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jié)婚紀念日,暴雨夜。>我渾身濕透沖回家,撞見他的白月光穿著我的婚紗照鏡子。
>“司珩說這套最好看?!彼沃覀兊幕榻洌翱上墙o你這種替身訂的。
”>他坐在暗處把玩懷表,那是他從不離身的白月光遺物。>我顫抖著去奪,
表蓋彈開的剎那——>玻璃面上映出的,竟是我的臉。>“看清楚了嗎?”白月光笑出淚,
“他連睹物思人都在騙你。”>當(dāng)晚我跳了海。>三年后巴黎秀場重逢,
“懷表里從來只有你......”>閃光燈突然照亮他身后——>當(dāng)年葬身火海的白月光,
正舉著我們的婚戒對我笑。---暴雨,像天河決了堤,瘋了一樣砸向人間。
雨點密集地砸在車頂,發(fā)出沉悶而急促的鼓點聲。蘇晚蜷縮在后座,指尖冰涼,
死死攥著手機屏幕,微弱的光映著她毫無血色的臉。屏幕上,
是厲司珩助理一小時前發(fā)來的信息,冰冷得像手術(shù)刀:“厲總在別墅,林小姐也在?!绷洲?。
這個名字像一根淬了毒的針,瞬間刺穿了她強撐了整整一周的紀念日幻象。車窗外,
路燈的光暈在瓢潑大雨中扭曲變形,化為一團團模糊而猙獰的光斑,飛速向后掠去。
整個世界仿佛只剩下了這傾瀉而下的雨聲,
和她胸腔里那顆被絕望攥緊、幾乎要停止跳動的心臟。
司機老陳從后視鏡擔(dān)憂地瞥了她一眼:“太太,雨太大了,要不……”“開進去。
”蘇晚的聲音干澀得如同砂紙摩擦,每一個字都耗盡了她僅存的力氣,“開到門口。
”黑色轎車碾過濕透的路面,濺起高高的水花,最終在別墅那扇沉重的雕花鐵門前停下。
雨水幾乎連成了瀑布,從門廊的穹頂傾瀉而下,形成一片模糊的水簾。
蘇晚甚至沒有等車完全停穩(wěn),猛地推開車門,
冰冷的雨水瞬間像無數(shù)鋼針扎透了她單薄的禮服裙,寒意刺骨,直抵骨髓。
她像一具被抽空了靈魂的軀殼,踉蹌著沖進雨幕,撲向那扇象征著“家”的大門。
高跟鞋踩在濕滑的石階上,她一個趔趄,膝蓋重重磕在堅硬冰冷的石階邊緣,
鉆心的疼讓她眼前一黑,卻連哼都沒哼一聲。她咬著牙,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用盡全身力氣爬起來,濕透的頭發(fā)黏在臉頰和脖頸上,狼狽不堪。門鎖識別了她的指紋,
發(fā)出“嘀”的一聲輕響。她猛地推開沉重的門扉。
溫暖干燥的空氣裹挾著昂貴熏香的甜膩氣息撲面而來,
與門外的冰冷濕漉形成地獄天堂般的強烈反差。巨大的水晶吊燈從高高的穹頂垂下,
散發(fā)著璀璨卻冰冷的光芒,將寬敞得近乎空曠的客廳照得亮如白晝。
就在這片刺眼的明亮中心,一個人影,正姿態(tài)嫻雅地站在客廳中央那面巨大的落地穿衣鏡前。
蘇晚渾身的血液,在看清鏡前人影的瞬間,徹底凝固,凍成了冰。鏡子里映出的,是林薇。
那張臉,
晚曾在厲司珩書房的舊照片里見過無數(shù)次——帶著一種屬于過去的、被精心封存的脆弱美感。
此刻,這張臉正對著鏡子,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勝利者的微笑。而林薇身上穿著的,
赫然是蘇晚的婚紗!
那件蘇晚曾視若珍寶、承載著她所有關(guān)于愛情和婚姻最美好憧憬的定制婚紗!
