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遠那句“該滾的是你們!”像一記悶棍,狠狠敲在傅文海的天靈蓋上。他眼前一黑,血壓飆升,指著傅明遠的手指抖得像風中的枯葉。
“你…你…逆…” 話沒說完,傅文海身體猛地一抽,直挺挺向后倒去!
“砰!”沉重的身體砸在地毯上,發(fā)出一聲悶響。傅文海雙眼緊閉,臉色慘白,徹底暈死過去。
“文海??!”
“爸——??!”
周雅的尖叫和周琴琴、傅明軒的哭喊瞬間炸開!餐廳里亂成一鍋粥。周雅撲上去拼命搖晃傅文海,周琴琴哭喊著要叫車送醫(yī)院,傅明軒嚇得呆若木雞。
傅明遠站在原地,冷眼旁觀。嘴角那抹譏誚的弧度紋絲不動,仿佛地上躺著的只是個陌生人。
就在這雞飛狗跳、一片混亂的當口——
“篤篤篤!”
清晰的敲門聲,不緊不慢,穿透了屋里的哭喊。
周琴琴離門最近。她腦子里一團漿糊,又驚又怕,但一個念頭猛地閃過:正好讓鄰居看看傅明遠是怎么氣暈他親爹的!坐實他不孝的罪名!她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撲向門口,一把拉開了門。
門外站著一個年輕姑娘。灰撲撲的補丁花襖,洗得發(fā)白的褲子,舊布鞋,抱著個破包袱。土得掉渣。
但那張臉…
周琴琴呼吸一滯。皮膚白皙,五官精致得不像話,尤其那雙眼睛,清澈明亮,此刻正饒有興致地掃視著屋內(nèi)的混亂。即使穿著這身破爛,也蓋不住那份驚人的漂亮和靈動。
一股強烈的嫉妒猛地竄上周琴琴心頭!哪來的鄉(xiāng)下狐貍精?!她堵在門口,聲音尖利帶著哭腔:“你誰啊?!找誰?!”
蘇昭昭其實在門外站好一會兒了。衛(wèi)兵指了路,她走到門口,里面正上演“全武行”。男人的怒吼,女人的尖叫。她聽了個七七八八。
精彩!極品后媽,偏心渣爹,綠茶繼女,還有一個戰(zhàn)斗力爆表、嘴炮無敵的瘋批“小可憐”老公?聽到那句“房子是我的!”時,蘇昭昭眼睛亮了!同是天涯淪落人,極品親戚創(chuàng)飛他!這戰(zhàn)友,靠譜!
瞬間,蘇昭昭心里那點“小可憐需要大女人保護”的豪情蹭蹭上漲!這男人,她罩了!
所以當周琴琴開門,用嫉妒的眼神剜她時,蘇昭昭壓根沒理。她的目光像探照燈,直接越過障礙物,精準鎖定餐廳中央那個挺拔的身影。
傅明遠!竟是火車上那個“冰雕”帥哥!
帽子摘了,烏黑短發(fā)有點亂,整張臉露出來——俊美得極具攻擊性!尤其是那雙微微上挑的狐貍眼,此刻盛滿了冰冷的戾氣和嘲諷,像燃燒著幽暗火焰的寶石,勾魂奪魄!
蘇昭昭的心臟“咚”地一聲,像被重錘砸中!靠!火車上帽子壓得低也沒看眼睛,現(xiàn)在看這顏值,這氣場…絕對是她那個瘋批老公沒跑了!絕配!而且還是個被極品欺負的小可憐!必須護著!
她眼睛直勾勾盯著傅明遠,完全被美色沖昏了頭,口水差點流下來。
“琴琴!是誰?!” 周雅帶著哭腔的質(zhì)問傳來。
蘇昭昭猛地回神!正事!救人(額~表現(xiàn))要緊!
她壓根沒理周家母女的問話,小包袱往門邊地上一扔,“嗖”地從周琴琴身邊擠了進去!
“呀!有人暈倒了呀!” 蘇昭昭聲音清脆,帶著點浮夸的驚訝,動作卻快如閃電!
目標明確——地上的傅文海和礙事的周雅!
在周雅反應過來之前,蘇昭昭已經(jīng)沖到她身后,毫不客氣地一把揪住周雅裙子的后領(lǐng)子!用力一提一甩!
“礙事!讓開!”
周雅尖叫一聲,被一股大力甩得踉蹌好幾步,差點撞到餐桌,又驚又怒:“瘋子!你干什么?!”
