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直到方聞?wù)Z癱軟在地，他才起身，對著鏡頭淡淡道：“這是你欠南清的，不及她承受的萬分之一?！?/p>
離開了酒吧，車隊又停在當(dāng)初宋南清爬過的那座山下。
那天，宋南清爬了無數(shù)次。
他至今都記得她在雨中渾身濕透的模樣。
評論區(qū)有人問發(fā)生過什么事，傅聿珩沒回答，徑直跪下。
每叩首一次，額頭就重重撞在石頭上，發(fā)出陣陣悶響。
“南清，對不起，”他一邊爬一邊低聲說，像在對著空氣懺悔，“對不起，我信了她的謊話，讓你在這受苦?！?/p>
“今天，我要為自己所做的贖罪?！?/p>
山路陡峭，身上的汗很快浸濕衣服。
傅聿珩膝蓋滲出的血染紅了石階，和當(dāng)時宋南清留下的痕跡重疊。
可當(dāng)他終于叩到山頂時，主持卻輕輕搖了搖頭：“施主，心不誠，符不靈?！?/p>
傅聿珩愣住了。
“當(dāng)年宋小姐叩首時，每一步都想著只要你平安就好，可施主你......”住持看著他，眼里平淡無波，“一門心思只為求她原諒，說到底，還是為了自己?！?/p>
這句話像一把刀，刺穿了傅聿珩最后的偽裝。
他終于明白，宋南清當(dāng)年跪在雨里，那種不求回報期盼。
也終于明白，后來她心中的絕望。
所有的感受加在一起，心里的痛原來比任何疼痛都難熬。
“不......不是的......”他喃喃自語，突然轉(zhuǎn)身，跌跌撞撞的沖下山。
助理追上去拉住他：“傅總，夫人是不會看的，您停下吧！”
“她會的！”傅聿珩甩開他的手，眼神猩紅，“她一定在看！我再來一次，我心誠點......再來一次就好！”
他重新跪在山腳，開始第二次叩首。
額頭磕破了，血糊住了眼睛。
膝蓋磨爛了，每動一下都疼的冷汗直冒。
一次，兩次，三次......直到第十次，他再次被住持勸回。
傅聿珩還在機械地重復(fù)著叩首的動作。
直播畫面里，男人的身影越來越狼狽。
曾經(jīng)不可一世的傅氏總裁，此刻像個迷路的孩子，嘴里反復(fù)念著那句，“南清，是我錯了”。
全球的觀眾都在看著這場漫長而慘烈的贖罪。
有人動容，有人唏噓。
但所有人，包括傅聿珩，都在等。
等宋南清真的出現(xiàn)，說一句早就原諒他了。
街角的咖啡館里，宋南清正攪拌著杯中的拿鐵。
對面的謝沉月，嘰嘰喳喳地分享著最近的趣事。
陽光透過玻璃窗灑在身上，暖融融的像蓋了層薄毯。
本該是愜意的午后，可周圍若有似無的目光，扎得宋南清渾身不自在。
“南清，你有沒有覺得......大家好像都在看你??？” 謝沉月蹙著眉掃視四周，議論聲有意無意的飄進(jìn)她們耳朵里。
宋南清放下勺子，心頭莫名一緊：“不知道，可能是我多心了吧?！?/p>
就在這時，謝沉月的手機 “叮咚” 響了一聲。
她隨手點開，下一秒，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
“南清......你快看！”她將手機屏幕轉(zhuǎn)向宋南清，聲音里還帶著顫抖。
手機屏幕里，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
傅聿珩跪在石階上，額頭滲著血，正一步一叩首地向上攀爬，嘴里還反復(fù)念著她的名字。
每一聲 “對不起” 都沙啞得像是從喉嚨里擠出來。
宋南清的手猛地攥緊了桌布，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一干二凈。
怎么會這樣？
傅聿珩怎么會做這種事？
她從來沒想過要他用這種方式來 “贖罪”。
更沒想過要原諒他過去的種種傷害。
可屏幕里那個偏執(zhí)瘋狂的男人，卻還在不死心的一遍遍重復(f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