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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無敵蕭老九 壽州王 348244 字 2025-08-05 19:1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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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府,正堂。

“你說什么?!”左屯衛(wèi)大將軍韓琮猛地從太師椅上彈起,須發(fā)皆張,目眥欲裂!

他死死盯著跪在地上、渾身污穢、抖如篩糠的兒子韓珪,如同暴怒的雄獅,“你這逆子!竟敢將九皇子推落馬下?!

你是嫌我韓家滿門活得太長了嗎?!!” 話音未落,他蒲扇般的大腳已狠狠踹在韓珪肩頭!

“?。 表n珪慘叫一聲,滾倒在地,涕淚橫流地哭喊:“爹!冤枉啊!真不是我推的!是他自己故意掉下去的??!孩兒…孩兒只是…只是笑了兩聲…”

“放屁??!”韓琮怒吼聲震得房梁簌簌落灰,“不是你推的,你他娘的笑什么?!

還敢在鎮(zhèn)北侯府門口笑?!你這豬腦子是被狗啃了嗎?!” 他氣得渾身發(fā)抖,恨不得當場劈了這個蠢貨兒子!

“老爺息怒!老爺息怒??!”韓夫人慌忙上前拉住暴怒的丈夫,一邊心疼地看著兒子,一邊強笑道:“不就是那個沒用的蕭老九么?珪兒就算真推了他一下,又能如何?陛下恐怕連他長什么樣都快忘了,難道還真能為這么個窩囊廢……”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抽在韓夫人臉上,將她未盡之語打斷!

韓琮氣得臉色鐵青,指著發(fā)妻的手都在哆嗦:“蠢婦!你懂個屁!那蕭玨如今一心求死,甘愿遠赴北疆!

陛下本就因太子之事心懷愧疚,如今更是對這個被遺忘多年的兒子生出幾分憐惜!

圣心正在他身上!這時候動他,就是往陛下的心尖上捅刀子!你跟我說沒事?!” 他幾乎是咆哮著吼出最后一句。

“什么?!”韓夫人捂著臉,瞬間面無血色,所有的僥幸都被擊得粉碎!巨大的恐懼攫住了她,“那…那現在怎么辦?

陛下…陛下會不會真的斬了珪兒???老爺,快想辦法救救珪兒?。 ?她再也不敢輕視那個“窩囊”的九皇子了。

“怎么辦?還能怎么辦?!”韓琮恨鐵不成鋼地瞪著地上爛泥般的兒子,強壓怒火,從牙縫里擠出命令:“立刻!馬上!給老子滾起來!備上府里最貴重的禮物!跟我去九皇子府!磕頭賠罪!他若不收禮、不松口,你就等著掉腦袋吧!”

“是!是!孩兒這就去!”韓珪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起身。

韓府庫房被緊急打開。韓琮忍著割肉般的痛楚,親自挑選了一件價值連城的寶貝——一對通體無暇、溫潤如脂的羊脂白玉龍鳳璧!

這對璧玉乃是當年韓琮立下大功時文帝所賜,象征恩寵,意義非凡,價值更是難以估量。為了兒子的命,他也顧不得了!

父子倆心急如焚,連馬車都嫌慢,直接騎上府中最好的兩匹戰(zhàn)馬——通體漆黑如緞、神駿非凡的“烏云踏雪”,以及毛色火紅、四蹄如雪的“赤焰追風”!

這兩匹皆是萬中無一的西域名駒,是韓琮的心頭肉,平日輕易不舍得騎乘。此刻為了搶時間,也顧不上了。

兩人一路打馬狂奔,終于在蕭玨“親自出門送請柬”之前,趕到了九皇子府。

看著韓琮手中那個雕工精美、散發(fā)著沉甸甸貴氣的紫檀木盒,蕭玨心中暗笑:魚兒上鉤了,就看這魚有多肥了。

“末將韓琮,教子無方!孽子韓珪膽大包天,竟敢沖撞殿下玉體!

末將惶恐萬分,特攜此孽子,備上薄禮,懇請殿下恕罪!萬望殿下寬宏大量,饒過犬子!”

韓琮姿態(tài)放得極低,畢恭畢敬地躬身行禮,這是他平生第一次對蕭玨如此恭敬。韓珪更是直接跪倒在地,額頭抵著冰冷的地磚,大氣不敢出。

韓琮小心翼翼地打開木盒,盒內紅絨布上,靜靜躺著一對溫潤剔透、毫無瑕疵、雕琢著栩栩如生龍鳳圖案的羊脂白玉璧!玉璧在光線下流轉著柔和內斂的光暈,一看便知是稀世珍寶,價值萬金!

