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全宿舍就我一個真窮鬼。>混熟后富婆們開始瘋狂打賞>我抱緊大腿:“富婆姐姐們,
帶帶弟弟吧!”---宿舍門被推開時帶進一陣熱風,
還有一股……難以言喻的、混合著汗味、灰塵和廉價泡面調(diào)料包的復雜氣息。
林曉曉縮在靠窗的下鋪,手里捏著早上從食堂買的、已經(jīng)冷透發(fā)硬的饅頭,小口小口地啃著。
饅頭渣掉在洗得發(fā)白的牛仔褲上,她低頭小心地捻起來,又塞回嘴里。門徹底開了,
三個女生拖著巨大行李箱,像剛打完仗的殘兵,狼狽地擠了進來。
宿舍里瞬間被塞得滿滿當當?!拔业膵屟剑@樓梯是要人命嗎?”靠門最近的女生哀嚎一聲,
把行李箱往地上一摜,發(fā)出沉悶的響聲。她個子不高,臉蛋圓圓的,眼睛很大,
此刻累得毫無形象地張大嘴喘氣,額前的劉海被汗水黏成一綹一綹,“我叫錢朵朵,
多多關照啊姐妹們!”她聲音倒是挺元氣,就是有點虛?!摆w思涵?!绷硪粋€聲音響起,
簡潔冷淡。林曉曉循聲看去,是個高個子女生,扎著利落的馬尾,幾縷碎發(fā)貼在汗?jié)竦念~角,
眉宇間帶著點不易接近的疏離。她穿著件純棉的灰色T恤,洗得有些發(fā)舊,
下擺塞在一條同樣樸素的牛仔褲里。最顯眼的是她腳上那雙運動襪,腳后跟的位置,
赫然破了個不小的洞,露出一點皮膚。第三個女生沒說話,
只是沉默地把自己的箱子推到靠里墻的床位下。她留著清爽的短發(fā),戴著副黑框眼鏡,
鏡片后的眼神帶著點技術宅特有的專注和一絲疲憊。她掏出手機,
那手機外殼是花花綠綠的山寨機模樣,屏幕上布滿劃痕。她用力按了幾下電源鍵,
屏幕固執(zhí)地一片漆黑,她煩躁地“嘖”了一聲,隨手把手機丟到空蕩蕩的床板上,
發(fā)出“啪嗒”一聲輕響。她這才抬眼,聲音有點沙?。骸皩O一寧。”“我叫林曉曉。
”林曉曉趕緊咽下嘴里的饅頭渣,小聲自我介紹。宿舍里安靜下來,
只剩下粗重的喘息聲和窗外聒噪的蟬鳴。空氣里彌漫著一種新環(huán)境特有的拘謹和尷尬,
還有對未知大學生活的茫然。林曉曉的目光下意識地在三個新室友身上轉(zhuǎn)了一圈。
錢朵朵正毫無形象地癱坐在自己那個巨大的、看起來質(zhì)量很一般的行李箱上,捶著發(fā)酸的腰。
趙思涵則皺著眉,低頭看著自己襪子上那個顯眼的破洞,表情有點懊惱。
孫一寧已經(jīng)爬上她的上鋪,對著那臺死掉的山寨機,泄憤似的又戳又按。
一股同是天涯淪落人的親近感,悄然在林曉曉心里滋生??磥?,大家都挺不容易的。
她捏了捏手里僅剩的一小塊饅頭,莫名地,心里踏實了一點。這感覺,就像是茫茫大海里,
終于找到了幾艘和自己一樣破舊的小舢板。雖然破,但至少,不是一個人漂著。---傍晚,
食堂的喧囂漸漸散去,留下油膩飯菜的氣息和消毒水味混在一起。林曉曉坐在靠角落的位置,
面前擺著最便宜的素炒土豆絲和半份米飯。她小口吃著,
眼睛卻不由自主地瞟向不遠處的一張桌子。是錢朵朵。她一個人占著四人桌,
面前孤零零地擺著一個碩大的、印著卡通圖案的泡面碗。碗里升騰起裊裊熱氣,
濃郁的紅燒牛肉面香味霸道地鉆進林曉曉的鼻子。錢朵朵一手拿著叉子,一手托著下巴,
眼神放空地盯著那碗面,臉上寫滿了苦大仇深。
