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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歲歲卻主動開口了，
“媽媽，我做了個夢，夢見你一直在找我。我也在找你，可你站在岸邊，我在水里，怎么都游不過去?！?/p>
我一下子哽住，只能輕聲告訴她：“現(xiàn)在不是夢，媽媽在這里呢?！?/p>
歲歲死死看著我，仿佛再確認(rèn)真假，我以為她不會想回憶過去三年，我也刻意不去提及，我不想歲歲在想起那段漆黑的日子。
可是歲歲卻在確定我不是夢以后，緊緊抱住我，主動開口：
“媽媽，你知道嗎，其實......三年前在游樂園，是爸爸帶我走的?！?/p>
歲歲聲音輕輕的，“他說帶我去看奶奶，可我從來沒見過那個‘奶奶’......我們坐了好久的車，到了一個我從沒見過的村子，有個長得漂亮的阿姨在那里迎接爸爸?！?/p>
“她說，以后我就住在她家?！?/p>
我渾身發(fā)冷，指尖都失了知覺。
“剛開始他們對我很好，會給我買糖果，還給我放卡通片，沈阿姨的爸爸媽媽笑著說她會像親生的一樣照顧我?！?/p>
“但過了兩天，爸爸就帶著阿姨走了。”
“他走的那天，我哭著追他，說我想回家，可他頭也沒回。”
“沈家人那時候才變了。”
“他們把我趕到后院的豬圈，說我不聽話就不給飯吃。我晚上冷得睡不著，想寫字，他們說小孩不該學(xué)太多字，擦掉我所有的課本?！?/p>
“沈叔叔喝醉了會打我，說我是賠錢貨，說我要是再不聽話，就把我賣了?！?/p>
我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歲歲，別說了——”
“我一直以為爸爸會來救我......可后來，有一次他真的來了?！?/p>
“他站在門口，看見我跪著洗衣服，沈阿姨還罵我，說我偷吃東西。她打了我一巴掌?！?/p>
“我以為爸爸會生氣，可他沒說什么，只說‘孩子不懂事，管教好就行’，然后就帶著沈阿姨走了?！?/p>
“那一刻，我知道他不會救我了?！?/p>
歲歲抱緊我，聲音發(fā)抖，“我以為他是愛我的，我一直等他，后來我就不等了?！?/p>
“我夢到你來找我，我想告訴你那些人都是壞人，可他們說你根本不知道我在哪兒，說你早就放棄我了。”
“他們晚上吃飯時會說你很蠢，說你天天還在找孩子，殊不知孩子就在身邊。他們說沈阿姨帶著果果接近你，就是為了取代我。”
“媽媽，你知不知道......她穿我的衣服，睡我的床，吃我愛吃的東西......我好怕你真的會忘了我。”
“可你沒有，你沒有忘?！?/p>
我早已哭得整張臉都是淚水，摟著歲歲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逃過幾次，想跑，可他們總能找到我。他們說要是我再跑，就打斷我的腿，還說......要等我再大一點，就讓我嫁給沈阿姨的表弟，他三十多歲了，長得很嚇人，還總看我笑?！?/p>
我狠狠咬著唇，幾乎要把自己咬出血來。
“媽媽，我不要爸爸了。”歲歲小聲說，“他不要我......那我也不要他了?！?/p>
“我也不要回家了，那個地方不是家。媽媽，我們就這樣，哪也不去，好不好？”
“我只要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