蕭玨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精光:好家伙!韓老匹夫這次是真下血本了!這玉璧,怕是他的命根子吧?

他臉上卻立刻堆起“憨厚”的笑容,擺擺手:“哎呀,韓將軍言重了!快請起!本宮知道,韓都尉絕非有意,定是失手!小事一樁,本宮根本沒放在心上!”

他表現得極為大度,目光卻在那對玉璧上“不經意”地多停留了幾秒。

韓琮父子心中剛升起一絲希望,卻聽蕭玨話鋒一轉,狀似隨意地問:“對了,韓將軍,本宮看你虎口老繭厚重,想必是使慣了兵刃的。不知這執(zhí)筆寫字…可還順暢?”

“寫字?”韓琮一愣,心中警鈴微作,賠笑道:“殿下見笑了,末將一介粗鄙武夫,提刀殺敵尚可,這握筆寫字…實在不堪入目,恐污了殿下的眼。” 他猜不透蕭玨想干什么,難道要寫認罪書?

“無妨無妨!”蕭玨笑容可掬,顯得十分“善解人意”,“總比本宮這歪歪扭扭的字強些。

實不相瞞,本宮后日要在府中設宴,慶賀喬遷之喜。奈何…唉,本宮對朝中各位大人實在不熟,連名字都認不全,更別提寫請柬了。

不知韓將軍能否…幫本宮代勞,寫一下請柬?” 他語氣“懇切”,帶著一絲“不好意思”。

寫請柬?!還要寫一百多份?!

韓琮只覺得一股血氣直沖腦門!這廢物皇子,分明是在借機羞辱、刁難!可看著蕭玨那“真誠”的眼神,再看看兒子面無人色的樣子,韓琮咬碎了牙也只能往肚里咽!

“能…能為殿下分憂,是末將的榮幸!”韓琮從牙縫里擠出這句話,臉上肌肉抽搐。

“太好了!”蕭玨“大喜”,立刻吩咐:“來人!備筆墨!上等請柬!韓都尉,勞煩你替令尊研墨!” 他根本不提收禮原諒之事,仿佛剛才的玉璧不存在。

韓珪只得憋屈地跪在父親腳邊,笨拙地磨墨。

韓琮則如同提線木偶般,被按在書案前,拿起那支對他來說重如千鈞的毛筆。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穩(wěn)住因憤怒而顫抖的手,在蕭玨“殷切”的目光注視下,開始在一張張燙金請柬上,寫下一個個朝臣的名字和官銜。

時間在壓抑的沉默中緩慢流逝。

韓琮寫得手腕發(fā)酸,額頭冒汗。蕭玨則悠閑地坐在一旁喝茶,偶爾還挑出幾張寫好的,吩咐府里下人:“這張送去吏部王尚書府上…這張給戶部李侍郎…這張給徐實甫徐大人府上…動作快點!” 仿佛韓琮只是個免費的文書。

一直寫到日頭西斜,一百多張請柬終于寫完。韓琮感覺自己的手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韓將軍真是過謙了!”蕭玨拿起幾張請柬“欣賞”著,嘖嘖稱贊:“瞧瞧這字,剛勁有力,頗有武將風骨!比本宮這狗爬字可強太多了!

多謝多謝!” 他放下請柬,話鋒一轉:“本宮待會兒要親自去給幾位重臣送請柬,就不留二位用晚膳了?!?他依舊不提玉璧和原諒之事。

韓琮的心又提了起來,硬著頭皮問:“殿下…那犬子之事…”

“哎呀,韓將軍怎么還提這事兒?”蕭玨故作不悅地擺擺手,“都說了是小事,本宮早忘了!

韓都尉年輕氣盛,失手而已,本宮理解!快起來吧!” 他一副大度模樣。

韓珪如蒙大赦,在父親的眼神示意下,連忙磕頭:“謝殿下寬宏!謝殿下不罪之恩!”

“行了,本宮送送你們?!笔挮k站起身,笑容滿面。

“不敢勞煩殿下!”韓琮連忙推辭。

“哎,韓將軍幫了本宮這么大的忙,送送是應該的!”蕭玨不容分說,率先向外走去。

父子倆只得跟上,心中七上八下,總覺得事情沒這么簡單。

府門外,家丁已牽著兩匹馬等候。然而,當韓琮父子看清那兩匹馬時,臉色瞬間變得極其精彩!

這哪里是他們那兩匹神駿異常的“烏云踏雪”和“赤焰追風”?!

