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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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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書肆詭則1 繼承書肆2024 年深秋的雨,帶著徹骨的涼意敲打著青石板路。

沈硯撐著黑傘站在 “硯心書肆” 的木門前,指腹摩挲著門楣上斑駁的匾額。

祖父的葬禮剛過七日,律師把這串黃銅鑰匙交到她手上時,只說 “沈老先生囑咐,

務(wù)必在戌時前開門入內(nèi)”。推開木門的剎那,潮濕的紙墨香混雜著陳年灰塵的氣息撲面而來。

書肆是典型的明清式兩層小樓,一樓中央懸著盞褪色的宮燈,光線昏黃得像浸在水里。

四壁頂天立地的書架被古籍壓得微微彎曲,書脊上的燙金小字在陰影里若隱若現(xiàn)。

“吱呀 ——” 樓梯傳來一聲輕響,沈硯猛地回頭,卻只看見搖曳的燈影。她深吸口氣,

指尖習慣性地推了推銀框眼鏡 —— 這是她做古籍修復師時養(yǎng)成的習慣,

仿佛這樣能看得更清那些藏在時光里的細節(jié)。柜臺抽屜里靜靜躺著個牛皮筆記本,

封面上用蠅頭小楷寫著《硯心規(guī)則》。沈硯翻開泛黃的紙頁,

祖父遒勁的字跡映入眼簾:一、每日酉時前需點亮所有油燈,

亥時后禁入西墻區(qū)域;二、若聞叩門聲,無論何人呼喚,

亥時到寅時之間不得應(yīng)答;三、每月十五,需以朱砂點校西墻第三層《論語》,

直至墨跡鮮紅不褪;四、店內(nèi)不可出現(xiàn)鏡面,若見銅鏡自動翻轉(zhuǎn),

即刻用黑布遮蓋;五、守書人老陳每月初三會來巡查,需無條件配合其檢查?!案闶裁疵?。

” 沈硯皺眉合上書。祖父生前是小有名氣的古籍收藏家,偶爾有些怪癖她早習慣了,

可這規(guī)則透著說不出的詭異。她轉(zhuǎn)身想找抹布擦拭柜臺,

余光卻瞥見西墻書架 —— 那里的書排列得異常整齊,與其他區(qū)域的雜亂格格不入。

鬼使神差地,她走了過去。最上層一本藍布封皮的線裝書微微翹起,像是被人動過。

沈硯伸手想去把書推好,指尖剛觸到布面,整排書架突然發(fā)出 “咔嗒” 輕響。

昏黃的燈光驟然閃爍,她看見一道青灰色的身影從書架后一閃而過。那身影穿著舊式長衫,

身形消瘦,仿佛是用宣紙剪出來的輪廓,轉(zhuǎn)瞬就融入了書架的陰影里?!罢l?

