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案板上,赫然躺著半顆血淋淋的人頭!我雙腿一軟,哭著打了110。警察來得很快,
我爬著去開的門。被他們扶著看完廚房,我牙齒打顫,閉著眼指向冰箱:“那,那里面,
還有半顆。”警察同志們看著眼前的西瓜,又看了看抖如篩糠的我,集體陷入沉默。
01領頭的警察大叔深吸一口氣,聲音里帶著難以置信的克制:“帶回去,看著像吸了。
”“不是我干的?。。 蔽宜查g爆哭,幾乎是撲過去抱住了離我最近的那條警褲腿,
鼻涕眼淚全蹭了上去,“我真是良民!
最大膽的愛好也就是在花市看點小H文…嗚嗚嗚警察叔叔你們信我!
”頭頂傳來一個清朗卻疲憊的聲音:“你今天,是不是吃了菌子?”我掛著淚珠抬頭,
疑惑道:“你問這個很奇怪誒!”被我死死抱住的警官無奈地扶額,指了指餐桌:“看顏色,
那盤炒菌子,好像沒熟透。”起初我是不相信自己中毒了的。直到出門時,
客廳的沙發(fā)突然甕聲甕氣地問:“丫頭,晚上還回來睡不?”我:“……”下了樓,
綠化帶里鋪天蓋地的百元大鈔朝我熱情招手:“來呀~撿我呀~根本撿不完喲~”懸著的心,
終于死了。當一群綠色憨八龜試圖把我拖上車時,我徹底放棄了掙扎。再睜眼,
已經(jīng)躺在了醫(yī)院病床上。頭疼,手疼,全身都疼。腿也麻——被閨蜜楊點點壓的。
她趴在我腿上,睡得一臉不安穩(wěn)。心里那點劫后余生的恐懼,
忽然就被這點溫情泡得又酸又軟。病房門被輕輕推開,一個穿著筆挺制服的警察走了進來。
濃顏系,骨相優(yōu)越。淺藍色夏執(zhí)勤襯得他肩寬腰窄,身姿挺拔如松。那股端肅凜然的氣質,
在醫(yī)院嘈雜的背景里格外醒目。“蘇泗起女士,你好。我是城西派出所民警梁遇知。
”他聲音溫和,目光落在我臉上,例行公事地開口,
“今天找你主要是……”他的視線忽然頓住,落在我手背的輸液管上,眉頭微蹙,
語氣帶上一絲不易察覺的遲疑:“額,這是在輸血,還是……回血了?
”我順著他目光一看——輸液管里,鮮紅的血液正逆流而上!我發(fā)出尖銳的爆鳴。
楊點點嚇得一個鯉魚打挺彈起來:“怎么了,怎么了?”我翻了個白眼,虛弱地指向呼叫鈴。
梁遇知反應極快,一個箭步上前按響了呼叫器?!澳巧叮○I壞了吧?我去看看醫(yī)藥費交了沒!
”人在心虛的時候總是假裝忙碌,卻偏偏忙不到點上。楊點點心虛得眼神亂飄,
同手同腳地溜了出去,完美避開了趕來的護士。護士利落地處理回血。我不敢看,
轉而打量起梁遇知。眼神深邃明亮,眉宇間絲毫沒有不耐。他站得筆直,
夏執(zhí)勤襯得肩膀開闊,制服褲下包裹著一雙大長腿。我不由想起了昨晚緊抱著他小腿的觸感,
突然感覺有點口渴?!皼]事,幸好發(fā)現(xiàn)得及時。這是筆錄,麻煩你看一下,
沒問題的話簽個字。”梁遇知等護士處理完,才把材料遞到我跟前。溫潤又體貼,
是我的理想型。我利落簽完字,靦腆地捋了捋耳旁的頭發(fā):“梁警官能不能留個聯(lián)系方式?
”梁遇知似乎對此習以為常,勾起一絲淺笑,在床頭柜上放下張名片:“如果您需要幫助,
可以打上面的電話。”我笑著跟他道別,在門關上后迫不及待拿起了名片。
看到反詐宣傳卡片上的座機電話,笑容瞬間凝固在臉上。02“喲,咋了這是?
”閨蜜回來見我一臉沮喪,打趣問道?!拔宸昼?,我要他的全部信息?!薄鞍??他?誰?
