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老國槐樹下,一輛黑色大G輕微晃動。
京市八月的天接連下了好幾場暴雨,空氣里都是濕潤黏膩的霧,車窗模糊。
來勢洶涌的大雨持續(xù)了許久才漸歇。
后座車廂里。
賀津南咬上她耳朵,嗓音還染著親密過后的欲氣,卻帶著明顯的戲謔:“今晚吃錯藥了,這么熱情?”
姜隱扣扣子的手指頓住,這才恍惚的想起,他們領證半年,半個月見一次,有時候各自忙起來,一個月不見也正常。
像是今晚主動來找他,還在車里隨他擺弄,的確算反常。
是有事找他。
不過有點難開口,所以期期艾艾了半天。
賀津南向來是直奔主題的人,骨節(jié)分明的指尖轉著一只做舊的銀質打火機,看她一直不進主題,微微皺了眉:“又是你哪個朋友出了事?”
上次她這么主動,是在三個月前。
她那閨蜜謝秋得罪了學校領導,怕被穿小鞋影響前途,所以找上他,那次是在廚房。
借錢兩個字,滾到舌尖,很是燙嘴,姜隱張了張唇,卻聽不見自己的聲音。
“要借錢還是要撈人?”
賀津南看起來有些煩了。
姜隱識相的閉了嘴:“都不是,借一下你衣服,我晚上要去醫(yī)院值夜班,路上有點冷?!?/p>
賀津南把披在副駕上的備用白襯衫,隨手扔給她,多少有點不滿:“你今天來找我沒其他事?”
似是嫌她耽誤了他的私人行程。
姜隱垂著睫毛,沒有情緒的冒出三個字:“想你了?!?/p>
“……”
車里陷入幾秒的寂靜。
賀津南像聽到一個荒誕的黑色幽默,輕哂出聲:“外面下紅雨了,待會兒打好傘,別把我這么貴的白襯衫染了色?!?/p>
姜隱還是波瀾不驚的回了他一個字:“好?!?/p>
“……”
賀津南接了個電話,那邊在催他,明顯還有應酬。
看看腕表時間,他臉上不冷不熱的:“你要是累就在車里睡一會兒,待會兒我讓羅揚送你去醫(yī)院?!?/p>
距離她值夜班還有三個小時,從這里到京大附屬醫(yī)院,即使下雨堵車,頂多也就一個小時車程。
姜隱:“不用了,我是打車軟件的鉑金會員,有券立減?!?/p>
賀津南從來不是強人所難的人。
他沒撐傘就下了車。
姜隱抬手擦了擦車窗上的霧氣,透過那一小塊清晰的玻璃,看見那道寬闊挺拔的修長背影沒入濃稠的夜色里。
要是他們是正常夫妻就好了。
等那道背影徹底進了不遠處的高端俱樂部,她才收回視線,賀津南的錢夾落在座椅上。
……
奢華包間內,偌大的真皮沙發(fā)上已經坐滿了男男女女。
賀津南一進來,江湛就轟了那幾個沒眼色的男女,半真半假的罵:“屁股冒膠水黏住了?不知道給賀太子讓位?”
那幾個男女連忙賠著笑,利索的騰出一個很大的空位來。
賀津南倒是習以為常,往沙發(fā)上懶散一靠,獨坐一隅。
江湛湊過來給他點煙,嗅到一抹清冷特別的雌性味兒,帶著淡淡的消毒水氣息。
不對勁。
他身上裁剪精良的黑襯衫,一向熨帖順滑,今天有些皺。
昏光下,江湛隱約瞧見他敞開的襯衫領口里,微突出的性感鎖骨下面有紅痕,看不大真切,下意識就去扯。
賀津南眼明手快的扣住他胳膊往后一擒,“你喝中藥喝的覬覦你兄弟了?”