” 沈硯心頭一緊,握緊了手里的筆記本?;卮鹚闹挥写巴庠较略郊钡挠曷?,

以及書頁翻動的細碎聲響。她后退幾步撞到柜臺,筆記本 “啪” 地掉在地上,

正好翻開在第六條規(guī)則:“若見青衫影,即刻遠離西墻,默念《論語》‘為政以德’三遍。

”寒意順著脊椎爬上后頸,沈硯盯著西墻書架的陰影,那里只剩下整齊排列的古籍,

仿佛剛才的一切只是錯覺。宮燈的光暈在地面投下晃動的光斑,像誰在暗處眨動的眼睛。

2 第一條裂痕午夜十二點的鐘聲從遠處的鐘樓傳來,敲得沈硯心頭發(fā)緊。

她蜷縮在柜臺后的藤椅上,手里攥著那本《硯心規(guī)則》,油燈的火苗被穿堂風攪得忽明忽暗。

書肆里靜得可怕,只有自己的呼吸聲和雨點打在窗欞上的噼啪聲。沈硯強迫自己閉上眼,

祖父的臉在腦海里浮現(xiàn) —— 他總說書有靈性,藏著千百年的心事,

那時她只當是老人的浪漫說辭??涩F(xiàn)在,那些堆疊的古籍在黑暗中仿佛變成了沉默的注視者。

“叩叩叩。”突兀的敲門聲打破寂靜,沈硯瞬間睜開眼,心臟狂跳起來。

她下意識地看向墻上的掛鐘,時針正指著午夜十二點半 —— 亥時已過,

正是規(guī)則第二條明令禁止應(yīng)答的時段?!吧蛐〗悖俊?門外傳來模糊的女聲,

帶著雨夜的濕冷,“我是隔壁花店的,剛才好像看見您店里燈還亮著……”沈硯咬住下唇,

指尖深深掐進掌心。規(guī)則說不能應(yīng)答,可萬一是真的鄰居呢?她猶豫著站起身,

透過門縫往外看,雨幕里只有搖曳的樹影,根本沒人?!翱赡苁锹犲e了。

” 她低聲安慰自己,剛要轉(zhuǎn)身,敲門聲又響了起來,這次更急促?!吧蛐〗?,

您祖父托我給您帶了樣東西,開門拿一下吧?!弊娓??沈硯的心跳漏了一拍。

這個念頭像鉤子一樣撓著她的心,鬼使神差地,她對著門外輕聲應(yīng)道:“誰?”話音剛落,

敲門聲戛然而止。書肆里的油燈突然 “噗” 地熄滅,只剩下窗外微弱的天光。黑暗中,

書架方向傳來嘩啦啦的翻書聲,像是有無數(shù)只手在同時翻動書頁。沈硯摸索著找到火柴,

重新點亮油燈的瞬間,她倒吸一口涼氣 —— 西墻書架前的地面上,散落著十幾本古籍,

每本書的內(nèi)頁都用暗紅色的液體寫著同一個字:“來”。那字跡扭曲蜿蜒,像是新鮮的血跡,

在昏黃的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她踉蹌著后退,撞到身后的書架,

一本《說文解字》從架上滑落。書頁翻開在 “靈” 字那頁,旁邊不知何時多了行小字,

像是用指甲刻上去的:“規(guī)則,是枷鎖,也是誘餌?!贝巴獾挠曷暡恢螘r停了,

月光透過窗欞照進來,在地面拼出破碎的光斑。沈硯盯著那些暗紅色的 “來” 字,

突然想起祖父葬禮上,老陳塞給她的那句話:“守好規(guī)則,就是守住命。

”3 神秘租客第二天清晨,沈硯頂著黑眼圈打掃散落的古籍。

那些暗紅色的字跡在陽光下變成了深褐色,像干涸的墨跡,可指尖觸上去仍能感到一絲黏膩。

她把書一本本歸位,西墻書架第三層的《論語》格外顯眼,

藍布封皮在一眾舊書里透著莫名的莊重。“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時,沈硯正在擦拭柜臺,

這次是清脆的叩門聲,帶著禮貌的節(jié)奏。她抬頭看了眼掛鐘,上午九點,

雨過天晴的陽光透過窗玻璃,在地面投下暖融融的光斑。開門見山,

門外站著個穿紅裙的女人,烏黑的長發(fā)濕漉漉地搭在肩頭,像是剛淋過雨。

她臉上帶著明媚的笑,眼角卻微微上挑,藏著一絲說不清的冷意?!澳愫?,我叫蘇晚,

想租樓上的閣樓?!鄙虺庛蹲×恕K龔牟恢罆吝€有對外出租的閣樓。“抱歉,

這里不……”“沈老先生上周聯(lián)系我的,說閣樓空著也是浪費?!?蘇晚側(cè)身擠進門,

目光掃過滿室書架,最后落在西墻上,“租金翻倍,押一付三,我只要安靜。” 她說話時,

紅裙裙擺掃過柜臺,帶起一陣淡淡的檀香。沈硯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措手不及,

剛要再說什么,蘇晚突然湊近,壓低聲音:“別信規(guī)則第五條。

” 她的氣息帶著潮濕的水汽,“老陳不是什么好人?!薄澳阏f什么?” 沈硯心頭一震,

下意識地摸向抽屜里的《硯心規(guī)則》?!拔艺f我喜歡安靜?!?蘇晚瞬間恢復了明媚的笑容,

仿佛剛才的低語只是錯覺,“帶我去看看閣樓吧?”二樓閣樓比沈硯想象的整潔,

除了一張舊木床和書桌,只有角落里堆著幾個落灰的木箱。蘇晚推開窗戶,

陽光涌進來照亮漂浮的塵埃。“就這里了。” 她從包里拿出錢包,“合同在哪?

