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從國家絕密研究所出來,就被我媽一通電話哭著喊回了家。我那個弟弟堵伯欠了三千萬,
唯一的活路,就是讓我嫁給債主沈聿。他是沈氏集團(tuán)的繼承人,而我手里,
攥著他們整個家族的命脈。我連夜趕到沈家,卻被沈聿的母親攔在了別墅門口。
她一身珠光寶氣,看我的姿態(tài)像在看一灘惡心的污泥?!敢粋€靠賣身替弟還債的賠錢貨,
也敢肖想我們沈家的門?拿著這一百萬趕緊滾!」我反問:「這是沈聿的意思嗎?」
沈母輕蔑地朝地上啐了一口。「我兒子什么都聽我的!你這種女人,連給他提鞋都不配!」
她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得意。我看著她,撥通了一個加密號碼。「李秘書,通知下去,
沈氏集團(tuán)在南亞承建的‘天眼’項(xiàng)目,三分鐘內(nèi),我要看到它的核心技術(shù)授權(quán)被永久終止?!?/p>
1.我話剛說完,旁邊一個上了年紀(jì)的保姆就沖了過來,一把奪過我的手機(jī),
狠狠摔在堅硬的大理石地面上。手機(jī)屏幕四分五裂,通話被切斷。「沒規(guī)矩的東西,
敢在夫人面前打電話!」保姆叉著腰,一臉的奴仗主勢。沈母撫了撫自己手腕上翠綠的鐲子,
唇角勾起一抹滿意的弧度?!嘎犚娏??在我們沈家,狗都比你有地位?!?/p>
她慢悠悠地從手包里抽出一張支票,用兩根涂著蔻丹的指頭夾著,在我眼前晃了晃。
「一百萬,拿去給你那個不成器的弟弟收尸,然后從我眼前消失?!拐谶@時,
一輛出租車停在別墅門口。我媽連滾帶爬地從車上下來,一看見沈母,膝蓋一軟就想往下跪。
「沈夫人!沈夫人求求您高抬貴手!我們家安安什么都愿意做,只要您能放過我兒子!」
她沖過來,一把抓住我的胳膊,那力氣,仿佛要捏碎我的骨頭。「安安!你還愣著干什么!
快給沈夫人跪下!求她救救你弟弟!」我看著她,臉上全是淚痕,眼神里卻不是心疼,
而是焦急和催促。為了她的寶貝兒子,可以毫不猶豫地把女兒推出去?!笅?,」我開口,
聲音平靜,「你就是這么賣女兒的?」她拔高了音調(diào),尖利地叫起來:「我賣你?
顧安你有沒有良心!那是你親弟弟!他要被人砍斷手腳了!你現(xiàn)在計較這個?」「我不計較,
」我說,「我計較的是,你們憑什么覺得,我非得被你們拿捏?」
沈母嘴角扯出一個冷峭的弧度,對旁邊的保鏢遞了個顏色?!缚磥硎蔷淳撇怀猿粤P酒。」
兩個穿著黑西裝的男人朝我走過來。「你們想干什么?」我后退一步。我媽卻死死拽著我,
不讓我動彈。「安安你別犟了!你斗不過人家的!你聽媽的話,只要你嫁過來,什么都好了!
」「嫁過來?」沈母笑得花枝亂顫,「讓她嫁過來當(dāng)保姆嗎?不,我們家的保姆都比她干凈。
」她走近一步,伸出手指,戳著我的額頭?!肝腋嬖V你,今天你就是跪死在這里,
也別想進(jìn)我沈家的門。我兒子要娶的,是門當(dāng)戶對的千金小姐,
不是你這種從泥潭里爬出來的貨色?!顾捯魟偸眨惠v黑色的賓利悄無聲息地滑到門口。
車門打開,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走了下來。是顧朗,我那個所謂的親弟弟。他穿著一身名牌,
頭發(fā)梳得油光锃亮,哪里有半點(diǎn)要被人砍斷手腳的落魄。他看到我媽,
不耐煩地皺了皺眉:「哭什么哭,晦氣?!谷缓笏聪蛏蚰?,臉上堆起諂媚的笑:「伯母,
您別跟我姐一般見識,她就是個搞研究的,腦子死板,不懂人情世故?!顾D(zhuǎn)過頭,
壓低聲音對我呵斥:「顧安,你發(fā)什么瘋!趕緊給伯母道歉!我的事你還想不想管了!」
我看著他,忽然覺得很可笑?!肝夜苣??我怎么管你?拿我的人生去填你那三千萬的窟窿嗎?