層層疊疊的昂貴蕾絲、手工縫綴的細碎水晶,此刻正服帖地包裹著林薇纖秾合度的身體。
燈光下,那些水晶折射出細碎而冰冷的光芒,像無數(shù)嘲弄的眼睛,刺痛了蘇晚的視網(wǎng)膜。
林薇微微側(cè)身,欣賞著鏡中的自己,纖細的手指,狀似無意地拂過婚紗精致的腰線。
她的指尖,一點刺目的光芒倏然閃過。蘇晚的呼吸驟然停止,
心臟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她幾乎彎下腰去。那是她的婚戒!她和厲司珩結(jié)婚時,
他親手為她戴上的那枚獨一無二的鉆戒!此刻,那枚象征著她婚姻誓約的戒指,
正堂而皇之地戴在林薇的無名指上!林薇似乎終于察覺到了門口的動靜。她慢悠悠地轉(zhuǎn)過身,
目光輕飄飄地落在渾身濕透、狼狽得如同落水狗一般的蘇晚身上。那目光,
帶著毫不掩飾的審視和一種居高臨下的憐憫?!芭?,回來了?”林薇的聲音輕柔悅耳,
如同珠玉落盤,卻字字淬毒。她微微歪頭,指尖撫弄著無名指上那枚璀璨的戒指,
動作優(yōu)雅得像在把玩一件藝術(shù)品?!八剧裾f,這套婚紗最好看?!彼D了頓,
紅唇勾起一個完美的弧度,目光帶著赤裸裸的同情,刺向蘇晚蒼白的臉,“可惜啊,
當(dāng)初是為你這種……替身定做的?!薄疤嫔怼眱蓚€字,被她咬得又輕又柔,
卻像淬了劇毒的匕首,狠狠捅進蘇晚的心臟,再殘忍地攪動。蘇晚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
不是因為冷,而是因為一種滅頂?shù)膽嵟颓琛K偷靥а?,目光如同瀕死的困獸,
帶著最后一絲不顧一切的瘋狂,狠狠掃向客廳的角落。那里,厚重的絲絨窗簾半掩著,
投下一片濃重的陰影。陰影深處,單人沙發(fā)里,坐著一個男人。厲司珩。
他陷在寬大的沙發(fā)里,長腿隨意交疊,姿態(tài)是蘇晚熟悉的、掌控一切的疏離與慵懶。
客廳明亮的光線似乎刻意避開了那個角落,
只在他深刻的側(cè)臉輪廓上投下幾道明暗交錯的線條,顯得他整個人都浸在一種冷硬的沉默里。
他低垂著眼瞼,似乎對眼前這場由他親手導(dǎo)演的、針對他妻子的凌遲戲碼漠不關(guān)心。
修長而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間,正把玩著一件東西。那是一個老式的、黃銅質(zhì)地的懷表。
表蓋緊閉,表面光滑,在陰影里反射著一點幽微的光。那是厲司珩從不離身的東西!
蘇晚曾無數(shù)次好奇地問過里面是什么,他總是沉默,眼神會飄向遙遠的地方,
帶著一種她無法觸及的沉痛。后來,
她從厲家老傭人含糊其辭的嘆息里拼湊出真相——那是林薇“生前”留給他的唯一念想,
是他心頭永不磨滅的白月光印記,是他所有深情的具象化?!岸梦锼既恕钡摹拔铩薄?/p>
原來如此。一股腥甜猛地涌上蘇晚的喉嚨。
所有的理智、所有的隱忍、所有試圖為這段冰冷婚姻尋找一絲溫存的借口,
都在看到那塊懷表的瞬間,被這赤裸裸的真相徹底碾碎!替身!
一個徹頭徹尾的、可悲又可憐的笑話!“厲司珩!”蘇晚的聲音嘶啞得不像她自己,
破碎的尖叫劃破了別墅里虛假的平靜。她像一頭被逼到絕境的母獸,爆發(fā)出驚人的力量,
不顧一切地沖了過去!目標不是林薇,而是陰影里那個掌控著她所有痛苦源頭的男人!
