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婠,你就是這樣審犯人的?”謝芳憐黑著臉,提著劍踏了進來,兩人略顯尷尬地看那兩扇被撞壞的門,冷風一吹,里面兩個衣著單薄的人同時一顫。
謝芳憐亮出長劍,夏婠連忙將長歡藏在身后,“謝芳憐,長歡是我的人,你殺他也要經(jīng)過我的同意!”
謝官冷笑,“哦,他是你的人?”手腕一轉(zhuǎn),劍已到長歡耳畔,謝芳憐拽住夏婠,冷冷地瞧她,“你只是想保他,他背后有什么人,我一摸就出來了,他活不活命,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
夏婠口氣也冷了,“你活下來的命還是我救的,你和我原本立場也不同,亂世之中不知哪天也成了敵人,他現(xiàn)在殺了你,我赤梁反倒除了一大強敵,你說你該不該感激我?”夏婠生氣了。
“我在你眼中難道只有此等的價值?”謝芳憐將她拽的更緊,目光灼灼。長歡咳了一聲,瞧瞧夏婠再看看這個年輕的楚王,心中那微妙的情感便藏了起來,命里不絕他。
“你今日要是敢動他一下試試!”
長歡連忙穿好衣服,秋剪和流霜默默地站在門外,還未曾見主子發(fā)過這么大的脾氣。謝芳憐冷冷地看了長歡一眼,用長劍挑起夏婠的外衣罩在她身上,“今晚來我房里睡?!?/p>
“???”夏婠把腦袋露了出來。謝芳憐回過頭,“不然今晚他來我房里睡,你去睡藥佬兒的房間?!毕膴o張地看了一眼長歡,他進了謝芳憐的房間,或者進了秋剪、流霜的房間,大概就出不來了,而這兩扇被踢壞的門,今天肯定修不好。
“謝芳憐,你就是故意的!”
付知年抱了一碗熱茶,窩在臥床上,提前過起了安詳?shù)睦夏晟睢?/p>
謝芳憐屋里的熏香都是秋剪特購的,聞起來淡淡的,令人安心。紗制的屏風隔開了主床和書房的小床,從外頭看不見里頭,但從里頭卻能看見外頭一層薄薄的影子。黑檀屏風擋著沐浴的地方,夏婠心想,這家伙的房間可真大,主床旁隔著紗簾安了一張臥床,再過去是藏在深處的書案,書案背靠一個大圓窗。哪像她的房間,一進大門,所有格局盡收眼底,絲毫沒有神秘感。
“你睡哪?”夏婠霸氣地占掉他的床,抬著小臉看他,“那張臥床可不行,隔得太近,男女之間,還是要避避嫌的。”夏婠放肆地將腿抬了上去,拉被子準備睡覺,腹誹,既然你坑我,那修不好門這幾日就睡地板吧。謝芳憐瞇著眼,危險地看著她,“你洗過澡了嗎?”
夏婠愣神,默默地伸出已經(jīng)插進被子里的那條腿,小時候有一次她沒洗澡鉆他的被窩,被他像提小雞那樣扔了出去。她紅著臉摸了摸后脖子,“本小姐馬上去洗?!眲偺ь^就見謝芳憐敞著懷到了她跟前,外衣就亂丟在椅子上。夏婠連忙抱住自己的胸,他不像是在和她開玩笑。
“說什么男女之間要避嫌,你對長歡怎么不避嫌?我們兩人小時候就睡過一張床,現(xiàn)在懂得避嫌了?”謝芳憐離她越來越近,鼻息掃在她的臉畔,夏婠的眼神無處安放,最后不經(jīng)意地瞟到他的胸脯和小腹,那一塊塊結(jié)實的肌肉,要是挨上他的一拳,那臉該多痛?謝芳憐一手抱住她,兩人靠的很近,“你要睡這,今晚我也要睡這,反正你對男子也不避嫌,睡在一起也無所謂?!毕膴亟o謝芳憐系上衣服。
“有傷風化!”
