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凌晨四點，蘇婉正準備入睡，手機震動。
圖片上是沈知嶼，雙手被反綁在工地腳手架下，面前是一桶未點燃的汽油。
短信內容只有一句話，一個男人換一個孩子。
她瞬間坐直身子，撥打沈知嶼電話，已關機。
魏崢電話也打進來，聲音帶著壓抑的慌張：“剛收到匿名爆料，說沈知嶼被陸承川的人帶走了，地點可能在星海城東老開發(fā)區(qū)。”
“報警?！?/p>
“已經(jīng)在處理，但你得小心，他瘋了。”
蘇婉冷靜應下，掛斷電話，立刻穿衣出門。
天未亮，她獨自開車駛向城東廢棄工地。
她沿著腳手架一路往里追，直至盡頭，看見那熟悉的人影。
沈知嶼，倒在地上，額角帶血。
蘇婉狂奔過去，蹲下查看傷口，確認尚未致命，才緩緩抬頭，聲音冰冷：
“陸承川，你真敢?！?/p>
他緩步走來，眼神陰沉：“你真是越來越不像你了?！?/p>
“你抓他干什么？”
“你不是說過，不想讓任何人控制你？”他眼睛泛紅，聲音低啞，“可你一轉身就讓另一個男人接手你的一切，你什么意思？”
“他救我、護我、尊重我。”蘇婉起身，直視他，“你給過我這些？”
“我給了你五年陪伴?！?/p>
“你給的是封口協(xié)議，是監(jiān)控，是你的人生不能暴露我。”
“他憑什么能擁有你？”
“因為他不是你?！?/p>
陸承川怒極反笑：“那你就看著他死？”
他說著，從腳手架邊抽出一把匕首，扔在地上。
“你不是狠嗎？你不是不怕嗎？來啊，你要我放人，就自己來賭。”
“怎么賭？”
“一命換一命?！彼а?，“你留下孩子，我放他走。你敢不敢？”
蘇婉一動不動地盯著他，忽然緩緩彎腰，撿起那把匕首。
沈知嶼躺在地上艱難睜眼，喊：“不要！”
她輕輕搖頭，走向陸承川。
“我敢。”她站在他面前，把刀尖抵在自己胸口正中。
他呼吸一滯：“你瘋了?！?/p>
“你不是要賭嗎？現(xiàn)在我賭?！?/p>
她眼睛一動不動，語氣冷得像冰：“我已經(jīng)失去父親、失去名譽、差點失去姐姐和孩子，你再逼我一次，我連命都能舍?！?/p>
刀尖透過衣料，輕輕刺破皮膚，一點血沁出來。
陸承川臉色慘白，后退一步，喉嚨收緊。
“放人?！彼蛔忠痪?，“不然我現(xiàn)在就倒你面前，看你怎么收場?！?/p>
他終于慌了，沖著身后喊：“把他松開?！?/p>
手下猶豫：“陸總？”
“松開他！”
幾秒后，沈知嶼被拖出來，掙脫束縛踉蹌站起。
蘇婉沖上去扶住他，低聲：“沒事了，我來了?！?/p>
他握住她手，“別為了我傷害自己?！?/p>
她點頭，然后轉身看向陸承川，語氣平靜：
“從今往后，你我之間，連仇恨都不剩?！?/p>
“你想用孩子留我，我跟你斷絕關系，你想抓人威脅，我親自來救?！?/p>
“你還有什么招？用盡了吧？”
他站在原地，臉色蒼白，一動不動。
她最后看了他一眼，低聲說：
“你設下的局，我進過一次。但這輩子，我不會再掉進去第二次?！?/p>
說罷，她攙著沈知嶼離開。
身后，陸承川蹲下，抱頭崩潰，怒吼一聲。
那聲像猛獸臨死前最后一擊，凄厲而絕望。
車上，沈知嶼靠在座椅，傷口包扎完畢。
蘇婉開車，不發(fā)一言。
他輕聲：“你真的不怕他殺了你？”
“我怕。”她說，“但我更怕一直活在他陰影里?！?/p>
他看著她的側臉，半晌，伸手握住她的手。
“你還好吧？”
她點點頭：“只是有點冷?！?/p>
“你做得很好?！?/p>
這一次，她不是犧牲自己拯救別人。
她是帶著自由去救人。
她不是誰的附屬，不是影子，也不是犧牲品。
她是蘇婉，徹頭徹尾的自己。
而陸承川從今往后，再也不是她的任何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