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纏倒一個就是全部了?”飛鐮回旋,夏婠幸虧躲得快,不然腦袋就搬家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還在,還在!”鐮刀舉著他的飛鐮,并不靠近她,夏婠摸了摸脖子,才向左跨了一步,鐮刀就死死地扎進(jìn)墻里,她的臉蛋邊多了一道血痕。
“帶我去找謝官。不然下一把鐮刀可不會這么不準(zhǔn)了?!辫F鏈纏在他的手腕上,夏婠淡定地朝他走去,鐮刀并沒有后退。
“我身體嬌弱,你一旦傷了我,就再也找不到謝芳憐了?!毕膴U著手,謹(jǐn)慎地往前移動,她還來不及備后手,鐮刀就闖了進(jìn)來,只有靠近他,才有機會反敗為勝。
鐮刀面上不帶一絲笑意,揮動左手,猛然間有什么東西穿過夏婠的肩胛骨,他動了動左手,夏婠便癱軟在地,飛針連著線牽在鐮刀的手上,“我不喜歡被威脅,抓了你,一樣能找到他?!彼俸莺莸匾蛔?,皮肉骨頭撕裂之感鉆遍全身,夏婠顫抖著兩片發(fā)紫的唇瓣,銀牙一咬,幾只蜘蛛便順著線爬了上去??磥砀赣H的話是對的,還是得學(xué)些功夫,腦子再好遇到這種直接上手的人還不照樣垮臺。鐮刀手一抖,蜘蛛便掉在地上,夏婠忍著疼痛反手砸了一包藥粉出去,鐮刀瞬間彈起,掛在梯子上,夏婠剛要斬斷銀絲,一把鐮刀立刻飛到她的脖子邊,“如果你敢再動一下,我馬上了結(jié)了你?!彼嶂旖牵弊右淮缫淮缈拷牭?,“你的銀針不帶毒就證明你不敢殺我,既然殺不了我,就得陪我玩到底。”又幾把銀針猛地穿過她的腿,夏婠猛地栽在地上。
“但我可以讓你生不如死!”
她抖著唇,骨頭被滋啦滋啦地磨著,又幾把銀針穿過她的手心,將她整個人攤開,“這下我看你還怎么使毒?!毕膴鄣臐M頭大汗,等鐮刀再看地上時,已經(jīng)密密麻麻地爬滿了毒蛛,他一手牽著銀線,另一手掃殺地上的蜘蛛,來回拖拽夏婠,甚至將她高高的拋起,夏婠疼得叫不出聲,臉色蒼白如雪。
流霜的劍被折斷在地,這是初見謝官時,他贈給他的劍,逢星可憐兮兮地看著他,腳步略顯沉重,流霜已經(jīng)渾身是血,左手幾乎被他砸爛,速度、力量,他都比不過他。流霜攥緊拳頭,一想到在自己眼皮底下丟了殿下,他渾身的神經(jīng)又繃了起來,逢星將流星錘高高的舉過頭頂,“也許你也有家人,就像我的小孫女,沒了爹娘,又落到大元手中,要救她,只得你死我活?!狈晷敲偷芈溟?,流霜忽地旋腿,不快,就更快,比他更快!他抓起地上的斷劍,迎著他的重錘而上,就這么一下讓逢星失神了幾秒,到底是人老了,手上的重錘竟然有了一間隙的遲疑,但是就是這幾秒的遲疑,冰冷的斷劍已然狠狠地扎進(jìn)了他的喉管,流星錘將地砸出兩個大窟窿,逢星圓滾滾的肚皮朝天,他嘔出一口黏黏的血,粘住他的大胡子,兩只斑駁的花眼瞪得老大,可能是因為再也見不到他的小孫女,他的眼角滑下了兩道渾濁的淚。
鐮刀被幾只毒蛛咬到,終于發(fā)起瘋來,狠狠地朝夏婠的腰頂去,“我不過是為了拿錢,你死了我大不了不拿賞金,你死了,我反倒痛快!”語罷又是狠狠地一擊,地上的蜘蛛無力地聚在一起,試圖接住掉落下來的人。
“錚!”劍花飛舞,劍氣斬斷所有銀絲,一道白色的身影穩(wěn)穩(wěn)地接住夏婠,秋剪氣喘吁吁地躲到一旁,在他找到謝官后,告訴了他夏婠所有的計劃,他匆忙趕到破廟卻不見夏婠,思索許久,才決定從這個方向走。夏婠已經(jīng)不省人事了,謝芳憐抖著手,喚秋剪來護(hù)著她。
“呦,躲了那么久,終于肯出來了?”飛鐮恍然間到了耳畔,謝官只一閃,翻身到了鐮刀身側(cè),鐮刀也輕巧地躲開了,秋剪只知道兩人的身影極快,他根本捕捉不到二人的動作,只能心疼地?fù)u了搖夏婠幫她一點一點拔掉穿在身上的針線,滿地的蜘蛛緩緩地散去,等他再看時,地上只剩下鐮刀那被一劍穿喉的尸體。
“他們快到了,你先回師門,讓長歡快點尋回師叔?!敝x芳憐一把抱起夏婠,大踏步朝外面走去。
宋謙他們到的時候,尚姬為槍絕解了毒,隱龍半跪在地上,“鐮刀死了,不過謝官因此也暴露了行蹤?!?/p>
刀絕、槍絕、毒絕、隱龍四人,可敵千軍萬馬,那日謝官力戰(zhàn)六人,最后不敵只能逃跑。宋謙搖著扇子,隨后的侍從也到了,他身邊得力的四人,如今剩下三人,春、夏、秋,三人皆是一副冷臉。
宋謙一行人到了一座石門陣前停了下來,他訕笑,“原來他是想和我對決,一開始就打算暴露行蹤,只不過中間陰差陽錯讓我們找了個夏姑娘。”
“主子,這是生死八卦陣,以山水石門為媒,如果不能破陣……”隱龍半鞠著腰,宋謙默默地朝前,“他敢擺陣,就說明他在陣心。”他一抬手,眾人便一擁而入,剛進(jìn)石門陣,面前就變得虛幻無常起來,山石變幻,隱龍一行人緊緊地將宋謙拱在中心,他抬手祭出一個火折子,在霧中找陣眼,在他謀絕關(guān)門弟子面前耍這套,未免有些班門弄斧,但是剛走了幾步,宋謙便開始調(diào)整心態(tài),師父的教誨不斷傳來,打心底開始正視對手?!八T,虛實變幻,皆因水,看似山石眾多,其實不過是水之幻像?!痹偬ひ徊?,無數(shù)劍刃朝他們面門飛來。
謝官取了水,將一顆藥丸揉碎,他輕輕地捏開她發(fā)白的唇瓣,將藥喂了進(jìn)去,鐮刀踢的兩下,讓他無法確保她的內(nèi)臟是否破碎,他抖著手來回摩搓著她那蒼白的小臉,當(dāng)初決定不和他們說便是怕連累到他們,又怕他們擔(dān)心于是設(shè)法留了紙條。經(jīng)此一役,謝官才想明白,絕不能給敵手留下任何的機會。夏婠咳了一聲,緩緩地睜開眼,她正臥在謝芳憐的懷里,四周是一片竹林。
她的腦子問候了一下自己的內(nèi)臟,發(fā)現(xiàn)他們沒有損壞后又暈了過去。謝官摸了摸她的臉蛋,提著劍慢慢地沒入大陣中。
水門,宋謙將火折子砸進(jìn)空中,幻像一下破解,又一道石門出現(xiàn)在眼前,但仍然又是第一門中的景象,毒絕猛地一喝,“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