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輕咳一聲,洛安秋才突然意識到自己還緊緊抱著人家,慌忙從他懷里掙脫。
男人也顯得有一點局促,眼神微微移開:“你……你沒事吧?”
洛安秋臉突然有點燙,訕笑說:“沒事,謝謝你,不然,我得摔個大跟頭!”
她看了看掛在胳膊上的籃子,外面有層布包著,雞蛋沒有掉地上,只是不小心磕碰壞了兩個。
這時洛安秋臉上是裹著頭巾的,男人只能看見她一雙水靈靈的杏眼。
突然,身后響起了一陣哨聲。
“這兩個在那,別跑——”
洛安秋心里一咯噔,是稽查員發(fā)現(xiàn)了他們!
男人一手拿過洛安秋的菜籃子放進自己身后的背簍里,一手抓起洛安秋的手腕,飛也似的往前跑!
洛安秋跑得腳都快離地了,他倆七拐八拐跑了幾條街,躥進了一個小巷子里,躲在一戶人家的籬笆側(cè)面。
外面的稽查員還在四處搜索。
男人把洛安秋護在一個角落,身子壓低,雙手撐在她兩側(cè)。
挽起的袖口下露出半截好看的小臂,上面淡青色的紋路隱約可見。
兩個人貼得很近,汗水從男人的脖頸流到胸膛,然后往下滑直至消失不見,淡淡的皂香和他荷爾蒙的味道充斥在洛安秋的鼻間。
洛安秋伸手微微抵著他,她心跳得有點快,大氣不敢出。
等外面終于沒了聲響,洛安秋輕咳一聲:“那個……你壓到我頭發(fā)了……”
男人一滯,臉微燙,迅速起身,把洛安秋拉起來。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一會。
洛安秋才知道他叫賀司野,是個退伍軍人,來黑市給生病的母親買一些中藥材。
他身后的背簍里,的確放了剛買的一些藥。
洛安秋姥爺是個老中醫(yī),她依稀認(rèn)得其中幾種:麻黃、杏仁、石膏、金銀花、連翹、魚腥草……
據(jù)她所知,這些應(yīng)該是是治療咳嗽用的。
其他的她就沒細(xì)問了,賀司野也沒多說,畢竟兩人剛認(rèn)識,沒必要把自己的底細(xì)全盤掏出。
洛安秋為了對賀司野表示感謝,說什么也要送他幾個雞蛋,賀司野推辭不過,就收下了。
兩人走出巷子之后,就此別過。
洛安秋忍不住回頭看了賀司野一眼。
身材高大挺拔,目測有188,寬肩窄腰,隔著襯衫也能隱約看見流暢的肌肉線條。
特別是那一雙大長腿,褲腰上的皮帶系得有點上,顯得胸膛以下都是腿,感覺自己站在他身邊好像只到人家胳肢窩。
洛安秋暗自嘖嘖稱贊,她終于知道自己為啥一直單身了。
大學(xué)時追他的人可不少,可沒有一個這么好看的。
她定了定神,把心收回來。
若是在現(xiàn)世,她感覺自己主動跟人家問個微信也無妨。
但是現(xiàn)在,就隨緣吧。
男人固然不錯,有是最好,沒有也無妨。
對目前的她來說,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從黑市離開,洛安秋兩手空空回了沈家。
沈川突然想到昨天把糧票肉票都給了洛安秋,問道:“安秋,家里沒多少米面了,你今天去買回來沒?”
洛安秋裝傻:“買什么米面?”
沈川抬眼:“今天我不是把糧票肉票都給你了嗎?怎么沒買?”
李鳳蓮好不容易才緩一口氣,聽到這事,血壓立馬飆升:“什么?你把票都給她了?”
兒子這幾天單位剛發(fā)的票,她還沒來得及叫他上交,就被這小賤人給哄去了,叫她怎么咽得下這口氣!
李鳳蓮罵道:“洛安秋,你拿了票,又不買糧,安的什么心,難道你想在我們沈家白吃白喝不成!”
洛安秋表情淡淡:“這兩個月你們吃的喝的用的不是我的錢和票?沈川這襯衫、褲子、鞋子,里里外外不是我買的?
反正我還沒過門,嚴(yán)格上來說,我們還不是一家人,就像沈川說的,大家暫時保持距離比較好,所以今天咱就把這筆賬好好算一算!”
說完,她從頭到腳掃了一遍沈川,示意他身上穿的是自己花錢買的行頭。
沈川一僵,面子像被人踩在地上摩擦,臉漲成豬肝色,下意識地揪了揪襯衫的袖子。
他實在想不明白,洛安秋之前不是對自己很大方嗎,省吃儉用,也要給他買這買那,現(xiàn)在是吃錯什么藥了?
沈川瞪著眼睛:“安秋,你有必要這么斤斤計較嗎?就這么幾件衣服,你也要回去?這衣服是按照我的碼數(shù)買的,你要回去你也穿不了??!”
洛安秋微笑:“這你別管,反正咱倆沒扯證,我有權(quán)要回來!”
沈川強壓心頭的怒火,反正以后她嫁過來,這些東西也都是他的,現(xiàn)在先忍一忍,還給她又怎么樣。
他氣得回去把衣服鞋子全脫了下來,一并給洛安秋,賭氣般說:“行,都還給你!”
洛安秋把衣服扔到一邊。
抬頭看向李鳳蓮,猛地伸手將她脖子上的項鏈拽了下來:
“你這項鏈,不也是拿我的錢買的?你怎么有臉說我在你家白吃白喝?就算把我這兩個月住的錢換成房租,一個月五塊,兩個月十塊,比起你們花我的錢來說,也只是九牛一毛吧!”
洛安秋之前已經(jīng)拿回了700,把嫁妝、家具以及平時生活費花掉的票大體都拿回來了,但給他們買衣服飾品的還沒拿到手。
趁熱打鐵,她打算索性把這筆錢給要回來。
李鳳蓮脖子項鏈扯得生疼,想伸手搶回項鏈:“這是你給我買的,哪還有往回要的道理?”
洛安秋:“說的沒錯,我買的,那我就是它的主人,我現(xiàn)在不想給你了,我就要回來,這有什么錯么?”
李鳳蓮氣得啞口無言,扶著額頭坐在木沙發(fā)上。
洛安秋看著李鳳蓮身上很不符合她年齡桃紅色裙子:“我記得你身上穿這條布拉吉也是拿我的錢去買的,還不止這一條,一并還給我吧!”
李鳳蓮明里暗里敲打原主要孝敬婆婆,原主為了哄她,給她買了衣服和首飾。
她齜著牙唇,只能把衣服換下來,一把扔過去給洛安秋。
洛安秋嫌棄地用一根手指把裙子拎開,順便把沈川換下來的衣也扔給她:
“你們穿成這樣就給我?洗干凈再還給我!對了,洗的時候小心點,布料貴,經(jīng)不起你折騰,要是我發(fā)現(xiàn)哪里有破損,你照原價賠。
我算一下啊,的確良襯衫18一件,褲子10塊,皮鞋12,算你們40;這裙子一條50,給你買了三條150,一共加起來是190塊!”
這些衣服她是不可能要的,得找個機會賣出去,雖然是二手的,但料子好,價格實惠點,應(yīng)該是有人要的。
“什么!這裙子是鑲金的嗎要這么貴嗎?洛安秋,我看你是蹬鼻子上臉,明擺著敲詐我們呢吧!”
沙發(fā)上的李鳳蓮騰地站起來,指著洛安秋的鼻子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