”沈硯下樓拿紙筆時,正撞見老陳站在柜臺前。老人穿著洗得發(fā)白的藍布衫,駝背更厲害了,

手里拄著的木杖在地面敲出篤篤的聲響?!吧蜓绢^,昨晚沒出事吧?

” 他渾濁的眼睛掃過沈硯,最終落在樓梯口。“沒、沒事?!?沈硯避開他的目光,

“陳爺爺您怎么來了?今天不是初三?!崩详惖哪槼亮顺?,

木杖在地面重重一磕:“我來看看你有沒有聽話?!?他的目光像探照燈一樣掃過西墻書架,

“記住,規(guī)則一條都不能破,否則……” 話音未落,樓梯傳來腳步聲,

蘇晚紅裙飄動著走下來。四目相對的瞬間,老陳的臉色驟然變得鐵青,

握著木杖的手青筋暴起。蘇晚卻笑得更甜了,沖他晃了晃手里的鑰匙:“爺爺好,

我是新來的租客蘇晚?!崩详悰]理她,只死死盯著沈硯:“讓她走!這地方不能住外人!

”“是沈老先生同意的。” 蘇晚笑意不變,語氣卻冷了幾分,

“難道陳爺爺想違背沈老先生的意思?”老陳的胸口劇烈起伏,最終重重哼了一聲,

拄著木杖轉(zhuǎn)身就走,出門時木門被摔得震天響。沈硯看著他的背影,

又看看蘇晚意味深長的笑容,手里的《硯心規(guī)則》仿佛變得滾燙。

4 朱砂失效轉(zhuǎn)眼到了十五,深秋的月光帶著寒意灑滿書肆。沈硯坐在西墻書架前,

桌上擺著研好的朱砂和一支狼毫筆。按照規(guī)則第三條,今晚她必須點?!墩撜Z》,

直到朱砂在書頁上凝成鮮紅的印記。宮燈的光暈在書頁上投下暖黃的光斑,

《論語》的藍布封皮觸手微涼。沈硯深吸口氣,

沾了朱砂的筆尖懸在 “學而時習之” 的 “學” 字上方。祖父的字跡在腦海里浮現(xiàn),

他教她研朱砂時總說:“心不誠,墨不凝?!惫P尖落下,朱砂在紙上暈開,

卻沒有像預想中那樣鮮紅,反而迅速變成暗褐色,像是被紙頁吸走了所有血色。沈硯皺起眉,

重新沾了朱砂點下去,結(jié)果還是一樣 —— 墨跡剛落下就開始發(fā)黑,

最后在紙上留下一個丑陋的灰斑。“怎么會這樣?” 她喃喃自語,指尖劃過那片灰斑,

觸感干澀得不像朱砂。窗外的月光突然暗了下去,烏云遮住了月亮,書肆里瞬間陷入昏暗。

“咔噠?!?身后傳來輕響,沈硯猛地回頭,只見柜臺方向的油燈不知何時滅了一盞,

陰影里仿佛有什么東西在蠕動。她握緊毛筆站起身,心臟在胸腔里狂跳?!皠e白費力氣了。

” 蘇晚的聲音從樓梯口傳來,她穿著睡裙,手里拿著個小小的香囊,

“老陳給你的朱砂有問題。”沈硯轉(zhuǎn)身看她:“你什么意思?”蘇晚走到桌邊,

拿起硯臺里的朱砂聞了聞,眉頭皺起:“這不是正經(jīng)朱砂,摻了墨灰,點上去只會激怒它們。

” 她把香囊遞給沈硯,“用這個,里面是我家傳的朱砂。”香囊里的朱砂紅得發(fā)亮,

帶著淡淡的清香。沈硯猶豫地看著她:“你到底是誰?為什么知道這么多?