”閨蜜湊近看清卡片,匪夷所思道:“不是?你看上這條子了?我承認他有點姿色,
但是……”“條子才帶感!哪個女人能拒絕制服誘惑?”我嘿嘿一笑,摟上她肩膀,
“而且他身材看起來蠻不錯的,咱們女人呢,還是要多談點這樣的男孩子,
才有力氣討生活??!”楊點點看著我臉上毫不掩飾的“饞”,沉默兩秒,
緩緩點頭:“好像有點道理?”光點頭頂屁用!我舉起腫得像只饅頭的手,
泫然欲泣:“如果你對我還有一絲愧疚,現(xiàn)在就去幫我打聽打聽他有沒有女朋友。”“咳咳。
”一聲刻意的輕咳,我和楊點點僵硬地轉頭。梁遇知不知何時去而復返,正站在門口,
耳根泛著可疑的紅暈,右手握拳抵在唇邊?!澳莻€,不用打聽了?!彼抗怙h忽了一下,
落在我臉上,聲音帶著點不易察覺的窘迫,“我沒女朋友?!背聊?。死一般的沉默。
現(xiàn)在裝暈還來得及嗎?算了,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我深吸一口氣,
強行切換成職業(yè)假笑:“梁警官,還有事?”梁遇知清了清嗓子:“提醒你,
回家別想著把那些菌子熱熱再吃。”我:“?。。 彼俏叶亲永锏幕紫x嗎?
我剛在盤算菌子那么貴扔了太可惜!“你…你怎么知道?”我一臉震驚。他似乎想起什么,
嘴角彎起一個極淺,帶著點無奈的弧度:“別問。問就是,都經(jīng)歷過?!彪S即又正色,
語氣不容置疑,“別拿身體開玩笑,回去必須倒掉?!痹谒聪ひ磺械哪抗庀?,
我小雞啄米般點頭:“記住了!保證倒掉!”他似乎松了口氣,這才轉身離開。
03幸虧送醫(yī)及時,我恢復得很快。出院那天,我去店里訂做了一個錦旗,
打算給梁遇知送過去。畢竟要不是他反應快,我可能真在派出所表演“原地升天”了。
還不到上班點,派出所已經(jīng)人滿為患。宿醉未醒的酒鬼叫囂著“天涼王破”,
鬼火少年嚷嚷要“真實”對方。還有皺著眉頭坐在電腦跟前不語,只是一昧敲鍵盤的警官。
隔壁是兩夫妻吵架,我支楞著耳朵八卦。隨時準備在他們開口要離婚時,
沖過去遞上自己的律師名片。底層律師生存法則——無論何時何地都不能忘記拓展案源。
迎面走來個眼熟的黑皮警官。他盯著我看了幾秒,黝黑的臉上綻開笑容:“蘑菇姐?
”我痛苦閉眼,死去的回憶開始攻擊我。完了,這社死綽號是焊我身上了。“盧警官,
”我瞄了眼他的胸牌,擠出營業(yè)微笑,“我找梁遇知警官。”“找我?
”身后傳來熟悉的聲音,帶著點剛忙完的沙啞倦意。我回頭。梁遇知站在幾步開外,
眼中有淡淡的紅血絲,看到我時,那點倦怠似乎被笑意沖淡了些許?!拔襾硭湾\旗!
感謝救命之恩!”我小跑過去,嘩啦一下展開錦旗,站在他旁邊,“盧警官,
幫我們合個影唄?”“沒問題!”盧致遠笑得一臉“我懂”,手機咔咔一頓拍。拍完照,
我以“選照片發(fā)你”為由,順利加上了盧致遠的微信。我一邊挑照片一邊狂吹他拍照技術好。
盧致遠沉浸在角度刁鉆光影絕妙的夸贊中,笑得合不攏嘴。“那個,梁警官。
”我佯裝不經(jīng)意,轉向正主,眼神充滿期待,“方便也加個微信嗎?照片發(fā)你一份。
”梁遇知好看的眉頭倏地蹙起,目光在我和盧致遠之間掃了個來回,眸色沉了沉,
丟下一句硬邦邦的:“不方便?!闭f完,轉身就走,背影都透著股生人勿近的冷氣。
留下我和盧致遠在原地面面相覷?!澳巧?,蘑菇姐,我忙去了哈,有事微信!
”盧致遠溜得飛快。都忙,忙,忙點好啊。我興致缺缺地走出辦公樓。
上一秒還在惋惜沒要到微信,轉眼我就在辦公樓前的展板上看到了民警的公示信息。
梁遇知的證件照下方,印著小小的二維碼。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掃了一下,
是政務微信。行吧,加到啥聊啥吧。很好,革命取得了階段性勝利!
雖然是個沒得感情的工作號。04我開始了“早安晚安打卡機”模式?!傲壕僭?!
今天天氣真好,適合出警平安順利!”(附送熊貓人愛打工表情包)“梁警官辛苦啦!