」顧朗的臉一下子漲紅了?!改遣蝗荒?!我是顧家唯一的根!我出事了,爸媽怎么辦!
你不就是讀了幾年書,有什么了不起的!現(xiàn)在能用你來換錢,是你的福氣!」「福氣?」
我重復(fù)著這兩個字?!笇?!福氣!」他理直氣壯,「沈家是什么門第?讓你嫁進(jìn)來是抬舉你!
你別不識好歹!」沈母在一旁抱臂看著我們姐弟的好戲,臉上的嘲諷愈發(fā)濃厚。
她像是看明白了什么,對我媽說:「原來是上趕著來賣女兒的。行吧,
既然你兒子都這么說了,那我也不能不給面子。」她頓了頓,話鋒一轉(zhuǎn)?!覆贿^,
想進(jìn)我們沈家的門,得先懂我們沈家的規(guī)矩?!埂傅谝粭l規(guī)矩,
就是不能有你們這種窮酸親戚?!顾钢覌尯皖櫪剩骸改銈?,以后不準(zhǔn)再踏進(jìn)這里半步。
斷絕關(guān)系,做得到嗎?」我媽臉色煞白,嘴唇哆嗦著。顧朗卻眼睛一亮,
搶著回答:「做得到!當(dāng)然做得到!只要您能幫我還了那筆錢,我保證以后再也不來往了!」
真是我的好弟弟。2.沈母很滿意顧朗的態(tài)度,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目光重新落在我身上,
像是在審視一件貨物?!钢劣谀?,」她拖長語調(diào),「想讓我兒子娶你,也不是不行?!?/p>
「但是,你得拿出點(diǎn)誠意來?!刮异o靜地看著她,想看看她到底能說出什么花樣。
「聽說你在什么研究所工作?那種地方,死工資,沒前途。辭了,以后就在家相夫教子?!?/p>
「你名下是不是還有套房子?賣了,錢給你弟弟還債。既然要嫁進(jìn)我們沈家,
就不能帶著這些不清不楚的東西?!埂高€有,你那些專利,聽說值點(diǎn)錢?全都轉(zhuǎn)到阿聿名下,
當(dāng)做你的嫁妝。」她每說一條,我媽和顧朗的眼睛就亮一分。到最后,
顧朗幾乎要手舞足蹈起來?!嘎犚姏]!顧安!這是你天大的造化!還不快謝謝伯母!」
我媽也連連點(diǎn)頭,拽著我的衣角:「安安,快答應(yīng)啊!這多好的條件??!」我撥開她的手,
看著眼前這丑陋的三人組?!刚f完了?」我的平靜似乎激怒了他們。
沈母的臉沉了下來:「怎么?你不愿意?」顧朗沖上來,指著我的鼻子罵:「你是不是瘋了!