“疼疼疼!快松開你大兄弟!”江湛疼的五官夸張扭曲。
賀津南扔開他的手臂,“老實點兒。”
江湛一臉八卦:“我他媽是好奇你剛從哪個女人床上下來!一副事后樣!”
賀津南靠坐回去,翻開打火機蓋帽,咔嚓一聲,藍色火苗躥上煙頭。
他咬著煙,也不否認:“不是從床上。”
“我靠!玩兒的真野!我想想,不會是車……哪來的野女人,把你魂兒都勾走了?!?/p>
賀津南眉頭幾不可察的挑了下,淡淡糾正了兩個字:“家的?!?/p>
“……家的?”
江湛大腦皮層光滑了幾秒,才想起來賀津南半年前低調的隱了個婚。
低調到他總是忘了這茬。
結婚對象更是離奇,是五年前把他斷崖式甩了失蹤整整四年的女人。
也就是一年前,人姑娘才回京市,回京市過了半年,人在餐廳跟一老實男相親,被賀津南給撬了。
姜隱嘛,他有印象,無趣、木訥又絕情的一個女人。當然了,還是挺漂亮的。
江湛擰眉:“還沒離???之前她把你斷崖式甩了,你記仇記了四年多,和她領證想捉弄她,撒撒氣,這點我能理解,但都半年過去了,你這氣還沒撒完啊?”
沒關好的包間門外,姜隱捏著錢夾,臉色凝固發(fā)白。
她本來也納悶呢,半年前再遇賀津南,他為什么非要逮著她跟她結婚。
當時她問賀津南,他信手拈來一個荒唐的理由,他說:“誰讓你不長眼的滾到我眼皮子底下?!?/p>
說的極為隨性,隨性到像鬼扯。
原來是這樣啊。
娶她,只是想報復當初被甩的憤怒罷了。
包間里。
江湛提醒:“你撒完氣趕緊離了吧,省得甩不掉?!?/p>
“之前我那個朋友潘子,就是被女方纏上狠狠敲了一筆,才愿意離婚的?!?/p>
要是再搞出個孩子來,就更不得了了。
江湛覺得,什么鍋配什么蓋,不能瞎幾把配,會出大問題。
比如他們這個圈,大家都心知肚明,談戀愛可以隨便談,但找老婆,必須門當戶對。
更何況是賀津南這種天龍人中的天龍人。
賀津南靠那兒,有些心不在焉,包廂內暗沉的光投射在他身上,都像是算好角度的,把他英挺桀驁的五官襯托的更加出挑。
江湛看他沒說話,有些唏噓:“我說兄弟,你不會玩兒真的吧?”
姜隱的雙腳像是釘在了原地。
其實她沒必要自取其辱。
在江湛說出那些話以后,她就應該掉頭就走,而不是躲在這里,等著被凌遲。
可她為什么要等呢。
她在奢望,奢望賀津南會不會說點不一樣的。
哪怕是漂亮的場面話也好。
包間里,一直沉默的男人終于懶散的開了尊口:“再說吧,她挺乖的,適合應付家里?!?/p>
那道聲音,不輕不重,敷衍的可怕。
姜隱扯了扯唇角,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半年前領證的時候,就已經說好,協(xié)議隱婚,互不干涉,如果一方想離了,隨時可以離。
現(xiàn)在到底在難過什么。
她想了想,差點忘了,她愛了賀津南九年。
人都是貪心的嘛,暗無天日的喜歡,總想得到相同的回應。
這半年來,雖然他們見面次數(shù)不多,但每次耳鬢廝磨的時候,她都會產生錯覺,他們可以好好過下去的,甚至……賀津南會漸漸愛上她。
是她妄想了。
……
【食用指南:一身傲骨頂級女學霸VS頂級錢權冷靜破防太子爺,女主非典型女強,成長型女主,是個活人,會難過會哭也會反擊。狗血配方+你來我往甜虐酸澀+追妻火葬場。
排雷:愛寫各種不完美的人,不狗血不拉扯的不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