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想聽什么曲？”白衣男子將琴放下，手上的繃帶還是下午她給他纏的。夏婠擺了擺手，從小腰包里掏出幾瓶藥，“這個，早晚各上一回，手上的皮肉傷好的快?！彼诉^來，捏起白衣男子的手指，用了點力氣按了一下，男子疼得臉上變了色，但他卻咬牙不做聲，“怎么才過了一會，傷就更重了？”他的尾指骨頭被夾斷了一截，“按照我給你的方子喝上三個月，骨頭才能長好。”夏婠又敲了一下他的中指，而后狠狠地按了一下，男人終于嘶地輕喊了一聲，額上不停地冒冷汗。
“怎么才過了一會，這中指也快斷了？我下午見你時，你這根手指頭可還是好的？你是不是存心要砸我的招牌？”語罷夏婠又掏出了幾瓶藥送他，可是天下從來不會有免費的午餐，夏婠伸手向他示意。
“這？”白衣男子疑惑地將手遞給她。
“？？？”江湖規(guī)矩這臭小子竟然不懂？
“姑娘，您這是什么意思？”
“不懂？這藥又不是送你的，我給的可都是名貴藥材，雖不能立刻肉白骨，但能讓你好的快一些，我這人不貪心，收你十兩就好。”裝傻是沒有用的，收他十兩也才回了個成本。
長歡一時語塞，左右摸索了一下，身上沒錢。
“嗐……”夏婠嘆氣，讓人白嫖了一晚上······瀟湘館的小倌端來幾盤點心，她吩咐打些洗澡水，等小倌出去了，長歡便抖著手去焚香。
“我來我來，您坐那?！毕膴Z氣不善。
夏婠陰陽怪氣的，害原本面色蒼白的長歡臉上浮出羞怯紅暈，他委屈巴巴地站在一邊，站久了無事可做便尷尬地去抱琴，“小夏姑娘，你想聽什么曲子？”
夏婠哄老佛爺般，“你今晚什么也別動，就坐著好好養(yǎng)傷，如果過幾日方便，還可以去城內(nèi)西廟廊那里找我，我就住在那里，十文一次。實在找不著我，可以去方外山上尋我，尋不到我就去找谷主付知年。我吩咐你這幾日不要動，好好地養(yǎng)傷，不要再當(dāng)耳旁風(fēng)了?！毕膴粫r情急口無遮攔，長歡的臉風(fēng)云變幻，他像只委屈小狗般瞅著她，布衣百姓人家，哪有選擇？停工養(yǎng)傷是天方夜譚，貴胄之家根本不會考慮到這些。
夏婠被他看的難受，“十兩先欠著，等你有錢了還我?！?/p>
夜深了，夏婠洗完澡吃完飯，那纖細如玉筷的長歡還靜靜地杵在那邊，她在燈下仔細端詳他，長的十分的清秀，放在外面，也是十里挑一的美男子，嘖嘖，瀟湘館都是從哪里弄來這么多好看的男人。長歡被她盯的尷尬，起身向她走來，他俯瞰她，“姑娘明日還來這里嗎？”
“？？？不來不來，你太貴了。”夏婠消費不起。
“……那姑娘后日午時再來瀟湘館，我將錢送還給姑娘?！?/p>
夏婠難受，意思是現(xiàn)在他連十兩的存款都沒有。
“不著急，改日再還也成?！钡菜嗪粑豢跒t湘館的空氣，鴇公都能生吞活剝了她，來了不消費點是走不出這道大門的。
“那姑娘歇息吧。”
夏婠點點頭，但長歡還是沒有要走的意思，她見他緩緩地抬起手，慢慢地放在衣帶上，輕輕一解，白壁般的胸脯便露了大半。夏婠連忙捂住眼睛。
“你你你，出去出去，我找的是清倌?！遍L歡抓著衣服紅著臉，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姑娘今夜為我費了十兩，姑娘的意思難道不是……”