高跟鞋在地板上發(fā)出尖銳刺耳的刮擦聲。她撲到沙發(fā)前,帶著一身冰冷的雨水和絕望的氣息,
伸手就去搶奪他指間那塊冰冷的金屬!“給我!讓我看看!讓我看清楚!”她嘶喊著,
淚水混著臉上的雨水瘋狂滾落,視線一片模糊,
“讓我看看你日夜思念的、放在心尖上的到底是誰!
”厲司珩似乎沒料到她會有如此激烈的舉動,一直垂著的眼睫倏然抬起。
那雙深邃的眼眸在暗影中猛地撞上蘇晚燃燒著瘋狂與痛楚的視線,
里面似乎有什么東西極快地碎裂了一下,一絲清晰的、近乎是驚痛的情緒飛快地掠過,
快得讓蘇晚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就在他微怔的剎那,
蘇晚冰涼的、濕透的手指已經(jīng)抓住了那塊懷表!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猛地一扯!“咔噠。
”一聲極其輕微的機械彈響。那枚緊閉的黃銅表蓋,在兩人手指的角力下,
猝不及防地彈開了。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按下了暫停鍵。客廳里璀璨冰冷的水晶燈光,
毫無保留地傾瀉下來,照亮了懷表內(nèi)里那小小的、圓形的玻璃表面。
蘇晚所有的動作、所有的嘶喊、所有的瘋狂,都在看清玻璃表面映出的那張臉時,
徹底僵住了。時間凝固成了堅冰。蘇晚的瞳孔驟然收縮到極致,
死死地、不可置信地釘在那塊小小的玻璃表面上。水晶吊燈刺目的光芒毫無保留地潑灑下來,
清晰地映照出懷表內(nèi)里那張小小的、泛著歲月微黃的照片。照片上的人,眉眼彎彎,
帶著一種未經(jīng)世事的、清澈的溫柔笑意,正透過薄薄的玻璃,靜靜地回望著她。
那張臉……不是林薇!那是……蘇晚自己!是她二十歲生日那年,在校園櫻花樹下,
厲司珩親手為她拍下的照片!陽光穿過花枝,在她發(fā)梢跳躍,笑容干凈得沒有一絲陰霾。
怎么會……大腦一片空白,像是被投入了真空,
所有的聲音——窗外瘋狂的暴雨聲、自己粗重的喘息聲、心臟擂鼓般的狂跳聲——都消失了。
只剩下尖銳的耳鳴,嗡嗡作響,幾乎要刺穿她的耳膜。血液似乎瞬間沖上頭頂,
又在下一秒凍成冰碴,寒意從腳底瞬間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像一尊被抽空了所有生氣的泥塑木雕,僵在原地,手指還死死攥著那塊打開的懷表,
冰冷的金屬硌得掌心生疼,卻遠不及眼前這打敗性一幕帶來的沖擊萬分之一。
“呵……”一聲極輕、極柔的笑聲打破了這死寂般的凝固。是林薇。
她不知何時已悄無聲息地走到了近前,停在幾步之外,
身上那件刺目的婚紗在燈光下閃著冰冷的光。
她看著蘇晚臉上那副被徹底擊垮、茫然到極致的表情,紅唇勾起,笑容美麗又殘忍,
眼底卻閃爍著一種近乎瘋狂的快意?!翱辞宄藛??”林薇的聲音輕飄飄的,
帶著一種刻意的憐憫,像羽毛拂過,卻留下血淋淋的傷痕。她微微俯身,湊近蘇晚耳邊,
溫?zé)岬臍庀е芭暮?,“我的好替身?”“他連睹物思人……”林薇刻意頓了頓,
目光掃過厲司珩瞬間變得極其難看、甚至透出一絲蒼白驚怒的臉,笑意更深,
帶著一種毀滅一切的惡意,“都在騙你啊?!薄膀_你……哈哈……”林薇的聲音如同魔咒,
每一個字都帶著倒鉤,狠狠扎進蘇晚早已血肉模糊的心臟,“他日夜對著的,想的,念的,
都是你這張臉!可他讓你以為那是我的!讓你像個傻子一樣,活在我這個‘死人’的陰影里,
活在‘替身’的恥辱里!”“他把你困在這個精心編織的謊言里,看著你痛苦,看著你掙扎,
看著你為了他一點點施舍的、虛假的溫暖搖尾乞憐……”林薇的眼中涌出淚水,
但那淚水映襯著她扭曲的笑容,只顯得更加猙獰,“他連懷念,都要用你的臉來折磨你!
