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到好處地避開了幾張重要的草稿。深褐色的液體在杯沿晃了晃，幾乎要溢出來。

“第37杯，林大總監(jiān)?！碧K晚的聲音響在頭頂，刻意壓低了，卻掩不住那份獨有的清亮，

像冰凌敲擊在凌晨的寂靜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習(xí)慣性的揶揄。我抬起頭。

她站在我桌旁，身上還是白天那件略顯寬大的黑色工裝襯衫，袖口隨意地挽到小臂。

燈光從她斜上方打下來，勾勒出她略顯單薄的肩線，眼下是濃重的青影，幾乎要漫延到顴骨，

臉色也透著一股被過度壓榨的蒼白?？赡请p眼睛，此刻卻亮得驚人，

像燃盡的灰燼里跳動的最后兩點火星，直直地撞進我的視線里?！霸俟嘞氯?，

你這顆‘城市之心’還沒跳起來，你自己的心先得爆缸?！彼擦似沧?，

下巴朝那杯冒著熱氣的咖啡揚了揚。我扯動嘴角，想回一個笑，

卻發(fā)現(xiàn)臉部肌肉僵硬得像凍住了一樣。視線下意識地掃過她扶著桌沿的手。

右手無名指靠近指根的地方，有一圈淡淡的、洗不掉的咖啡色印記，像一枚褪色的刺青，

頑固地嵌在那里。心口猛地被什么東西刺了一下，尖銳而熟悉。那是十年前，我剛畢業(yè)，

窮得叮當(dāng)響，用省了幾個月的伙食費買下的那枚廉價銀戒留下的痕跡。

戒指本身早就氧化發(fā)黑，被她不知道收到哪個角落去了，可這印記，卻像一枚恥辱的烙印，

伴隨著劣質(zhì)金屬里滲出的雜質(zhì)，深深地刻進了她的皮膚里，

也刻進了我們之間那段窘迫卻滾燙的年月里?！爸x了?！蔽业穆曇舾蓾脜柡?，

像是砂礫摩擦過喉嚨。端起咖啡，滾燙的溫度透過杯壁灼燒著掌心，我猛地灌了一大口，

苦澀的液體滑過喉嚨，帶來一陣短暫的、近乎自虐的清醒。蘇晚沒說話，只是微微蹙了下眉，

似乎想說什么，目光在我臉上停頓了一瞬，最終還是抿緊了唇線。她轉(zhuǎn)身，

拖著她那雙磨損得很厲害的帆布鞋，走回自己那張同樣被圖紙和模型淹沒的工位。

空氣里只剩下她敲擊鼠標(biāo)和偶爾翻動厚重圖紙的沙沙聲，重新匯入我鍵盤的敲擊里，

形成一種奇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