這么好的事你還不愿意?你非要看著我去死嗎?我死了對你有什么好處!」「好處就是,
這個世界清凈了。」我淡淡地說。顧朗氣得跳腳,揚(yáng)手就要打我。手腕在半空中被截住了。
一輛線條流暢的跑車停在賓利后面,車上下來一個穿著剪裁合體西裝的年輕男人。沈聿。
比照片上更英挺,只是眉宇間帶著一股揮之不去的傲慢。他甩開顧朗的手,看都沒看我一眼,
徑直走向他母親?!笅?,怎么回事?在門口吵吵嚷嚷的,丟不丟人?!?/p>
他的聲音帶著一種清冷的質(zhì)感,但話里的內(nèi)容卻讓人不舒服。沈母見到兒子,
立刻換上了一副委屈的面孔?!赴㈨玻憧伤慊貋砹?。你看看她,我好心好意要接納她,
她居然還不領(lǐng)情,還咒你未來的小舅子去死。」她指著我,像是在指認(rèn)一個罪大惡極的犯人。
沈聿終于把目光轉(zhuǎn)向我。那是一種審視的,不帶任何溫度的目光,像在評估一件物品的價值。
「你就是,顧安?」我沒有回答。他皺了皺眉,顯然對我的沉默很不滿?!肝覌屨f的條件,
你都聽見了?」「聽見了?!埂改悄闶鞘裁匆馑迹俊埂肝业囊馑际?,」我一字一頓地說,
「你們在做夢?!箍諝庥幸凰查g的凝滯。所有人都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我。
沈聿臉上的溫度褪得一干二凈?!缚磥?,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p>
他轉(zhuǎn)向顧朗:「三千萬的債,明天就是最后期限了吧?聽說,對方的規(guī)矩是,還不上錢,
就一只手,一條腿?!诡櫪实哪?biāo)查g血色盡失,他撲通一聲跪在沈聿面前?!附惴?!
姐夫你救救我!我不想死??!」我媽也跟著跪下了,哭得撕心裂肺:「女婿,求求您了,
您就當(dāng)可憐可憐我們,救救朗朗吧!」沈聿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然后又看向我?!脯F(xiàn)在,
你的答案呢?」他的嘴角噙著一抹冷酷的笑意?!腹蛳?,給我媽道歉。然后,
簽了那份財產(chǎn)轉(zhuǎn)讓協(xié)議。我就幫你弟弟擺平這件事。」他對我下達(dá)最后的通牒。「否則,
明天你就可以去碼頭,給你弟弟收尸了。」3.我看著跪在地上,
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母親和弟弟。再看看眼前這對同樣冷漠傲慢的母子。
我覺得自己二十多年的光陰,簡直是個天大笑話。我以為的親情,是捆綁我的枷鎖。
以為的退路,是別人眼里的籌碼。深吸一口氣,再開口時,聲音里沒有半分波瀾?!干蝽?,
你是不是覺得,你吃定我了?」沈聿挑了挑眉,似乎覺得我的問題很多余。「難道不是嗎?」
「你憑什么呢?」我問?!笐{你那個不成器弟弟的命,握在我手里。」他輕描淡寫地說。
「是嗎?」我扯了扯嘴角,「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不在乎他的命呢?」這話一出,
周遭霎時一靜。顧朗猛地抬起頭,不敢置信地看著我:「姐!你說什么!」
我媽也停止了哭泣,呆呆地望著我:「安安……」沈聿的眉心跳了一下。
沈母的聲音變得尖利:「你這個冷血無情的女人!那可是你親弟弟!」「親弟弟?」我笑了,
「一個只會吸我血,把我當(dāng)成貨物一樣賣掉的親弟弟嗎?」「沈夫人,你也是女人,
你沒有女兒嗎?如果有,你會把她這樣賣給別人,只為了給你兒子填補(bǔ)賭債嗎?」
沈母被我問得一噎,隨即惱羞成怒?!改闼銈€什么東西!也配跟我提女兒!我們沈家的女兒,
金枝玉葉,你連她一根頭發(fā)絲都比不上!」「來人!」她厲聲喝道,
「把這個瘋女人給我按??!我看她是真的不想活了!」兩個保鏢再次上前。這一次,
我沒有后退。我只是靜靜地看著沈聿?!改愦_定要這么做?」沈聿與我對視,
他的眼神里帶著探究,但更多的是被挑釁后的不悅?!肝医o過你機(jī)會了?!顾麚]了揮手。
保鏢得到指令,一左一右地抓住了我的胳膊。我沒有掙扎。顧朗從地上爬起來,沖到我面前,
臉上是劫后余生的慶幸和惡毒?!割櫚玻∧闼麐尵褪琴v!非要敬酒不吃吃罰酒!現(xiàn)在滿意了?