“看你一眼十兩已經(jīng)夠了，值回來了值回來了，快把衣服穿上，別整的一副我猥褻你的樣子……”
長歡紅著臉將衣帶系上，默默地跪坐在她跟前。夏婠偷偷地挪開手指，今晚她要真的同他在一起了，等回去后皮都能被她爹媽剝下來。
“怎么還不走？”
“瀟湘館的規(guī)矩，過夜的客人小倌們都得陪著?！?/p>
“清倌也陪著？”
長歡點頭，“姑娘，我自會去小榻歇下。”長歡一臉委屈地走開，好像他才是那個被調(diào)戲的人一樣。夏婠提心吊膽地過了一夜，次日精神不大好地離開了。
隔日，夏婠再到街上晃時，姑娘們已經(jīng)不在她跟前指著罵了，弄得夏婠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那么著急進瀟湘館了，自己的脾氣得改，多忍幾日便能靠著謝官多發(fā)幾日的財。幾日后她有了本錢便擺了鹽攤，又收入了一筆，還有幾個小姑娘巴巴地過來問甘果的。夏婠收好錢袋子，邊走邊想，謝官，謝官，靠著謝官也許還能再發(fā)財?；蛟S賣養(yǎng)顏美容湯，再弄些養(yǎng)顏美容露什么的，會比鹽巴更暢銷，不過上好的藥材都在山上，回去后見謝官會尷尬，她思來想去還是錢重要，“也罷，不用花錢的藥材比面子重要多了。”話及此處，瀟湘館已在眼前。今日的瀟湘館沒了往日的風(fēng)雅清凈，反倒相當(dāng)熱鬧。夏婠見門口混亂著急吃上一口新鮮的瓜，偷偷地溜進去問，“今天這是怎么了，大堂里烏煙瘴氣的？鴇公也不管管。”
一個小童見了夏婠連忙拽住她，“小夏姑娘小夏姑娘，您怎么才來。”
小童可愛，夏婠揉了揉他的臉蛋，“小童，你是誰，怎么認識我？”
“我是長歡公子的侍童，公子命我在門口等姑娘，若是等到了姑娘便將錢還給姑娘?！毙『⒆涌礃幼硬坏绞畾q，奶聲奶氣的怪可愛，夏婠接了錢，“今日這是怎么了？”她見長歡坐在高臺上，底下一大堆男男女女亂喊著些什么，鴇公只站在一旁不說話。
“小夏姑娘，雖然您穿的極其樸素，但肯定也是有點實力的?！?/p>
夏婠低頭捏了捏小童的臉，“你這小孩子怎么說話呢？”
小童掙扎著說，“前幾天那個夾壞公子手的壞人，想要將公子贖買了去，長歡公子不從，館里的其他公子們也央求館主不要賣掉他，但是那壞人出的錢實在是太高，館主便心動了。最后館主架不住眾位公子罷工央求，便給了主子一個機會，館主舉辦贖買會，讓主子自己出一道題，若能破此題者，才能參與贖買。館主趁機發(fā)財，召集了一大批看客，收了茶位費來看競買，但是那壞人解不出題，拍著桌子甩出三百金要買定公子。大家本來都在五十金內(nèi)喊，而那位將價格抬了上去之后，館主便動了直接賣掉公子的意思。”小童死死地拽著夏婠，夏婠死死地拽住自己的錢袋子，“你這是要搶我的錢！”夏婠瞪著大眼十分氣憤“你就算把我賣了，我也拿不出三百金啊，我又不是謝官那個狗，隨隨便便能拿出三百金……”小童的力氣出奇的大，他哭哭嚷嚷地將夏婠拽了進去，她崴了腳猛地磕到桌角，砰的一聲讓全場安靜了下來。鴇公搖著扇子，“小夏姑娘，您也來競拍？來者收茶位費銀一百兩。”話音剛落，就有小倌端著盤子上來收錢，“姑娘您請！”
夏婠拽緊自己的錢袋子，在心里破口大罵，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