蘇昭昭看都沒看她,目光一掃餐桌。水!就它了!
她抄起桌上一個盛著半杯涼白開的玻璃杯,手臂高高揚起,動作干脆利落,帶著一股彪悍勁兒——
嘩啦——!
一整杯涼水,半點沒浪費,兜頭蓋臉,結(jié)結(jié)實實潑在了昏迷的傅文海臉上!
“啊——!” 周琴琴再次尖叫。
傅明軒傻眼了。
周雅氣瘋了:“你個瘋子!我跟你拼了!”
連冷眼旁觀的傅明遠都微微挑了下眉,眼底閃過一絲錯愕。
蘇昭昭潑完水,動作毫不停頓!單膝跪地,一手大拇指指甲狠狠掐進傅文海的人中穴,另一只手用不小的用力道“啪啪”拍打著傅文海的臉頰,嘴里還煞有介事地念叨:
“醒醒!快醒醒!多大點事兒啊就氣暈?心理素質(zhì)忒差!”
“你們兩個無知女人,走開點!掐人中!刺激神經(jīng)!懂不懂?!”
“喂!醒了嗎!再不醒我要給你扎針了??!”
這套行云流水、粗暴直接、毫無章法卻又透著點歪理的“蘇氏急救法”,直接把餐廳里所有人給干懵了!
周雅、周琴琴、傅明軒,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個突然闖入、穿著土氣、行為卻彪悍得不像話的漂亮姑娘,對著昏迷的傅文海“上下其手”。
也許是涼水的物理刺激,也許是掐人中的劇痛,也許是啪啪打臉的喚醒服務…
“咳咳咳…呃…” 地上,傅文海喉嚨里發(fā)出一陣劇烈的嗆咳,眼皮狂抖了幾下,竟然真的悠悠轉(zhuǎn)醒了!他茫然地睜開眼,臉上濕漉漉,人中處一個深紅的指甲印火辣辣地疼。
“爸!爸你醒了!” 周琴琴又驚又喜。
“文海!” 周雅也撲了過去,這次是真哭了。
傅明軒松了口氣。
傅明遠看著悠悠醒轉(zhuǎn)、一臉懵逼的傅文海,再看看旁邊那個若無其事收回手、仿佛剛拍死只蒼蠅的土氣姑娘,眼底那點玩味幾乎要溢出來。
蘇昭昭見人醒了,拍拍手站起來,像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她環(huán)視一圈還處于震驚宕機狀態(tài)的眾人,小下巴一揚,語氣帶著毫不掩飾的嫌棄和“你們都是廢物”的指責,聲音清脆響亮,傳遍餐廳:
“我說你們這些京都大戶人家怎么回事???”
“一點急救常識都沒有的嗎?”
“人暈倒了就知道哭?就知道搖?不知道通風?不知道掐人中刺激?”
“幸虧我今天來得巧!”
蘇昭昭叉著腰,一副“你們?nèi)叶记肺乙粭l命”的架勢,語不驚人死不休:
“不然等你們磨磨蹭蹭叫找車,再抬著他上車一路顛簸送到醫(yī)院,黃花菜都涼了!”
“人直接在路上嘎了怎么辦?”
她頓了頓,眼神掃過剛醒還懵著的傅文海和氣得發(fā)抖的周雅,補上最后一記絕殺,語氣理所當然,像是在討論天氣:
“雖然都是吃席,”
“但紅的白的,總歸還是不太一樣的嘛!”
轟——!
平地驚雷!
整個餐廳,瞬間陷入了一片死寂。比傅文海暈倒時還要死寂一萬倍!
周雅、周琴琴、傅明軒,包括剛剛醒轉(zhuǎn)、腦子還一片空白的傅文海,全都像被集體施了定身咒,眼珠子瞪得溜圓,嘴巴張得能塞進雞蛋,用一種看史前怪獸般的驚恐眼神,死死盯著叉腰站在餐廳中央、一臉“我是救命恩人快來謝我”的蘇昭昭。
紅的…白的…吃…吃席?!
她…她她她…她在說什么??。?/p>
傅明遠看著這一幕,看著那個土氣卻亮眼得驚人的姑娘,再看看他那便宜爹和后媽一家如同生吞了十只活蒼蠅般的精彩臉色,那雙漂亮的狐貍眼里,冰封的湖面終于裂開一道縫,掠過一絲極淡、卻真實得不能再真實的…笑意。
有意思。真他媽…太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