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我看著被抬上救護車的母親，又看看散落在地上的鈔票，看看那對狗男女得意而冷漠的嘴臉。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撕裂，痛得無法呼吸。
但那詭異的笑容，依然掛在我的臉上。
我彎下腰，顫抖著，一張一張地撿起地上的錢。每一張鈔票，都帶著那個男人的酒氣和吳娜的香水味，帶著他們對我極致的羞辱。
“好……私了……”我咧著嘴，笑著說道，眼淚卻像斷了線的珠子，滾燙地砸在那些鈔票上。
大款滿意地哼了一聲，摟著吳娜，鉆回跑車，揚長而去。留下的只有刺鼻的尾氣，和我無盡的絕望與恨意。
我攥緊了手里那沓屈辱的錢，指甲深深嵌進掌心。
這不是結束。
這不是妥協(xié)。
這是開始。
吳娜，還有那頭連名字都懶得報上的肥豬，你們等著！
我媽沒事，一切好說。
我媽要是有個三長兩短……
我失去的一切，我被剝奪的一切，我會讓你們……加倍償還！
我跌跌撞撞地爬起來，爬上敞開后門等我的救護車，醫(yī)生眼鏡片上的反光，映出了一張扭曲而猙獰的笑臉，像一個來自地獄的小丑。
冰冷的白色充斥著我的視野，消毒水的味道比家里的更濃烈，更刺鼻。醫(yī)生摘下口罩，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有公式化的憐憫。
“我們盡力了。送來得太晚，顱內出血嚴重……節(jié)哀?！?/p>
節(jié)哀？
我看著蒙上白布的母親，那張曾經鮮活、即使糊涂也還會對我笑的臉，此刻只剩下一片死寂的蒼白。
盡力了？
如果不是那對狗男女！如果不是那輛該死的跑車！如果不是那兩萬塊錢的羞辱！
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住，猛地收緊，痛得我?guī)缀鯚o法呼吸。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怪響，臉頰的肌肉不受控制地劇烈抽搐，嘴角瘋狂上揚，咧出一個比哭更難看的笑容。
醫(yī)生和護士看著我的眼神充滿了驚疑和一絲恐懼。
我沒哭，一滴眼淚都沒有。所有的悲傷、憤怒、絕望，都凝固成了堅冰，凍結了我的血液，也凍結了我的靈魂。
口袋里，那兩萬塊錢，帶著那對狗男女的體溫和氣味，沉甸甸地硌著我的大腿。
這不是錢，這是買走我媽性命的兇器，是壓垮我人生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要走。
離開這個讓我窒息的地方，離開這個處處充滿惡意和絕望的城市。
但我不會就這么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