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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環(huán)視一周,目光掃過岸邊神色各異的眾人,包括陰沉著臉的父親。
沈云玥這招確實狠。
一來可以壞我名聲,二來眾目睽睽之下被謝景煜抱了身子,鎮(zhèn)北王府想不負責(zé)都難。
可惜我早有準(zhǔn)備。
“諸位,”我大大方方地展開衣袖。
“沈云昭今日赴家宴,所穿乃是新制的云錦宮裝,袖口薄如蟬翼?!?/p>
“若我真如妹妹所言,‘用力推’她入水,她落水瞬間,我的袖口必定會被她掙扎時抓住,留下痕跡?!?/p>
可我的袖口沒有任何拉扯破損的痕跡。
我冷冷道。
“且我為何要推你?!推你入水,對我有何好處?!”
我向前一步,逼近被謝景煜護在懷中的沈玥:
“是在這眾目睽睽的家宴之上,在即將入宮的前夕,給自己背上一個謀殺親妹、德行有虧的罪名,讓新帝厭棄,讓沈家蒙羞嗎?!”
“我沈云昭再蠢,也不會蠢到在入宮前夕,自毀前程,自絕生路!”
“反倒是你!”
我猛地指向她,聲音嘲諷。
“焉知是不是你怨恨我搶了你的入宮名額,所以你才不惜自導(dǎo)自演這出苦肉計,用你的命來賭,賭父親和世子的憐惜,賭我百口莫辯,賭我在入宮前身敗名裂,徹底失去資格!”
“你胡說!”沈玥哭得渾身發(fā)抖,不知是冷的還是嚇的。
“我沒有!景煜哥哥,父親,她污蔑我!她......”
謝景煜則愣住了。
他臉色大變,顧不上沈云玥,要來抓我的袖子。
“沈云昭,你要入宮?!”
我冷冷撇開他的手,沒有回答。
父親凌厲的目光掃向沈云玥:“玥兒!你身邊伺候的人呢?今日是誰跟著你?”
沈云玥的貼身丫鬟翠兒早已嚇得面無人色,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抖如篩糠:
“老......老爺......奴婢......奴婢......”
“說!”父親厲聲道,“方才湖邊,究竟發(fā)生了什么?!若有半句虛言,立刻打死!”
翠兒被這雷霆之怒嚇得魂飛魄散,哪里還敢隱瞞,連連磕頭,哭喊道:“老爺饒命!老爺饒命!是......是小姐......小姐她自己......她看到大小姐離席往湖邊來,就......就拉著奴婢跟過來......小姐說......說只要她跳下去說是大小姐推的......大小姐就完了......”
真相大白!
四周一片死寂,方才和沈云玥交好的幾位官家小姐猶豫了一會兒,也道:
“方才沈云玥確實和我們說,是她姐姐搶了她的入宮名額......”
父親氣得渾身發(fā)抖,指著沈玥:“孽障!我沈家怎會養(yǎng)出你這等心思歹毒、構(gòu)陷嫡姐的不肖女!來人!將這孽障給我拖回房去,嚴加看管!沒有我的命令,不許踏出房門一步!翠兒這助紂為虐的賤婢,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發(fā)賣出去!”
立刻有粗壯的婆子上前,不顧沈云玥的哭喊掙扎強行將她架走。
謝景煜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難以置信地低頭看著懷中他視若珍寶、純善柔弱的女子,那張梨花帶雨的臉此刻在他眼中變得無比陌生。
他方才那些義正言辭的指責(zé),都成了她構(gòu)陷沈云昭的幫兇。
他在害沈云昭?他明明答應(yīng)過會保護她的呀......
父親轉(zhuǎn)向我,眼神復(fù)雜:“昭昭,委屈你了。不過玥兒畢竟是你妹妹,也沒對你造成什么損傷,這事兒......就這么算了吧?!?/p>
我掩下眼底的嘲諷。
“是,女兒謹遵父親教誨?!?/p>
謝景煜張了張嘴正欲說些什么,我卻轉(zhuǎn)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