」他揚(yáng)起手,一個耳光狠狠地扇在我的臉上?;鹄崩钡奶?。我媽尖叫一聲,卻不是為了我,
而是捂著心口,一副要暈過去的樣子。「造孽??!這都是造孽啊!」沈母冷笑著走過來,
捏住我的下巴,強(qiáng)迫我抬起頭。「看到了嗎?這就是你的家人。他們,根本不在乎你。」
「現(xiàn)在,我再問你一遍,跪,還是不跪?」她的指甲掐進(jìn)我的肉里,很疼。我看著她,
一字一句地說:「你,不,配?!股蚰傅哪樕兊描F青?!负?!好!好!」她連說三個好字,
「我今天倒要看看,你的骨頭有多硬!」她松開手,后退一步,對保鏢說:「讓她跪下!
給我跪下!」保鏢加大了力氣,試圖將我往下按。我雙腿繃直,用盡全身的力氣抵抗著。
一個保鏢不耐煩了,抬起膝蓋,狠狠地頂在我的腿彎處。一陣劇痛傳來,我腿一軟,
整個人不受控制地朝前跪去。膝蓋撞在地上的聲音,很響。4.膝蓋像是碎裂了一般,
劇痛沿著神經(jīng)一路燒到大腦。顧朗在一旁拍手叫好:「跪了!她終于跪了!早這樣不就好了!
」我媽捂著臉,從指縫里看著,嘴里念叨著:「這就對了,這就對了……」沈聿抱著臂,
冷眼旁觀,像看一場無聊的戲劇。只有沈母,臉上露出了勝利者得意的笑容。她走到我面前,
端起旁邊石桌上的一杯茶,慢悠悠地,從我的頭頂澆了下來。溫?zé)岬牟杷樦业念^發(fā),
流過我的臉頰,打濕了我的衣襟。茶葉粘在我的臉上,狼狽不堪?!高@就叫規(guī)矩。」
沈母的聲音帶著高高在上的施舍,「今天,我就先教你第一課?!埂敢院筮M(jìn)了我們沈家的門,
每天早上,都要給我和你公公敬茶。我讓你站,你才能站,我讓你坐,你才能坐?!?/p>
她頓了頓,用手帕擦了擦手,仿佛碰了什么臟東西。「至于你那個弟弟,
我可以讓人把期限寬限幾天。什么時候你學(xué)會了我們家的規(guī)矩,什么時候我再考慮幫他還錢。
」她說完,轉(zhuǎn)身就要和沈聿一起進(jìn)屋。沈聿臨走前,最后看了我一眼?!竸e耍花樣。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诡櫪室驳靡庋笱蟮馗诤竺?,還不忘回頭對我做了個鬼臉。
我媽被保姆扶著,也想跟進(jìn)去,卻被攔在了門口。「夫人說了,閑雜人等,不準(zhǔn)入內(nèi)。」
我媽的臉一下子白了。她回頭看看跪在地上的我,又看看緊閉的別墅大門,
終于意識到自己也被拋棄了,頓時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別墅的大門在我面前緩緩關(guān)上,
隔絕了里面衣香鬢影的世界。也隔絕了我所謂的家人。只剩下我,和一個哭天搶地的母親,
還有兩個像門神一樣守著我的保鏢。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膝蓋的疼痛漸漸麻木。
我跪在冰冷的大理石上,低著頭,沒人能看見我的表情。我在心里默默地數(shù)著數(shù)。
從我那通被中斷的電話開始,到現(xiàn)在,十五分鐘了。李秘書,你應(yīng)該收到了吧。
那個我設(shè)定好的,最高級別的「靜默求援」指令。就在這時,一陣刺耳的警笛聲由遠(yuǎn)及近,
劃破了這片富人區(qū)的寧靜。幾輛警車閃著紅藍(lán)色的光,在沈家別墅門口緊急剎停。車門打開,
下來一個穿著制服,肩膀上扛著警銜的中年男人。他面容嚴(yán)肅,眼神銳利,
身后跟著一隊(duì)荷槍實(shí)彈的特警。門口的保鏢愣住了,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
中年男人大步走到門口,視線落在我身上時,腳步頓了一下。他身后的特警立刻散開,
呈現(xiàn)出戰(zhàn)斗隊(duì)形,黑洞洞的槍口對準(zhǔn)了那兩個保鏢?!覆辉S動!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