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那之后我整個人都蔫了,整天除了寫方案就是跑工地,連娛樂活動都戒了。
每次抬頭,都能看見周子謙翹著二郎腿喝咖啡。
未婚妻也總把我的方案打回來:“這種基礎數(shù)據(jù),人家早就給過了?!?/p>
直到有天,一位老客戶找上門。
他在城東新買的聯(lián)排別墅住了三個月,總覺得不對勁。
說半夜總聽見墻體“咔咔”響,物業(yè)卻說檢測沒問題。
他掏出一疊維修單:“我搞建筑的侄子說這結構有問題,可開發(fā)商咬死是正常的......”
公司很重視,直接全員出動。
車停在城郊那棟房子前,我習慣性掏出筆記本。
突然想起周子謙那雙“神手”,又默默塞了回去。
“發(fā)什么呆?”未婚妻冷著臉拽我下車,“別想混日子。”
我嗤了一聲跟進去,卻在踏入玄關時猛地頓住。
承重墻不對勁,我的手指劃過墻面,水泥的觸感忽密忽疏。
我沿著墻根踱步,越看越心驚。
這面號稱實心的承重墻,敲擊聲竟像夾心餅干般深淺不一。
“砸開看看吧,里面怕是空心的。”我用商量的語氣問了問老顧客。
老顧客搓著手,臉上寫滿猶豫:“其實也就是住著不太舒服,真要砸墻重裝嗎?”
可當他看到我凝重的表情時,還是點了點頭。
隨行工人掄起大錘,隨著“咚!咚!”的悶響,墻皮簌簌掉落。
墻體內赫然露出一個空洞,像被蛀空的樹干。
我正想解釋這個重大發(fā)現(xiàn),樓梯上突然傳來周子謙漫不經(jīng)心的聲音。
“我早算到承重墻有問題了。設計師很狡猾,把空心部分藏在結構里,所以平時才沒被發(fā)現(xiàn)?!?/p>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投向樓梯口。
周子謙正施施然走下來,一邊和未婚妻低聲交談,一邊漫不經(jīng)心地掃了眼被砸開的墻面。
工人們癱坐在墻邊,汗如雨下。
悶熱的房間里連空氣都凝滯了,他們喘著粗氣,眼神卻直勾勾地刺向我:
“早讓人家摸一下不就得了?每次都搞這么大陣仗,讓我們累個半死。”
“就是這別墅里還沒空調,簡直要把人熱死。”
我皺起眉頭,盯著周子謙。
他明明一來就上了樓頂,根本沒檢查過現(xiàn)場,未婚妻更不可能臨時做勘測。
那他到底怎么一眼看穿問題的?
我疲憊地靠在墻邊,耳邊嗡嗡作響,那些細碎的抱怨像螞蟻般爬進耳朵。
忽然,一個念頭如閃電劈開迷霧:也許根本不是和建筑通靈。
我盯著他們蠕動的嘴唇,忽然笑出了聲:“既然周子謙這么有能耐,那你們都去跟著他干就好了。”
“我申請退居后勤崗,不再做首席設計師?!?/p>
我倒要看看,當我不再碰建筑圖紙時,某些人還能不能通上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