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起的并非附和，而是一片死寂的驚愕。階下，謀士如荀彧、程昱者，眉頭深鎖，

眼中掠過不易察覺的憂慮；武將如許褚、張遼，則面面相覷，一時不知如何應對。

空氣仿佛凝固了，只有高臺四周懸掛的錦帷，在夜風中發(fā)出輕微的、不安的撲簌聲。

曹操渾不在意這驟然冷卻的氣氛，仰頭將杯中殘酒一飲而盡，喉結(jié)滾動，

那灼熱的液體似乎也燒掉了最后一點矜持與權(quán)衡，只留下赤裸裸的、不容置疑的占有欲。

他揮揮手，樂聲再度響起，卻似乎再也無法找回方才那份理所當然的熱烈。觥籌交錯依舊，

但那些投向主位的目光里，敬畏之外，悄然摻雜了別的東西。曹操的目光，

卻已牢牢鎖在南方那片未知的黑暗里，仿佛那里有兩顆注定要被他摘取的星辰。南方的風，

裹挾著長江的濕氣，吹在臉上是溫軟的，卻總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粘滯。幾騎快馬，

蹄聲裹著泥漿，如同鬼魅般悄然融入了許都巍峨的城門陰影。不多時，

一份用特殊藥水處理過的素絹，帶著南方水澤特有的微腥氣息，

被一個面目模糊、眼神銳利如鷹隼的漢子，悄然呈遞到了曹操的書案前。書房的燈火通明，

驅(qū)散了秋夜的寒意，卻驅(qū)不散那份密報帶來的沉重。曹操屏退左右，只留下心腹謀士程昱。

他展開素絹，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蠅頭小字，字跡因藥水浸潤而略顯模糊，卻字字如針，

刺入他的眼底：“……大喬，孫伯符遺孀。伯符歿后，深居簡出，然江東軍民，

念其舊主恩義，視若母儀。每有災患，其施粥舍藥之所，民皆感泣，呼為‘孫夫人’。此女，

乃江東民心所寄之一端也。”曹操的目光在這行字上停留片刻，

指節(jié)在光滑的紫檀木案幾上輕輕叩擊了兩下，發(fā)出篤篤的輕響。

他仿佛看到一幅畫面：素衣女子立于粥棚前，面容悲戚而沉靜，

周圍是衣衫襤褸卻神情敬慕的江東百姓。民心如水，可載舟亦可覆舟。他眼神微凝，

繼續(xù)向下看去：“……小喬，周瑜之妻。才貌雙絕，尤精琴藝。其琴聲，聞者或潸然淚下，

或慷慨激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