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姜希文有心上人的消息很快便被李明微知道了。
她提著劍雨幕中闖進了郡主府。
劍尖在青石板上劃出刺耳的聲響。
雨水順著她的下頜滴落，在衣襟上洇開深色的痕跡。
“姜希文，你還要裝到什么時候？“
她聲音嘶啞得可怕，“他就是姜堰！“
姜堰是我前世的名字。
姜希文橫劍當胸，玄鐵劍身映著廊下燈籠，在雨夜里泛著寒光。
“明微公主魔怔了?！?/p>
她語氣平靜，卻字字如冰，“我相公姓顧，與你要找的人毫無干系?！?/p>
“毫無干系？“
李明微突然從懷中掏出一物。
是一只刻工粗糙的簪子，“那這個你怎么解釋？“
與姜希文插在頭上的那只八分相似。
姜希文瞳孔微縮，卻仍不動聲色：
“天下相似的物件多了去了?！?/p>
“那這個呢？“
李明微又取出個銀鈴鐺，鈴舌早已銹死，卻在雨中發(fā)出沉悶的聲響，
“十二年前上元夜，我戴著這個鈴鐺撞進他懷里！“
她猛地指向我，“而現(xiàn)在——“
鈴音未落，姜希文的劍已抵在她喉間：
“李明微！“
這一聲厲喝驚得檐下宿鳥撲棱棱飛起，“你嚇到我的安哥哥了。“
兩人在雨中僵持，劍鋒相抵處濺起細碎的火星。
“讓開。“李明微聲音低得可怕，“否則我今夜就血洗郡主府?！?/p>
姜希文忽然笑了。這個笑容讓李明微愣在原地。
那是勝利者對敗者的憐憫。
“你可以試試?！敖Ｎ妮p聲道，“但別忘了，當年北疆之戰(zhàn)，是誰掛帥出征的?！?/p>
雨勢漸急，打濕了李明微手中的舊物。
“最后一次。“
李明微突然收起瘋狂，語氣平靜得詭異，“姜希文，把他還給我。“
姜希文的回答是橫劍一揮，劍氣削斷了李明微幾縷散發(fā)：
“我說過，我的安哥哥不是你的姜堰?！?/p>
就在李明微眼中殺意暴漲的瞬間，我輕咳一聲推門而出：
“希文......“
兩個女人同時轉頭。
李明微眼中的暴戾瞬間化作狂喜，而姜希文立刻回身扶住我：
“怎么出來了？“
我倚在姜希文肩頭，看向雨中那個狼狽的身影：
“這位姑娘......“
聲音里恰到好處的困惑讓李明微如遭雷擊，“為何總說認識我？“
李明微的劍“咣當“落地。
她踉蹌著后退兩步，突然發(fā)出聲野獸般的哀嚎。
那聲音驚得暗處侍衛(wèi)的弩箭都偏了三分。
“姜堰......“
她立刻撥開姜希文的劍，上前想抓我，“你怎么能......怎么能......“
我適時地往門內縮了縮，手指揪住姜希文的衣袖。
這個動作讓李明微渾身一顫，眼中的瘋狂更甚：
“阿堰別怕......“
她竟不姜喉間利刃往前一步，血珠立刻滲了出來，“是我啊......“
姜希文立刻撤劍半分，卻仍攔在我與她之間。
她趁機將我往懷里帶了帶，溫聲道：
“明微公主怕是癔癥發(fā)作了?！?/p>
她抬手示意侍衛(wèi)，“送客。“
當侍衛(wèi)架起李明微時，她突然抬頭看我最后一眼。
那眼神讓我心頭一顫，像是將死之人望著最后一縷光。
“沒關系......“
她竟笑了起來，雨水混著血水從嘴角滑落，“我會讓你想起來的......“
她的低語被雷聲淹沒。
姜希文將我打橫抱起：
“沒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