“唉……”一聲長長的、拖腔拖調(diào)的嘆息從錢朵朵那邊飄過來。她拿起叉子,卷起幾根面條,
又意興闌珊地放下,仿佛那碗香噴噴的面是什么難以下咽的毒藥。林曉曉心里“咯噔”一下。
這姑娘,晚飯就吃一碗泡面?看這愁眉苦臉的樣子,估計是連泡面都吃不起好的,
只能選最便宜的?她低頭看看自己碗里的土豆絲,雖然寡淡,好歹也算正經(jīng)飯菜。
一股難以言喻的同情混合著同病相憐的情緒涌上心頭。這大學才剛開始,
錢朵朵的日子就這么緊巴了?她快速扒拉完自己碗里最后幾口飯,端著盤子起身,
假裝不經(jīng)意地從錢朵朵桌邊走過。錢朵朵還沉浸在自己的“泡面愁緒”里,
對林曉曉的靠近毫無察覺。林曉曉腳步頓了一下,
飛快地從自己口袋里掏出早上沒吃完、小心包好的那半包榨菜。包裝袋皺巴巴的,
邊緣還有點油漬。她抿了抿唇,像是下了很大決心,動作迅疾又帶著點做賊心虛的慌張,
把那半包榨菜輕輕放在錢朵朵泡面碗的旁邊。錢朵朵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驚動,
茫然地抬起頭,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眨巴著看向林曉曉,
又看看桌上那半包其貌不揚、甚至有點寒酸的榨菜。林曉曉臉上有點燒,
不敢看錢朵朵的眼睛,聲音低得像蚊子哼:“那個……就著吃,可能……味道好點。”說完,
她根本不等錢朵朵反應,像只受驚的兔子,端著空盤子飛快地溜走了,留下一個倉促的背影。
錢朵朵愣愣地看著那半包皺巴巴的榨菜,又看看林曉曉消失的方向,
圓臉上那點苦悶被一種巨大的錯愕取代了。她拿起那半包榨菜,
翻來覆去地看了看包裝上粗糙的印刷,
再看看自己碗里那碗頂配加料、湯底濃郁得能當鏡子的限量版日式豚骨拉面(空運湯料包,
一碗頂林曉曉三天飯錢那種),嘴角抽了抽,表情變得極其古怪,
混合著難以置信和一種……被深深震撼到的荒謬感。---宿舍的公共晾衣架上,
濕漉漉的衣服滴著水。趙思涵那幾件洗得發(fā)白的T恤和牛仔褲混在其中,毫不起眼。
林曉曉抱著自己剛收下來的干凈衣服,目光掃過晾衣架,
精準地鎖定了一只孤零零掛著的襪子——正是趙思涵腳上破了洞的那只同款,灰撲撲的,
腳后跟那個破洞在日光燈下格外刺眼。林曉曉的心像是被那破洞輕輕扎了一下。
她記得趙思涵說過,她家是“種地的”,很辛苦。這襪子都破成這樣了還舍不得扔,
洗得發(fā)白還在穿……林曉曉低頭看了看自己腳上同樣洗得發(fā)薄、但好歹完整的襪子,
一股酸澀的暖流涌上心頭。她默默地收好自己的衣服,回到自己床邊。
在抽屜里摸索了一會兒,找出一個小小的針線包,那是她媽媽硬塞進行李箱的,
針線顏色不多,只有最普通的黑白灰。她捏著那只破洞襪子,坐到自己的小臺燈下,
燈光昏黃,照亮了她專注的側(cè)臉。針尖小心翼翼地穿過襪子的纖維,
細密的針腳一點點覆蓋住那個破洞。林曉繡得很認真,盡量讓補丁看起來平整些,
不那么難看。她心里想著,趙思涵平時那么要強,襪子破成這樣還要穿,
肯定是不想讓別人看出窘迫。自己偷偷幫她補好,她應該不會太尷尬吧?幾天后的一個下午,
林曉曉從圖書館回來,剛走到宿舍樓下,