“???”謝芳憐嘆氣。再搖頭?!翱鞚L去洗澡?!彼仄鹕恚鞔才缘男∩乳T走去。
“咦,這里面竟然還有一張床。”夏婠屁顛顛地跟在謝芳憐身后,滿屋子的書,這個小扇門是偽裝的,“大師伯對你真好,給你的房子又大,還有暗門?!毕膴窃陂T框上,要是能長條尾巴,她能當場搖出來。謝芳憐揉了揉太陽穴,用拳頭頂著她的腦門往后推,“我知道你想說什么,先去洗澡,我睡的早。”
夏婠噘嘴,“胡說?!彼┝艘谎厶茨酒溜L那,“熱水呢?”
“自己喊秋剪。”
謝芳憐拉起門,提筆蘸墨,寫了幾筆就聽見秋剪叨叨個不停,“小夏姑娘,今晚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多少人想爬主子的床求而不得呢!”
“好好好,我今晚一定把握機會!快去快去,本姑娘洗完澡好辦事!”
謝芳憐再寫幾筆耳朵便紅了,檀木屏風那邊傳來嘩啦啦的入水聲,他微妙地深吸了一口氣,小時候云實出歪主意,他們五人偷喝藥佬兒的酒,沒一會脖子一歪亂七八糟的睡在一塊,而今確實不同了。夏婠洗完澡,才想起自己忘記帶厚衣服過來,“芳憐,能借你的狐裘不?”里面沒有出聲,夏婠就當他答應了,狐裘里帶著淡淡的香,和他身上的一樣,披上時,夏婠才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他的衣服搭在她身上已經(jīng)大了那么多,把她整個人包起來,只露一個小小的腦袋。
“謝芳憐,開門!”她轉(zhuǎn)剛剛他轉(zhuǎn)過的開關(guān),卻打不開門,“你說你要是反鎖了,哪天里面失火了,那可怎么辦?救不出來……”門咻的一下被打開,露出謝芳憐那張冷漠的臉,剛洗過澡的夏婠小臉粉撲撲的,她散著頭發(fā),那雙眼睛仿佛在熱氣中也氤氳了不少,鼻尖還紅紅的,謝芳憐側(cè)過臉不去看她。
“有屁快放?!?/p>
夏婠跟個孫子一樣跟著他,“長歡背后之人是你們天啟的長公主,他的母親和妹妹在長公主的手下?!敝x芳憐一邊脫衣服一邊丟給夏婠,直至最后一件,他轉(zhuǎn)進檀木屏風里,換水的秋剪匆匆離開。謝芳憐慢慢地脫下最后一件,夏婠看見他那雪白的后背時連忙背過身,“咳。救一下,救一下吧?!毕膴男挠行﹣y。
謝芳憐兩眼一轉(zhuǎn),聲音低低的,“知初……”
“嗯?”
“過來幫我挽一下頭發(fā)……”謝芳憐此時也很難判斷自己是不是故意的。
夏婠丟了衣服,記得小時候有一次,他也是這樣,脫的精光兩只腳踏進浴桶才想起頭發(fā)沒有挽,屋里又沒人,可憐兮兮地喚她進去給他挽頭發(fā)。夏婠剛折進去,那漂亮的肩便裸在她的眼中,確實和小時候不一樣了,夏婠慌忙地閉上眼。單手一挽,利落地用一柄玉簪簪好,瞇著眼,她能瞧見只有幾縷碎發(fā)零落在他那寬寬的肩膀上。等謝芳憐洗完出來,她已經(jīng)埋進他的大床里了,臉對著床內(nèi)側(cè),只露出一頭瀑布般的黑發(fā)。
謝芳憐理好衣服,“人我會讓他們?nèi)ゾ鹊?,不過以后,他的命得歸我!”語罷便走進書房。
從書房里面是能看見外面的,他和她枕在同一邊,望著屋外那個模模糊糊的影子,心在狂跳。
早知道,就讓她睡在里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