”“等你自己發(fā)現(xiàn)規(guī)則的真相,自然會明白?!?蘇晚指了指《論語》,“快點點校,

再晚就來不及了?!鄙虺幰ба溃眯轮焐爸匦曼c在 “學” 字上。

這次朱砂穩(wěn)穩(wěn)地凝在紙上,鮮紅得像跳動的火苗。她松了口氣,剛要繼續(xù)點下一個字,

卻發(fā)現(xiàn)書頁邊緣不知何時浮現(xiàn)出細小的字跡,密密麻麻爬滿空白處,

仔細一看全是同一個字:“餓”。那些 “餓” 字像是活的,隨著她的呼吸微微蠕動,

朱砂點校的 “學” 字邊緣,竟?jié)B出細小的血絲,慢慢暈染開來。沈硯嚇得手一抖,

毛筆掉在地上,滾到西墻書架底下。她彎腰去撿,眼角余光瞥見書架第三層的縫隙里,

似乎有青灰色的衣角一閃而過。“別看!” 蘇晚突然拽住她的胳膊,把她拉起來,

“趕緊把書收好,今晚別再碰西墻的東西!”沈硯被她拽著后退,

目光卻離不開那些蠕動的 “餓” 字。窗外的風嗚咽著穿過窗欞,像是無數(shù)人在低聲啜泣,

書肆里的溫度驟然下降,連宮燈的光暈都變得冰冷。5 規(guī)則矛盾連續(xù)三天,

沈硯都在反復研究那本《硯心規(guī)則》。老陳十五那晚沒來,但第二天一早就找上門,

看到西墻書架完好無損時,臉色才緩和了些,只是盯著她的眼神依舊充滿審視。

蘇晚則像個普通租客,白天出去,晚上回來,偶爾會在沈硯整理古籍時搭幾句話,

卻絕口不提規(guī)則的事。但沈硯注意到,她總在亥時前就回閣樓,并且從不靠近西墻區(qū)域。

這天下午,沈硯把所有規(guī)則抄在紙上,逐條比對,試圖找出朱砂失效的原因。

陽光透過窗玻璃照在紙上,

后禁入西墻區(qū)域” 和第三條 “每月十五需取西墻第三層《論語》” 的字跡重疊在一起,

形成刺眼的矛盾?!昂r后不能進西墻,

可十五的點校必須在亥時后進行……” 沈硯用筆在兩條規(guī)則上畫了圈,心頭豁然開朗,

“這根本就是矛盾的!”她猛地站起身,走到西墻書架前。按照規(guī)則,現(xiàn)在是未時,

屬于安全時段。她伸手抽出那本《論語》,藍布封皮在陽光下泛著微光。翻開書頁,

十五那晚點校的 “學” 字鮮紅依舊,只是邊緣的血絲變成了暗紅色,像干涸的淚痕。

書頁間夾著一張泛黃的紙條,是祖父的字跡:“規(guī)則非天定,亦非人為,乃字靈所化,

需辨真?zhèn)??!?沈硯捏著紙條的手微微顫抖,祖父果然知道規(guī)則有問題!“發(fā)現(xiàn)了?

” 蘇晚不知何時站在身后,手里端著杯熱茶,“老陳改了規(guī)則,

把‘戌時點?!某闪恕r點?!?,就是想讓你在禁忌時段觸碰西墻。

”沈硯轉(zhuǎn)身看她:“為什么?他為什么要這么做?”“因為字靈需要禁忌時段的陰氣滋養(yǎng),

而你是沈家后人,你的血能讓它們變得更強?!?蘇晚吹了吹茶杯里的熱氣,

“老陳守書四十年,早就不是當年的守書人了?!鄙虺幍男奶┝艘慌模骸澳阍趺粗肋@些?