蘇晚,你還不明白嗎?你從頭到尾,就是他豢養(yǎng)的一個玩意兒!
一個他用來滿足自己病態(tài)掌控欲、用來懷念他‘逝去愛情’的、可悲的贗品!
”“贗品”兩個字,如同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稗Z——!
”腦海里最后那根名為理智的弦,徹底崩斷了。
、他臉上那從未有過的驚惶和急切的開口、林薇那淬毒的笑聲——都像隔著一層厚重的水幕,
變得模糊不清,扭曲變形。世界褪去了所有色彩,只剩下鋪天蓋地的灰白和令人窒息的絕望。
騙子。都是騙子。精心編織的騙局。用她的臉,她的愛,她的血肉,搭建起的華麗囚籠。
“啊——?。?!”一聲凄厲得不似人聲的尖叫猛地從蘇晚喉嚨深處爆發(fā)出來!那不是憤怒,
不是悲傷,那是靈魂被徹底撕裂、碾碎時發(fā)出的最后哀鳴!她用盡全身力氣,
狠狠將那塊打開的懷表砸向地面!“哐當(dāng)!”黃銅外殼撞擊在大理石地板上,
發(fā)出刺耳的碎裂聲,玻璃表蒙瞬間炸開,碎片四濺,里面那張小小的照片被甩飛出來,
孤零零地飄落在地,沾上了污濁的水漬。蘇晚看也沒看,猛地轉(zhuǎn)身,像一道失控的閃電,
朝著洞開的、風(fēng)雨肆虐的大門沖去!“蘇晚!”厲司珩驚怒交加的吼聲在身后炸響,
帶著一種她從未聽過的、近乎撕裂的恐懼。他猛地推開試圖上前阻攔的林薇,
不顧一切地追了過來。但太晚了。蘇晚已經(jīng)沖進了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雨幕。
冰冷的雨水瞬間將她吞沒。別墅溫暖的燈光在身后急速縮小,
最終被無邊的黑暗和狂暴的雨簾徹底隔絕。世界只剩下無邊無際的雨,
冰冷的海風(fēng)帶著咸腥的絕望氣息,呼嘯著灌入她的口鼻。她沒有絲毫猶豫,
朝著記憶中那片斷崖的方向,朝著那吞噬一切、咆哮翻騰的大海,用盡生命最后的力量,
狂奔而去!身后,厲司珩撕心裂肺的呼喊被狂風(fēng)暴雨撕扯得支離破碎:“蘇晚!回來!
不是你想的那樣!回來——?。?!”他的聲音,被滔天的巨浪聲徹底吞沒。
高跟鞋早已不知所蹤,赤腳踩在冰冷濕滑、布滿碎石和尖銳貝殼的沙灘上,
每一步都鉆心地疼,留下一個個模糊的血印,瞬間又被涌上的冰冷海水沖刷干凈。前方,
是陡峭的黑色斷崖。崖下,墨色的海水在狂風(fēng)暴雨中瘋狂地翻騰、咆哮,卷起渾濁的白沫,
像一張擇人而噬的巨口,發(fā)出沉悶而恐怖的轟鳴。蘇晚在懸崖邊猛地停住。
狂風(fēng)卷起她濕透的長發(fā)和破碎的裙擺,獵獵作響,單薄的身體在崖邊搖搖欲墜,
如同一片隨時會被狂風(fēng)撕裂的枯葉。她緩緩地、緩緩地轉(zhuǎn)過身。
厲司珩的身影在滂沱大雨中狂奔而來,越來越近。
雨水沖刷著他俊美卻此刻寫滿驚駭和恐懼的臉,他的西裝濕透,緊貼在身上,狼狽不堪。
他朝她伸出手,嘶吼著什么,聲音卻被風(fēng)雨徹底吞噬,只剩下一雙赤紅的眼睛,
死死地、絕望地鎖住她。“厲司珩……”蘇晚的聲音很輕,輕得幾乎被風(fēng)雨聲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