夜班注意身體哦~”(附送可愛小狗晚安圖)他的回復,穩(wěn)定得如同AI:“早?!薄巴?。
”“還在忙?!薄爸x謝,你也早點休息?!敝v真的,舔領導我都沒有這么用心。
日復一日的人機對話,我深感疲憊。一怒之下,我怒了一下。某個周末深夜十二點,
我決定加大劑量:“梁警官還在值夜班嗎?好辛苦哦~(萌妹心疼.jpg)”“嗯,
不辛苦。你早點睡?!币琅f穩(wěn)定。睡睡睡!就知道讓我睡!我盯著屏幕,惡向膽邊生。
我噼里啪啦打了段土味情話發(fā)過去:“別老叫我早睡,你要是真有心,就和我一起睡。
”對面“正在輸入”了好久。我忐忑等待回應。“現(xiàn)在不能睡,手里還有點活。
等我忙完就在值班室睡,你先睡吧?!薄皇?,大哥。你認真的?我的沉默震耳欲聾。
合著媚眼拋給瞎子看。05就在我?guī)缀跻艞墪r,轉機來了。
梁遇知大概實在受不了我的“精神污染”,主動發(fā)來了他的私人微信。
雖然只是換了個地方繼續(xù)“嗯啊哦”,但至少壁壘松動了一點點!線上聊死,必須線下突破!
只是怎么把他約出來成了難題。一籌莫展之際,楊點點的電話來了,帶著哭腔:“蘇蘇!
救命!我被小奶狗坑慘了!”她說幾個小弟弟圍著她喊姐姐,自己被哄得不知天地為何物,
給開了幾張卡。結果,當天全部涉案!現(xiàn)在好了,班都不用上了,要去接受調查。
雖然很不道德,但是我沒忍住笑了?!疤K泗起,你還是人嗎?都什么時候了,你還笑得出來?
”我清了清嗓子,盡量顯得一本正經(jīng):“沒事的,從法律角度,你無需承擔責任。
頂多被你們銀行追責,罰個千兒八百的。”隔著電話,
我都能猜到楊點點現(xiàn)在氣得咬牙的表情?!吧诸^上一把刀,我算是體會到了。不說了,
到城西派出所了。”城西派出所?梁遇知的地盤!這不是瞌睡有人送枕頭嗎?“等等!
”我聲音拔高八度,“我覺得你現(xiàn)在非常需要專業(yè)的法律援助!穩(wěn)住!姐妹馬上到!堅持??!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重色輕友?!睏铧c點啪的掛了電話。等我趕到,
楊點點那邊的詢問基本結束了。我坐在談話室外假裝玩手機,目光雷達般掃射進出人員。
可惜,梁遇知的影子都沒見著。談話室門開,走出來的是老熟人盧致遠。我立刻迎上去,
露出職業(yè)假笑:“盧警官好,我是楊典女士的法師?!笨諝馑查g凝固,三個人面面相覷。
再也不沉迷游戲了!真的!“呵呵,嘴瓢了。我是她的律師。”我尷尬得腳趾摳地。
盧致遠憋著笑:“蘇律師還是一如既往的幽默?!睏铧c點捂著臉,恨不得原地消失。
“楊女士這邊情況清楚了,就是配合了解,沒啥責任。你們可以回了。
”盧致遠公事公辦地說。我點點頭,狀似隨意地問:“梁警官呢?今天沒見他。
”盧致遠抬腕看表:“早下班了。估計在車庫收拾東西吧。明天我們約了上山露營過夜,
他得提前準備裝備?!痹捯粑绰?,車庫方向傳來喧鬧。
梁遇知和幾個年輕警察提著大包小包的露營裝備走了出來。機會這不就來了嗎?
我立刻切換崇拜星星眼,夾起嗓子:“哇!露營!好羨慕!
其實我和點點還有幾個姐妹一直想去,就是擔心不安全,
要是能跟你們經(jīng)驗豐富的警察同志一起去就好了!”“還有別的女孩兒?
”旁邊幾個年輕小伙眼睛瞬間亮了。盧致遠非常上道,順水推舟:“那有啥!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明天一起唄!人多熱鬧安全!”“真的嗎?會不會太麻煩你們啦?
”我故作扭捏,眼神卻飄向梁遇知。幾個小伙子爭先恐后:“不麻煩不麻煩!歡迎歡迎!
”只有梁遇知抿著唇,沒表態(tài)。我不說話,只用一種混合著期待、忐忑和小委屈的眼神,
巴巴地望著他。眾人的目光,齊刷刷聚焦到梁遇知身上。那眼神,
就差把“快答應”三個字刻在腦門上了。梁遇知頂著數(shù)道灼熱的視線,
無奈地攤了下手:“我沒意見?!?6這場露營組織得井然有序,群里還制發(fā)了任務清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