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歲那年,我不顧所有人反對,毅然決然和梁時序去北京闖蕩。容易斷電斷水的出租屋,
葷素混搭能便宜1塊的小籠包。我們在一起的第一年,我瘦了十斤,
他心痛到幾個夜晚輾轉(zhuǎn)反側(cè),無數(shù)次抱緊我,吻我的唇。我的臉上濕答答的,全是他的眼淚。
他發(fā)下毒誓,說這一生絕對不會辜負(fù)我。我陪他跑業(yè)務(wù),為他擋過酒,
兩人還一起被劈頭蓋臉一頓罵,卻仍笑著在夜里漫步。我們的房子越來越好,
那家小籠包鋪子也早已關(guān)門。結(jié)婚那天,親朋好友的注視下,他紅著眼,單膝跪地,
吻上我的手。他說我受的苦,加倍用幸福奉還我。那枚亮晶晶的戒指,
是我這一生最寶貴的物件。結(jié)婚第八年,我們早已不曾有任何激情,
當(dāng)年的愛意似乎隨著時間推移早已消失殆盡。那天夜里,我收到一條視頻,
酒吧昏暗的燈光下,人群喧鬧,那女孩跨坐在他身上,笑靨如花,她摘下他的婚戒,
舉起高腳杯,撲通一聲,戒指落入高腳杯中,沉于杯底。他卻笑著,抬起她的下巴,
與她調(diào)情。女孩手中的紅酒杯里,靜靜躺著那枚我視如珍寶的婚戒。我們在出租屋內(nèi),
窮到只剩愛。我們在價值千萬的別墅內(nèi),大打出手,撕開了愛情的遮羞布。
我用戒指狠狠砸向他的臉,聲嘶力竭吼道。
“我從20歲就跟了你!他拿起一旁的相框狠狠砸到地下,
我們相愛的痕跡在那一刻支離破碎。他的聲調(diào)比我更高,他比我更憤怒。
“是我讓你陪我吃苦了嗎!”一、手機屏幕在黑暗中突然亮起,刺得我眼睛生疼。
凌晨兩點十七分,一個陌生號碼發(fā)來的視頻靜靜地躺在通知欄里,像一顆定時炸彈。
我劃開屏幕的瞬間,酒吧嘈雜的聲浪便沖進(jìn)耳膜。鏡頭搖晃著對焦,
最終定格在角落的卡座——梁時序的側(cè)臉在霓虹燈下忽明忽暗,領(lǐng)帶松散地掛在脖子上,
一個穿黑色吊帶的女孩正跨坐在他腿上。
"梁老師的設(shè)計最棒了..."女孩涂著莓果色唇膏的嘴貼近他耳畔,
手指曖昧地劃過他左手無名指,"這個好礙事呀。"我的婚戒在她指尖閃爍。
那是梁時序跪在婚禮紅毯上為我戴上的,內(nèi)圈刻著我們的結(jié)婚日期。
現(xiàn)在它正被這個陌生女孩捏在指間把玩,像丟棄一枚游戲幣。"聽說這是你老婆挑的?
"女孩突然高舉酒杯,戒指在燈光下劃出拋物線,"看看它能沉多久?"撲通。
戒指墜入紅酒,緩緩沉向杯底。暗紅色液體中,鉑金的光澤逐漸模糊。梁時序沒有阻止,
反而笑著抬起女孩下巴,在她唇上落下一個吻。視頻到這里戛然而止。
我的手指懸在屏幕上方,發(fā)現(xiàn)自己在發(fā)抖。記憶突然閃回到八年前的婚禮現(xiàn)場。
梁時序單膝跪在綴滿鮮花的儀式臺上,眼眶通紅地捧著這枚戒指:"這些年你受的苦,
我會用加倍的幸福補償你。"賓客們的掌聲中,他顫抖著為我戴上戒指的樣子,
像在完成某種神圣儀式?,F(xiàn)在這枚神圣的戒指正泡在陌生女孩的紅酒里,
而我的丈夫在舔她的唇膏。我機械地按下重播鍵。第二次看時,
注意到女孩左手腕上的卡地亞手鐲——上個月梁時序出差回來,送了我同系列項鏈,
說是限量款。當(dāng)時他幫我戴上時,手指擦過我后頸的溫度還留在記憶里。
二、玄關(guān)傳來鑰匙轉(zhuǎn)動聲時,天已微亮。我赤腳站在滿地相框碎片中,
看著梁時序踉蹌著跨進(jìn)門。他西裝皺得像抹布,領(lǐng)口沾著刺目的口紅印,
在看到我手里的手機時,臉色瞬間變得慘白。"藍(lán)星..."他下意識去松領(lǐng)帶,
卻扯成了死結(jié),"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舉起手機,
視頻定格在戒指沉入紅酒的瞬間:"那是我們結(jié)婚時你親手挑的戒指。""她只是客戶女兒!