分明是兩匹毛色雜亂、骨架瘦小、眼神渾濁、一看就是用來拉車馱貨的劣等駑馬!其中一匹甚至無精打采地打著響鼻,一副隨時要倒斃的模樣!

“這…這馬…”韓琮指著那兩匹劣馬,嘴角劇烈抽搐,心都在滴血!他的名駒!他的心頭肉??!

“嗯?這馬怎么了?”蕭玨一臉“茫然”,仿佛完全沒看出問題。

“回…回殿下,”韓琮強壓著吐血的沖動,聲音干澀,“這…這不是末將父子的坐騎?。 ?/p>

“???不是你們的馬?”蕭玨“驚訝”地撓撓頭,恍然大悟般一拍腦門,“哎呀!瞧本宮這記性!

方才我要派人去送請柬,府里人手不夠,見你們停在府門口的馬兒神駿,就…就讓府里下人騎著去了!想著快去快回…這…”他臉上堆滿“歉意”。

騎走了?!騎著他們價值千金的名駒去跑腿送請柬?!

韓琮眼前一黑,韓珪更是差點暈過去!

“韓將軍,實在對不住??!”蕭玨滿臉“誠懇”地道歉,“我今日剛搬進來,府里這些馬匹都是父皇派人準備的,我也分不清哪匹好哪匹壞…你看這…”

韓琮看著蕭玨那“無辜”又“歉意”的臉,只覺得一股邪火在五臟六腑里亂竄,燒得他喉嚨發(fā)甜!

他死死攥緊拳頭,指甲幾乎嵌進肉里,從牙縫里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沒…沒事!

殿下言重了!什么馬都是一樣滴,能騎就行!能騎就行!末將父子…就當是…跟殿下?lián)Q了兩匹馬騎騎…” 他感覺自己心頭的血正嘩嘩地流。

“韓將軍此言甚合我意!”蕭玨“深以為然”地點頭,笑容燦爛,“馬嘛,不過是代步之物,能馱著人跑,就是好馬!何須分什么高低貴賤?二位慢走,本宮不送了!”

能騎就行?不分高低貴賤?

看著眼前這兩匹連走路都打晃的劣馬,再想想自己那兩匹日行千里、價值連城的寶馬,韓琮只覺得一股腥甜涌上喉頭,差點當場噴出血來!

他幾乎可以肯定,這廢物蕭老九絕對是故意的!可偏偏對方一臉“真誠”,句句在理,讓他連發(fā)作的理由都沒有!

父子倆強忍著撕碎蕭玨的沖動,在九皇子府家丁“恭敬”的注視下,如同吞了兩只蒼蠅般,無比艱難、無比憋屈地爬上那兩匹劣馬的背。

劣馬似乎不堪重負,發(fā)出一聲不滿的嘶鳴,馱著兩位曾經意氣風發(fā)的將軍,步履蹣跚地消失在街角。

目送著兩人狼狽不堪的背影,蕭玨臉上的“憨厚”笑容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冰冷的嘲弄。

他掂了掂手中裝著羊脂白玉龍鳳璧的紫檀木盒,又想了想那兩匹被神駿異常的“烏云踏雪”和“赤焰追風”,嘴角勾起一絲滿意的弧度。

“趙戈、孫猛,”他淡淡吩咐,“把那兩匹馬,給本宮好生照料起來。這可是韓將軍‘慷慨’相贈的…‘好馬’!” 他特意加重了“好馬”二字。

趙戈和孫猛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難以掩飾的笑意和敬畏。

殿下這坑人的手段…真是神鬼莫測??!這對價值連城的玉璧,加上這兩匹千金難求的名駒…韓家這次,怕是要肉痛好幾年了!

歸家路上。

“爹!那兩匹寶馬!還有那對玉璧!就這么沒了?!”韓珪騎在顛簸的劣馬上,越想越不甘心,忍不住低聲抱怨,“咱們虧大了??!”

“閉嘴!!”韓琮猛地低吼一聲,雙目赤紅,如同受傷的野獸,“還不是你這逆子惹出來的禍事?!再敢廢話,老子打斷你的腿??!”

他心中何嘗不是在滴血?那對玉璧是御賜榮耀!那兩匹名駒是他半生心血!如今全便宜了那個扮豬吃虎的廢物!

他死死攥著劣馬那粗糙的鬃毛,感受著身下馬匹那令人心碎的緩慢步伐,再回想起蕭玨那句輕飄飄的“什么馬都是一樣滴”,

一股前所未有的憋屈和寒意,瞬間席卷全身。這個九皇子蕭玨…絕非善類!他必須立刻去二皇子府,將今日之事,原原本本告知殿下和威武侯。


更新時間:2025-08-05 19:15: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