你到底是誰?”蘇晚放下茶杯,從頸間摘下一塊玉佩,

玉佩上刻著復雜的符文:“我是蘇家后人,我祖父和你祖父是當年一起設(shè)下封印的人。

” 她的眼神變得凝重,“硯心書肆根本不是普通書肆,而是封印千年字靈的結(jié)界,

規(guī)則就是結(jié)界的鎖。”“字靈?” 沈硯想起那晚看到的青衫殘影,

“就是那個穿長衫的……”“那是最強的字靈,唐代書生的怨念所化。” 蘇晚點頭,

“當年他的書稿被焚,怨念不散化為字靈,靠吞噬文字為生。

你祖父和我祖父設(shè)下規(guī)則封印它,可十年前你祖父中風后,老陳就開始篡改規(guī)則,

想借字靈的力量達成自己的目的?!鄙虺幍暮蟊城叱隼浜梗粗埳厦艿囊?guī)則,

又想起十五那晚蠕動的 “餓” 字,終于明白祖父留下的那句 “規(guī)則是枷鎖,

也是誘餌” 是什么意思。就在這時,門外傳來熟悉的木杖聲,篤篤篤,越來越近。

蘇晚迅速收起玉佩:“別說見過我,也別說發(fā)現(xiàn)了規(guī)則矛盾?!?她轉(zhuǎn)身快步上了樓梯,

紅裙消失在拐角處。沈硯慌忙收起紙條和規(guī)則,剛把《論語》放回書架,老陳就推門而入,

渾濁的眼睛在她臉上轉(zhuǎn)了一圈:“在忙什么?”“整理古籍。” 沈硯強裝鎮(zhèn)定,

指尖卻在微微發(fā)顫。老陳的目光掃過西墻書架,最后落在她抄滿規(guī)則的紙上,

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6 字靈追襲黃昏的余暉透過窗欞,

在地板上切割出明暗交錯的光斑。沈硯把抄滿規(guī)則的紙鋪在柜臺上,用紅筆圈出矛盾的條目,

指尖劃過紙面時,總能感到一絲若有若無的涼意。自發(fā)現(xiàn)規(guī)則矛盾后,

書肆里的空氣似乎都變得粘稠起來,連翻動書頁的聲音都帶著拖沓的回音。

“它們在等你犯錯?!?蘇晚不知何時下樓來,手里拿著塊剛從外面買的桂花糕,

“老陳改規(guī)則不僅是為了喂靈,更是想逼你主動打破禁忌。”沈硯抬頭看她,

窗外的天色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暗:“為什么是我?”“因為你有沈家的‘辨錯術(shù)’。

” 蘇晚咬了口桂花糕,碎屑沾在唇角,“字靈怕這個,

卻也需要這個 —— 只有能看穿規(guī)則的人,才能徹底打破封印?!?話音剛落,

書肆里的油燈突然同時閃爍了一下,光線驟暗。西墻方向傳來 “嘩啦” 一聲輕響,

像是有書從架上滑落。沈硯剛要起身去看,蘇晚突然拽住她的手腕:“別去!是陷阱!