就被一輛停在樓前、龐大得如同移動宮殿的黑色轎車震住了。車身線條流暢得不可思議,
車頭那個小小的、飛天女神立標在陽光下閃著低調(diào)而奢華的冷光。
周圍路過的學生都忍不住側(cè)目,竊竊私語。
林曉曉下意識地繞開這輛與宿舍樓格格不入的豪車,心里嘀咕著又是哪個大小姐的排場。
她剛走到門口,就看見趙思涵從樓里快步走出來,眉頭微蹙,
臉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不耐煩。駕駛座車門打開,
一個穿著筆挺制服、戴著白手套的中年司機小跑著繞過來,
手里捧著一個看起來就質(zhì)感極佳的深藍色紙盒,恭敬地遞給趙思涵。“小姐,
夫人吩咐送來的,您日常替換的襪子?!彼緳C的聲音不大,但足夠清晰。趙思涵接過盒子,
隨意地“嗯”了一聲,轉(zhuǎn)身就要走?!暗鹊龋〗?,”司機又叫住她,表情有點為難,
指了指趙思涵的腳,“您腳上這雙……似乎有磨損?夫人看到怕是要問的。
”趙思涵低頭瞥了一眼自己腳上那只被林曉曉補好的襪子,
那個小小的、灰色的補丁在光線下其實很顯眼。
她臉上掠過一絲極淡的、混合著無奈和好笑的神情,語氣淡淡的:“不用管。
設計師特意做的做舊處理,破洞是設計元素,穿著舒服就行?!彼緳C顯然愣了一下,
但職業(yè)素養(yǎng)讓他立刻恢復了恭敬:“明白了,小姐?!壁w思涵抱著盒子徑直上樓了。
林曉曉僵在原地,像被施了定身咒。剛才那簡短對話里的每一個字,都像帶著回音的重錘,
狠狠砸在她脆弱的認知上。
敬的“小姐”、夫人吩咐……還有那句輕飄飄的“破洞是設計元素”……她腦子里嗡嗡作響,
所有的同情和腦補——什么“種地的很辛苦”、“襪子破了舍不得扔”——瞬間碎成了齏粉,
被一股名為“貧窮限制想象力”的龍卷風吹得無影無蹤。她低頭,
死死盯著自己早上剛洗過、同樣洗得發(fā)薄卻完好無損的襪子,再看看趙思涵消失的樓梯口,
第一次深刻體會到了什么叫“世界的參差”。---宿舍里彌漫著一股焦躁的氣息,
源頭是孫一寧的上鋪?!翱浚∮挚?!什么破玩意兒!
”孫一寧暴躁的低吼伴隨著用力戳屏幕的“篤篤”聲傳來。她盤腿坐在床上,
眉頭擰成了死結(jié),對著手里那臺外殼花里胡哨、布滿劃痕的山寨機瘋狂輸出。
屏幕頑強地亮著,畫面卻定格在一個手游的加載界面,進度條如同蝸牛爬行,紋絲不動。
林曉曉正坐在自己書桌前看書,被這動靜吵得有點看不下去。她抬起頭,
看著孫一寧那副恨不得把手機生吞活剝的架勢,心里默默嘆氣。這手機,外殼看著就劣質(zhì),
估計是用了好幾年的老古董了吧?內(nèi)存肯定小得可憐,難怪卡成這樣。孫一寧平時話不多,
看著挺沉穩(wěn),可這手機卡得她原形畢露,像個一點就炸的炮仗?!皩O一寧,
”林曉曉忍不住開口,聲音不大,“是不是內(nèi)存不夠了?太滿的話就會特別卡的。
”孫一寧停下戳屏幕的手指,從亂糟糟的劉海中抬起眼,
鏡片后的目光帶著被卡頓折磨后的茫然和煩躁:“內(nèi)存?那是什么?”林曉曉噎了一下。
好吧,看來是真不懂。她放下書,站起身,走到孫一寧床鋪下,仰著頭,
盡量用簡單易懂的話解釋:“呃…就是手機里能存東西的地方,像照片啊,軟件啊,
緩存垃圾啊,塞得太滿它就跑不動了。得清理一下?!薄霸趺辞??
