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朋友小宇,是個將生活與漫畫捏合為一的人。他總說,萬物皆可入畫,萬物皆可成畫。
可現(xiàn)實中,他常常在城市的邊角處,于保安的追趕中,實踐著這個道理。他時常在路邊作畫,
樹、井蓋、廢棄廠房的外墻,甚至樓梯拐角,都可以成為他的畫布。
他背著鼓鼓囊囊的顏料包,在路邊尋到可畫之處,便如同尋到了寶,迅速蹲下,掏出顏料,
蘸筆開畫。他眼神如刀鋒般銳利,筆觸則如溪水般歡快流暢,一切喧囂都被他隔絕在外。
然而,城市的保安們似乎生來與他為敵,巡邏時一旦瞥見這形跡可疑、俯身涂抹的人影,
便如臨大敵般沖上前來呵斥驅(qū)逐。每當(dāng)此時,小宇便如一只受驚的兔子,瞬間彈起,
顏料桶嘩啦翻倒,也顧不上收拾,只胡亂卷起畫具,拔腿便跑,
身后只留下保安憤怒的尾音和一幅半成的畫作——那未完成的線條與色彩,
竟也如漫畫定格畫面般凝固在尷尬里,沉默地訴說著未竟的創(chuàng)作。
小宇的戀愛也浸透了漫畫的油墨氣息。他與女友慶祝相戀周年的方式,竟是奔赴日本,
虔誠拜訪鳥山明先生的故園。那天鄉(xiāng)間,蟬聲如沸,他長久佇立在鳥山明故居前,
仿佛被釘在原地,默然不語。半晌,
他才輕聲開口:“你看這風(fēng)……”他聲音似乎被某種情緒哽住了,
只抬手指向路邊風(fēng)拂過的草尖,“你看這風(fēng),是不是像《龍珠》里悟空修煉時吹過的那一陣?
”——他眼中所見,分明是現(xiàn)實世界與漫畫次元重疊交織的奇異光影。
女友后來悄悄對我講起這情景,語氣無奈中又透著理解的笑意:“人家情侶紀念日,
燭光晚餐,海島沙灘;我們呢?朝圣?!毙∮钸€有一句招牌口頭禪,
總在女友嗔怪他沉迷畫畫不顧其他時,被他一本正經(jīng)地祭出來:“聽著啊,
能原諒女人謊話的,才是真男人!”這話乍聽豪邁,細品卻總讓人覺得有些擰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