”可已經(jīng)晚了。沈硯的目光越過書架縫隙,清楚地看到那道青衫殘影正站在西墻下,

這次不再是模糊的輪廓 —— 他的臉隱在陰影里,唯有一雙眼睛亮得驚人,

像是浸在墨里的寒星。更詭異的是,他的身體正由無數(shù)細小的文字組成,

那些文字在衣袂間流動、重組,發(fā)出細碎的 “沙沙” 聲。

“找到你了……” 青衫字靈的聲音像是無數(shù)人在同時低語,帶著紙張摩擦的質(zhì)感,

“我的故事,該寫完了?!鄙虺幹挥X一股寒氣從腳底直沖頭頂,

下意識后退時撞翻了身后的硯臺,墨汁潑在規(guī)則紙上,瞬間暈染開一片漆黑。就在這時,

青衫字靈突然動了,他身形一晃便穿過書架,那些流動的文字化作無數(shù)細如牛毛的筆尖,

朝著沈硯飛射而來!“快跑!” 蘇晚猛地將她推開,同時從袖中抽出一張黃色符紙,

咬破指尖在上面快速畫了個符文,“敕!” 符紙燃起幽藍的火焰,

在兩人身前形成一道光墻。飛射的筆尖撞在光墻上,發(fā)出 “滋滋” 的灼燒聲,

落地后化作一地黑色紙灰。青衫字靈的身影在光墻后扭曲了一下,

聲音里染上怒意:“封印者的后人?礙事!” 他抬手一揮,

西墻書架上的古籍紛紛自動翻開,書頁上的文字像是活過來般,順著書架邊緣流淌而下,

在地面匯聚成一條黑色的 “河”,朝著兩人漫延過來?!巴鶚翘菖?!

