嗎？任性的不是那個明明沒時間陪女朋友卻有時間和其他女人喝咖啡的人嗎？"
陳浩的臉色瞬間變了："你跟蹤我？"
"我沒跟蹤你，是偶然看到的。"我搖搖頭，"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真的不合適。"
"不合適？我們在一起七年了，怎么可能不合適？"陳浩的聲音有些急躁，"林小雨，你冷靜一點，我們之間有七年的感情基礎，不能因為一時沖動就..."
"一時沖動？"我看著他，"陳浩，我想了整整一個下午。這不是沖動，這是深思熟慮的決定。"
房間里陷入了沉默，只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良久，陳浩才開口："那如果我現(xiàn)在答應你，我們就去領結婚證呢？"
我看著他，心里沒有一絲波瀾。如果是在幾個小時前，聽到這句話我可能會激動得哭出來。但現(xiàn)在，我只感到疲憊。
"陳浩，不用了。"我的聲音很輕，"愛情不應該是這樣的。真正愛一個人，是迫不及待想要給她一個家，而不是被逼到絕境才勉強答應。"
"你現(xiàn)在答應，只是因為怕失去我，而不是因為真的想娶我。這樣的婚姻，即使開始了也不會幸福。"
陳浩的臉色變得很復雜，他張張嘴想說什么，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出來。
我知道，他心里清楚我說的是對的。
"我明天就搬走。"我說，"這套房子你繼續(xù)住吧，房租我已經(jīng)交到月底了。"
說完，我轉身走進臥室，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七年的時間，我在這個房子里留下的痕跡竟然不多。幾件衣服，幾本書，一些生活用品，很快就收拾完了。
就像我在他生命里留下的痕跡一樣，淺淡得可以一夜之間清除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