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父親葬禮那天,林以棠瞞著許江樹將他剛回國三天的初戀禁足在家里。
可她剛念完悼詞,葬禮大門便被推開。
明舒苒哭著撲進許江樹懷里,給他看翻窗逃跑摔出來的傷痕,指著林以棠控訴。
許江樹當場就黑了臉,看向她的眼神冷到極點。
他抱著明舒苒,緩緩吐出兩個字:“解釋?!?/p>
林以棠穩(wěn)住身形,回想起明舒苒回國三天的所作所為。
第一天,她突然回國,在自己結(jié)婚三周年紀念日上帶走許江樹,將父親氣進醫(yī)院。
第二天,她當著父親的面強吻許江樹,卻在父親被氣進手術(shù)室時,故意裝病叫走主治醫(yī)生。
第三天,她趁自己不在,打著照顧的名義偷偷拿掉氧氣罩,等發(fā)現(xiàn)時,父親早已撒手人寰。
而許江樹,統(tǒng)統(tǒng)縱容。
今天是父親的葬禮,林以棠生怕她讓父親在最后一刻都不得安息,才吩咐保鏢將她強制禁足。
林以棠抬頭,不卑不亢的給出解釋:“我只是想讓爸安安靜靜的走?!?/p>
可向來寵她入骨的丈夫似乎并不滿意這個回答。
“棠棠,可你不最該的就是禁足舒苒?!?/p>
說完,他揮手示意人將參與禁足的幾個保鏢帶上來。
“舒苒從高中起就得了幽閉恐懼癥,夫人不知道,你們跟了我那么多年還不知道?都知道我最是睚眥必報,給我打!”
棍棒落下來,擾的林父不得安息。
林以棠再也忍不住,她握緊拳頭沖上前阻止。
“住手!許江樹,還在爸的葬禮上呢!”
可棍棒聲依舊不絕于耳,靈堂上沉重的白布,仿佛一個笑話。
這時明舒苒忽然“哎呀”一聲,躲進許江樹懷里。
“江樹哥哥,以棠姐做錯事,你可得補償我,就把這里改成派對,給我辦接風宴怎么樣?”
聽了這話,林以棠瞳孔猛縮,看向許江樹,下意識搖頭。
可許江樹卻連看都沒看她一眼,思索片刻,“嗯”了一聲。
挨打到半死不活的保鏢被拖下去,他抬手命人改掉大堂布景,而后上前狠狠捏住林以棠的下巴。
“棠棠,這次就當給你一個教訓,乖乖待著,別鬧?!?/p>
林以棠被鉗制住,不得動彈,她眼睜睜看著葬禮被拆除破壞,白幡也被彩色氣球取代,父親的遺照和骨灰盒被毫不憐惜的扔到側(cè)廳,而她,什么也做不了。
她隔著一層淚水定定望向許江樹,輕聲質(zhì)問:“許江樹,你兩個小時前才承諾過,會讓爸風風光光的走?!?/p>
許江樹面無表情:“可你不該讓舒苒受傷,你明知道,她和你一樣救過我,對我也很重要?!?/p>
林以棠不想再爭辯,只是又一次提出了前一天就提過的離婚請求。
許江樹眸色暗了暗,當著賓客和被終止的葬禮,當著父親的遺照和骨灰,狠狠吻了上去。
等掠奪結(jié)束,他才啞著嗓子拒絕。
“棠棠,我說過會用一輩子報恩,別鬧脾氣,今天之內(nèi)都不準離開我的視線,爸的葬禮,我會重新補辦?!?/p>
說完,他轉(zhuǎn)身迎向宴會中心。
林以棠彎腰抱起骨灰盒,呆滯的靠著柱子滑坐在地。
音樂聲響起,宴會開始,正廳的歡快和側(cè)廳的死寂宛如兩個世界。
林以棠忽然想起成為許江樹恩人的那個夜晚。
她作為屠戶女兒來和會所后廚談生意,卻在離開時被醉酒的許江樹錯認帶走。
他沒強迫她,反而因為妄想癥發(fā)作,帶著渾身冷汗,發(fā)著抖緊緊抱住她。
或許是從小就敏感的共情力作祟,林以棠溫柔的安慰了他一整晚。
后來,許江樹便對她展開熱烈的追求,向來高高在上的許總對她甘愿俯首稱臣,這是被迫獨立慣了的林以棠,第一次感受到被強烈的愛著。
于是她很快點頭答應(yīng)。
而婚后,除了幾近偏執(zhí)的占有欲,許江樹依舊將萬千寵愛集于她一身。
人人都感嘆林以棠賤命好運,明明只是屠戶女兒,卻攀上一個死心塌地的富豪老公。
可直到三天前明舒苒回來,她才知道,原來自己不過是個替身。
她們年齡像,樣貌像,就連和許江樹的相遇,都一模一樣。
音樂聲愈發(fā)震耳,更顯得側(cè)廳一片死氣沉沉。
一直躲在角落的林暖抱著遺照走來,林以棠這才回過神。
她強忍著又要奪眶而出的眼淚,抱了抱這個只有八歲的親妹妹,這是父母在這個世界上留給她的唯一親人了。
“姐姐,我不想回姐夫家了,我害怕。”
林以棠緊緊閉上眼睛,眼淚終究流下。
她苦笑一聲:“好,不回了,等爸的頭七一過,姐姐帶你走,再也不回了?!?/p>
她看了眼被人群圍住的許江樹,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溫叔,我需要您的幫助,七天以后,我要能順利離開這里,永遠,銷聲匿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