” 蘇晚拽著沈硯往二樓退,符紙的藍光越來越弱,“他被規(guī)則限制在一樓西墻,

暫時上不來!”沈硯被她拉著爬上樓梯,回頭時正看見那些黑色文字漫過柜臺,所過之處,

木質(zhì)桌面竟開始腐朽剝落。青衫字靈站在文字中央,青衫上的文字流動得越來越快,

他抬起手,指向樓梯口,無聲地說著什么。沈硯讀懂了他的唇語 ——“規(guī)則會殺了你”。

二樓的門 “砰” 地關(guān)上,隔絕了樓下的詭異聲響。沈硯靠在門板上大口喘氣,

心臟跳得像要炸開,她看著蘇晚手里漸漸熄滅的符紙,突然明白:這書肆里的規(guī)則,

從來都不是保護,而是狩獵的圍場。7 祖父日記后半夜的雨又淅淅瀝瀝下了起來,

敲得閣樓窗戶噼啪作響。沈硯縮在蘇晚閣樓的舊木床上,手里攥著塊溫熱的暖手爐,

卻仍覺得冷意從骨頭縫里往外滲。樓下的字靈沒再追來,但那種被注視的感覺始終縈繞不散,

仿佛書肆的每一寸空氣里都藏著眼睛?!八恢??” 蘇晚端著杯熱茶走過來,

茶杯在昏暗的油燈下泛著微光,“我這里有本舊書,或許能幫你打發(fā)時間?!鄙虺幗舆^茶杯,

指尖觸到溫熱的杯壁,才稍微緩過神:“你早就知道會這樣,對嗎?”蘇晚在她身邊坐下,

窗外的雨絲被風吹進來,打濕了窗臺上的盆栽:“我祖父臨終前說過,

若沈家后人開始質(zhì)疑規(guī)則,就是字靈要破封的征兆。” 她頓了頓,

從床底拖出個落灰的木箱,“這是你祖父托我祖父保管的東西,說等你真正需要時再給你。

”木箱打開的瞬間,一股濃郁的樟木香氣撲面而來。里面鋪著暗紅色的絨布,

放著一本牛皮封面的日記,封面上用紅繩系著枚銅制的書簽,上面刻著 “硯心” 二字。

沈硯顫抖著手翻開日記,祖父熟悉的字跡映入眼簾,只是比《硯心規(guī)則》上的字跡潦草許多,

像是在匆忙中寫下。“…… 字靈異動愈發(fā)頻繁,老陳看我的眼神越來越不對勁,

他似乎發(fā)現(xiàn)了‘辨錯術(shù)’的秘密……”“…… 修改了三條關(guān)鍵規(guī)則,用朱砂畫了暗記,

真正的規(guī)則藏在《論語》夾頁里……”“…… 規(guī)則是封印,也是牢籠。字靈恨規(guī)則,

卻也依賴規(guī)則 —— 打破錯誤的規(guī)則,才能守住真正的結(jié)界……”“…… 若我遭遇不測,

阿硯定會發(fā)現(xiàn)異常。辨錯術(shù)不僅能看穿文字,更能改寫文字,記住,心正則字正,

心亂則字散……”沈硯的指尖撫過 “若我遭遇不測” 幾個字,眼眶瞬間發(fā)熱。

原來祖父早就預料到了危險,那些看似詭異的規(guī)則,竟是他留下的謎題。

她快速翻到日記最后幾頁,其中一頁畫著簡單的地圖,標注著柜臺下方有個暗格。

“暗格里應(yīng)該有真正的規(guī)則?!?蘇晚湊過來看,“你祖父真厲害,

用假規(guī)則騙過了老陳這么多年。”沈硯合上書,

胸腔里翻涌著復雜的情緒 —— 有對祖父的心疼,有對老陳的憤怒,更有一絲后怕。

若不是蘇晚,若不是這本日記,她恐怕還在被假規(guī)則牽著鼻子走。窗外的雨聲漸漸停了,

天邊泛起一絲魚肚白,閣樓的木門突然被輕輕敲響?!吧蜓绢^,醒了嗎?該點卯了。

” 老陳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帶著一種異樣的溫和,“我給你帶了新的朱砂。

”沈硯和蘇晚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警惕。沈硯快速把日記藏進枕頭下,

低聲道:“知道了陳爺爺,我馬上下來?!?等樓下的木杖聲遠去,她才松了口氣,

握緊了那枚銅書簽 —— 這或許是祖父留給她最關(guān)鍵的武器。

8 老陳的秘密清晨的陽光驅(qū)散了書肆的寒意,卻驅(qū)不散沈硯心頭的陰霾。

她假裝如常地打掃柜臺,眼角余光卻始終留意著老陳的動向。他今天格外 “殷勤”,

不僅帶來了新朱砂,還主動幫著整理東墻的古籍,

只是那雙渾濁的眼睛總在西墻書架和沈硯之間打轉(zhuǎn)?!吧蜓绢^,昨晚沒聽到什么動靜吧?

” 老陳突然開口,手里的抹布擦過書架,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最近不太平,

可得守好規(guī)則。”沈硯低著頭整理賬本,指尖在紙頁上微微用力:“沒什么動靜,

陳爺爺費心了?!?她注意到老陳的袖口沾著些暗紅色的痕跡,像是沒洗干凈的血跡,

與十五那晚書頁上的 “餓” 字顏色驚人地相似。老陳又絮叨了幾句便離開了,

臨走時特意叮囑沈硯 “下午別去后院”。

這反常的叮囑反而讓沈硯起了疑心 —— 日記里的地圖標注,暗格就在柜臺下方,

而柜臺后面就是通往后院的門。午后,沈硯確認老陳走遠,立刻按照日記里的指示,

在柜臺內(nèi)側(cè)摸索。果然摸到一塊松動的木板,掀開后露出個半尺見方的暗格。

暗格里沒有真正的規(guī)則,只有一把黃銅鑰匙和一張紙條,紙條上是祖父的字跡:“后院密室,

藏著他的執(zhí)念?!蔽罩鶝龅蔫€匙,沈硯的心跳不由自主加快。后院她只去過一次,

那里堆著廢棄的書箱和工具,角落里有間鎖著的小木屋,祖父生前從不讓她靠近。

她深吸口氣,抓起墻角的鐵棍 —— 萬一里面有危險,這或許能當個防身的武器。

后院的空氣比前院更潮濕,彌漫著霉味和泥土的腥氣。角落里的小木屋掛著把大銅鎖,

銹跡斑斑。沈硯用鑰匙試了試,鎖芯 “咔噠” 一聲彈開了。推門的瞬間,

一股濃郁的血腥味混雜著檀香的氣息撲面而來,讓她胃里一陣翻涌。小木屋里沒開燈,

只有從氣窗透進的微光。借著光,沈硯看清屋里的景象 —— 墻上貼滿了泛黃的符紙,

正中央擺著個供桌,供桌上沒有牌位,只有一個用稻草扎成的人偶,人偶穿著小小的藍布衫,

胸口貼著張照片。照片上是個梳著羊角辮的小女孩,笑起來眼睛彎彎的,和老陳有七分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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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8-05 19:34: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