喝多了開玩笑!"梁時序突然提高音量,酒精讓他的眼球布滿血絲,
"你知道我壓力有多大嗎?工作室三個項目同時...""林小媛。"我平靜地打斷他,
"你助理的名字。"梁時序像被按了暫停鍵。
這個反應(yīng)證實了我的猜測——三個月前我偶然看到他手機彈出一條"時序,想你了"的消息,
聯(lián)系人備注是"林助理"。當(dāng)時他解釋說助理都這樣沒分寸。
我彎腰從碎玻璃中撿起我們的結(jié)婚照,2015年陽光下的我們笑得那么蠢。
"上周你說在廣州出差,"我用劃開手機相冊,"可信用卡消費記錄顯示你在三亞。
"梁時序的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這是他說謊時的習(xí)慣動作,十二年來我從沒點破。"你查我?
"他突然暴怒,抓起茶幾上的水晶煙灰缸砸向墻面,仿佛這樣就能掩蓋她心虛。爆裂聲中,
他額頭青筋暴起:"江藍(lán)星你現(xiàn)在怎么變得這么可怕?"這句話像刀捅進(jìn)心窩。
二十歲那年冬天,我們擠在地下室分食小籠包時,他含著半個包子含糊地說:"藍(lán)星你真好。
"現(xiàn)在他說我可怕。我走向玄關(guān)的儲物柜,取出早已準(zhǔn)備好的照片。
紙張與實木桌面接觸發(fā)出清脆的"啪"聲,驚飛了窗外棲息的麻雀。
"非要我把事情鬧得很難看嗎?讓彼此都體面點不好嗎?"梁時序的表情凝固了。
他可能沒料到隱忍八年的我會突然強硬。酒精讓他反應(yīng)遲鈍,
但傲慢很快重新占據(jù)上風(fēng):"就憑你?"他冷笑,"住著我的房子,
開著我的車...""我從二十歲就跟了你!"我的聲音突然撕裂,"陪你住地下室,
陪你吃素包子,陪你熬過每一個難關(guān)!"這句話像打開了某個開關(guān)。
梁時序抓起展示柜里的水晶獎杯——他第一個建筑設(shè)計獎——狠狠砸向地面。
水晶碎片在我們之間迸濺,像一場微型爆炸。"是我讓你陪我吃苦了嗎?
"梁時序的吼聲震得水晶吊燈都在顫動,他抓起展示柜里的獎杯狠狠砸向地面,
"是我讓你從二十歲就跟了我嗎!"三、獎杯碎裂的巨響中,
我的眼前突然閃過二十歲的梁時序——他站在大學(xué)圖書館的陽光里,
手指小心翼翼地?fù)徇^《世界建筑圖鑒》的書脊,轉(zhuǎn)頭對我笑時眼中有星星在跳。
"你也喜歡這個?"記憶里的他聲音清朗,與眼前西裝革履面目猙獰的男人判若兩人。
現(xiàn)實中的梁時序扯開領(lǐng)帶,昂貴的絲綢布料像死蛇般滑落在地。"這些年你吃過的苦,
現(xiàn)在全成了我的罪狀?"他踹開腳邊的玻璃碎片,"江藍(lán)星,你他媽真會算賬!
"玻璃碎裂聲讓我想起北京第一個冬天,水管爆裂的那個凌晨。零下十五度,
我們裹著所有衣服擠在漏水的墻角,梁時序把唯一的熱水袋塞進(jìn)我懷里,
自己用體溫替我焐腳。月光透過結(jié)冰的窗戶照在他睫毛上,凝著細(xì)小的冰晶。
"等我們有錢了,"他呵著白氣說,"第一件事就是裝地暖。"現(xiàn)在別墅的地暖恒溫26度,
他卻站在碎玻璃中對我咆哮。"看看你現(xiàn)在變成什么樣了!"梁時序指著滿地的相框碎片,
"疑神疑鬼查我行程,翻我手機,像個瘋婆子!"我的視線模糊了。恍惚看見婚后的第三年,
他深夜歸來時身上陌生的香水味。那天我裝作熟睡,聽見他在浴室拼命搓洗脖子上的口紅印。
第二天他送我一條鉆石項鏈,說是項目獎金買的。現(xiàn)在想來,那筆"獎金"怕是封口費。
"那個視頻能說明什么?"他突然放低聲音,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委屈,
"應(yīng)酬場合逢場作戲而已..."記憶突然切到三個月前,
我在他西裝內(nèi)袋摸到的那張酒店發(fā)票。水波紋大理石的前臺,68層的空中酒廊,
房號1618——后來我在他信用卡賬單上看到同一晚的香檳消費,
足足抵得上我們當(dāng)年半年的房租。"林小媛只是助理!"梁時序的辯解突然變得滑稽,
"現(xiàn)在哪個成功男人沒有紅顏知己?"紅顏知己。
這個詞讓我想起半年前他手機里那條沒來得及刪的消息:"時序,藥我買好了,
這次不會像上次那樣讓你擔(dān)心。"當(dāng)時他解釋說助理幫他買胃藥。滿地狼藉中,
我的視線落在那枚變形的婚戒上。記憶閃回婚禮當(dāng)天,梁時序顫抖著為我戴上它時,
神父說"直至死亡將你們分開"?,F(xiàn)在死亡確實分開了我們,只是沒想到是以這種方式。
"你說話?。?梁時序抓起花瓶砸向墻壁,瓷片在我腳邊炸開,"裝什么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