”孫一寧的煩躁里摻進一絲好奇,身體往下探了探,把手機遞向林曉曉。
林曉曉接過那臺沉甸甸、塑料感十足的山寨機,入手比她想象的重一點。她熟練地點開設置,
找到存儲空間。屏幕反應遲鈍,跳轉(zhuǎn)緩慢。好不容易進去了,林曉曉看著顯示的存儲信息,
眼睛瞬間瞪圓了?!耙延每臻g:512GB……可用空間:1024GB?
”她以為自己眼花了,難以置信地念出聲。這配置……怎么可能出現(xiàn)在這種外殼的山寨機里?
市面上頂配旗艦機也沒這么離譜啊!“嗯?怎么了?”孫一寧不明所以地看著她震驚的表情,
“我爸弄的,說這殼子抗摔,里面隨便裝點能用的就行。這數(shù)字有問題?”“沒…沒問題!
”林曉曉猛地回過神,手指有點抖,趕緊點進清理選項,“就是…就是垃圾有點多,
我?guī)湍闱逡幌戮彺婢秃昧恕!彼鷣y點著,心里掀起了驚濤駭浪。隨便裝點能用的?
512G+1T的存儲組合叫“能用的”?這“隨便”得也太嚇人了!
還有這抗摔的殼子……她想起孫一寧之前隨手把手機丟床板的“啪嗒”聲,原來不是不愛惜,
是人家的手機殼是真的抗造??!清理完緩存,手機果然流暢了不少。孫一寧接過去試了試,
游戲加載速度飛快,她緊皺的眉頭終于松開,難得地露出一絲笑容:“謝了林曉曉,厲害啊!
”林曉曉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不客氣?!彼呋刈约鹤?,拿起書,
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意識地摩挲著自己那臺屏幕裂了道細紋、用了三年多、打開個相冊都要卡三秒的老舊國產(chǎn)機,
冰涼的塑料外殼硌著指尖。先是錢朵朵那碗頂她三天飯錢的泡面,
然后是趙思涵那輛閃瞎眼的豪車和“設計款”破洞襪,
孫一寧這臺披著山寨皮的超級怪獸機……林曉曉只覺得一股冰冷的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凍得她四肢百骸都僵硬了。她像個傻子!一個徹頭徹尾、被貧窮蒙蔽了雙眼的大傻子!
她居然心疼錢朵朵吃泡面!她居然同情趙思涵襪子破洞!她居然可憐孫一寧用破手機!
她甚至還分出了自己寶貴的半包榨菜!省吃儉用買的水果,還分給她們吃!
原來小丑竟是她自己!一股難以言喻的羞恥感和巨大的荒謬感像海嘯般將她淹沒。
她死死攥著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才勉強抑制住那股想要尖叫或者找個地縫鉆進去的沖動。宿舍里,錢朵朵正哼著歌刷著手機,
趙思涵戴著耳機看平板,孫一寧在流暢地打游戲……一片祥和。只有林曉曉的世界,
在這片祥和的背景音里,無聲地、徹底地崩塌了。---期末月的圖書館像個巨大的蒸籠,
悶熱、擁擠,空氣里漂浮著咖啡因、汗水和紙張油墨混合的焦慮氣味。
林曉曉坐在角落的位置,眼前攤開的《高等數(shù)學》教材上,
密密麻麻的公式像扭曲的黑色蝌蚪,在她模糊的視線里游來游去。太陽穴突突地跳著,
喉嚨干得發(fā)緊,每一次吞咽都帶著灼痛感。她知道自己發(fā)燒了。從昨晚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