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邁機場人流如織。蘇晚換了三輛出租車才甩掉可能的跟蹤，戴著墨鏡和棒球帽，在候機廳最角落的位置等待。
傅臨川遲到了半小時。當他終于出現(xiàn)在視線中時，蘇晚幾乎認不出來——他戴著假發(fā)和胡須，走路姿勢也刻意改變了，但那雙銳利的眼睛她一眼就認了出來。
"你沒事吧？"她小聲問，注意到他左手不自然地垂著。
"脫臼而已，已經(jīng)接回去了。"傅臨川掃視四周，"登機牌拿了嗎？"
蘇晚點頭："但我覺得不對勁...機場安檢口有幾個人一直在盯著乘客看。"
傅臨川順著她的視線看去，眼神一凜："傅成海的人。"他拉起蘇晚，"換條路走。"
他們繞到VIP通道，傅臨川亮出一張黑色卡片，工作人員立刻恭敬地引領(lǐng)他們進入。十分鐘后，飛機沖上云霄，蘇晚終于松了一口氣。
"傅成海知道我們拿到證據(jù)了。"傅臨川望著舷窗外的云層，"他會不惜一切代價阻止我們回國。"
"國際刑警不是已經(jīng)..."
"政商兩界都有他的人。"傅臨川打斷她，"我們必須做最壞的打算。"
飛機降落前，傅臨川帶蘇晚來到洗手間，遞給她一套空乘制服。
"換上這個。下機后不要跟我走一起，有人接應(yīng)你。"
蘇晚抓住他的手臂："你呢？"
傅臨川看著她，突然伸手撫上她的臉頰："我引開他們。"他聲音低沉，"如果...如果我有什么意外，包內(nèi)側(cè)袋有個U盤，把它交給任何一家媒體。"
蘇晚心頭一緊："不，我們一起..."
"蘇晚。"傅臨川打斷她，眼神是從未有過的柔和，"這半個月...我很抱歉那樣對你。"他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現(xiàn)在，做我最后一次聽話的女孩，好嗎？"
蘇晚的眼眶瞬間濕潤。這個吻，這句話，比任何強硬的命令都更讓她無法拒絕。
下機過程如同諜戰(zhàn)片。蘇晚穿著空乘制服，混在機組人員中順利通過特別通道。而傅臨川則大搖大擺走VIP出口，立刻被幾個黑衣人"護送"上了一輛黑色轎車。
接應(yīng)蘇晚的是個年輕女子，自稱是傅臨川的私人律師。她們換乘了三輛車，最終來到一棟隱蔽的別墅。
"傅總交代您在這里等消息。"律師遞給她一部新手機，"有任何進展我會通知您。"
別墅很舒適，但蘇晚坐立難安。電視里正在播放財經(jīng)新聞——傅氏集團股價暴跌，傳聞傅成海涉嫌多起商業(yè)犯罪即將被調(diào)查。
傍晚時分，手機終于響了。蘇晚立刻接起："傅臨川？"
"蘇小姐。"是個陌生男聲，"傅總讓我通知您，計劃有變。傅成?？刂屏司礁邔樱覀儽仨毩⒖剔D(zhuǎn)移證據(jù)。"
蘇晚警覺起來："傅臨川說過什么暗號嗎？"
對方停頓了一下："他說...'七厘米高的Jimmy Choo'。"
這正是他們初次見面時她穿的鞋跟高度。蘇晚松了口氣："證據(jù)在哪交接？"
"一小時后，海濱公園3號碼頭。有船送您去安全地點。"
掛斷電話，蘇晚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她翻出傅臨川給她的U盤，插入電腦查看——里面除了證據(jù)文件，還有一段視頻留言。
畫面中的傅臨川看起來疲憊但堅定："蘇晚，如果你看到這個，說明我沒能親自回來。記住，不要相信任何自稱我派去的人。真正的暗號是'藍色魚尾禮服'，不是鞋跟高度。"
蘇晚倒吸一口冷氣——她剛剛差點被騙！傅臨川早就料到會有人冒充他的人。
視頻繼續(xù)播放："把證據(jù)發(fā)到這個加密郵箱..."傅臨川給出了一串復(fù)雜的地址，"然后立刻離開，越遠越好。傅成海不會放過任何知情者。"
畫面最后，傅臨川似乎想說什么，卻又止住，只是深深地看了鏡頭一眼，然后關(guān)閉了錄制。
蘇晚關(guān)掉電腦，心跳如鼓。傅臨川現(xiàn)在在哪？他有危險嗎？她應(yīng)該按他說的逃跑，還是...
手機再次響起，這次是視頻通話請求。蘇晚猶豫片刻，按下接聽鍵。
屏幕上出現(xiàn)的不是傅臨川，而是傅成海那張儒雅卻陰鷙的臉。
"蘇小姐，好久不見。"他微笑著，背景看起來像某間辦公室，"我想你大概在等這個？"
鏡頭轉(zhuǎn)向一旁——傅臨川被綁在椅子上，嘴角流血，襯衫被撕破，露出包扎過的傷口正滲出血跡。但他的眼神依然銳利，看到鏡頭時拼命搖頭。
"臨川太不聽話了。"傅成海嘆氣，"就像他父親一樣。不過，我想你會比他懂事些，對嗎？"
蘇晚喉嚨發(fā)緊："你想要什么？"
"很簡單。今晚八點，帶著所有證據(jù)來傅氏老宅交換他。"傅成海湊近鏡頭，"別?；?，否則..."他掏出手槍抵在傅臨川太陽穴上。
"別來！"傅臨川突然吼道，"證據(jù)比我的命重要！"
傅成海一拳打在他腹部，傅臨川痛苦地彎下腰。視頻戛然而止。
蘇晚呆坐在沙發(fā)上，雙手發(fā)抖。她知道這是個陷阱，但看著傅臨川受傷的樣子，她的心像被撕裂一般。那個曾經(jīng)不可一世的男人，現(xiàn)在為了保護和她的約定而身陷險境...
天色漸暗，蘇晚做出了決定。她將證據(jù)備份三份，分別藏好，然后帶著原件前往傅氏老宅。無論傅臨川曾經(jīng)如何對她，這一次，她選擇相信他眼中的那抹柔軟不是偽裝。
就像相信父親臨終前推開她的那個選擇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