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潮進攻了一天一夜,營地所有人都在城墻防守。
鄭達是在被硬毛老鼠刺中十三次,又被僵尸咬傷后被人換下寨墻,此時他已沒了圓盾短劍,改用長槍。
傷兵營帳,修女阿卡拉正在給每一位戰(zhàn)士包扎傷口,明明她是個盲人卻心靈手巧,還能系蝴蝶結。
她穿著黑色的修女長袍,外面罩著一件紫色的斗篷,身形并不高甚至稍顯瘦弱,慈祥的臉上布滿皺紋,卻并不顯得蒼老,反倒讓她看起來格外有親和力。
“哦,來自東方的小伙子,你的身體又強壯了。”
“快喝了這杯藥水,免得被惡魔的氣息污染了?!?/p>
緊閉雙目的阿卡拉伸手撫過鄭達的額頭,祈禱片刻遞給他一小杯紅色的液體。
鄭達很小心的接過,他知道這東西的不易,若非他身受重傷,是不會有機會喝到的。
手中的藥水,是整個羅格營地能夠堅持下去的關鍵,也是只有阿卡拉修女一個人能夠制作的煉金藥劑,據說這東西在魯·高因那樣的王城都很難買到。
對于阿卡拉鄭達很尊敬,或者說整個羅格營地都很尊敬這位修女。
鄭達并不清楚什么是修女,按照他的理解,這位應該是個帶發(fā)修行的尼姑。
漁陽城外也有尼姑廟,往日也曾入城治病救人。
傷兵營很亂,不少人傷勢很重,痛苦的哀嚎讓人心中絕望。
鄭達受不了這種折磨,小心喝光那杯紅色的藥水,隨后拄著長槍離開了傷兵營。
“嘿!鄭,聽說你受傷了!”
離開傷兵營,鄭達一瘸一拐的來到不遠處的鐵匠鋪,這里晝夜不停的叮叮當當,制作各種兵器送到前線。
鐵匠中比男人還壯碩的女人看到了鄭達。
“恰西,野蠻人從不受傷!”
鄭達舉起拳頭敲了敲自己的胸膛。
“哈!沒錯,先祖會保佑我們!”
恰西舉著人頭大的鐵錘,空著的手握拳敲擊胸膛回應。
“不過你是野蠻人么?你身上都沒圖騰?”
“到底什么時候才肯讓我在你身上紋圖騰,我的技術已練得非常好了!”
恰西舉著鐵錘,看著鄭達雙眼放光,就像看到了一個喜歡的玩具。
“呃......”
“再等等,再等等,我還沒做好準備,你知道的紋圖騰真是太疼了?!?/p>
鄭達好像想到了什么痛苦的事情,整張臉都扭曲了。
“哈哈哈,所以說你還不是一個合格的野蠻人,野蠻人從不畏懼疼痛!”
說著恰西照自己腦袋就是一錘,咚的一聲,聽得鄭達牙疼。
“好了,我不是來找你閑聊的,我需要一把趁手的武器,休息一會我還要去幫忙?!?/p>
鄭達現在可不想和恰西閑聊,喝過紅色療傷藥劑后,他的身體漸好,體內充斥著旺盛的精力,他想趁這個機會再去寨墻幫忙。
尸潮來襲雖然麻煩,但也是戰(zhàn)士們賺取功勛的好機會,他不想錯過這次機會。
“好吧,新鮮出爐的大砍刀,絕對能將你的對手斬成兩片!”
恰西將手中的刀胚扔進冷水槽,伴隨一陣煙霧,一把近一米長的厚重砍刀出現,只需裝上長柄就是最強大的戰(zhàn)場利器。
鄭達沒挑剔,事實上也沒那個條件,恰西打造兵器完全隨機,看心情,心情好打造的武器品質才好,否則就是垃圾。
給砍刀裝上木柄,扛著新武器鄭達走向寨墻方向......
又是一天一夜,鄭達很累無論精神還是肉體,嗓子已經喊啞了,大砍刀換成了連枷,身上又添了不少新傷。
“鄭,你現在需要休息,別沖動!”
寨墻上卡夏再次發(fā)出野蠻人突擊斬殺的命令,安德魯一把拉住鄭達,后者紅著眼睛差點回身給他一連枷。
“放松,放松,鄭!你還不是野蠻人戰(zhàn)士,沒有覺醒先祖之魂,這么高強度的戰(zhàn)斗會拖垮你的身體,你現在需要休息!”
安德魯的聲音近在耳邊又似來自天際。
鄭達看著那對湖藍色的眸子,感受到安德魯關心且緊繃的精神漸漸舒緩。
他想起自己是來賺取功勛的,只是一加入戰(zhàn)斗就漸漸沉入其中不可自拔,只想不斷地斬殺僵尸,享受碎骨斷肢帶來的快感。
“好......”
鄭達沙啞難聽的聲音自口中吐出,安德魯趕緊抱住他的肩膀,將他扶下寨墻。
身后喊殺聲依舊嘈亂,鄭達婉拒了安德魯的護送,一個人拖著連枷緩緩走著,身邊來來往往都是營地戰(zhàn)士。
鉆進自己的單人小帳篷,鄭達一頭栽倒,頭剛碰到枕頭就昏睡過去。
睜開眼,盤香剛剛燃盡最后一點,一縷青煙飄蕩。
一盤盤香正好能燃燒六個時辰,也就是說一夜已經過去。
鄭達腦海中還殘存著尸潮,殺戮,陰雨,轉眼就回到熟悉的肉鋪,這種割裂感,哪怕適應了三個月還是很難接受。
明明上一秒困的要死,下一秒卻又精力旺盛,那種感覺沒有經歷過的人實難想象。
洗臉出門,鄭達到隔壁的湯餅店要了兩碗羊肉湯餅。
漁陽特色的羊肉湯餅,以羊骨吊湯煮寬面片,出鍋撒碎羊雜,少許姜蒜末,倒點老醋鮮香開胃,秋日里一大碗下肚一身的白毛汗,肚子里暖洋洋渾身都是勁。
“徐叔?!?/p>
鄭達放下幾個銅子,坐下等面。
他不想多說話,因為【狂嗥】隨著音量變化會時不時發(fā)動,容易嚇著人。
沒錯鄭達能把另一個世界的天賦技能帶回來,在那個永遠陰雨連綿,僵尸遍地,惡魔出沒的世界,他是一名野蠻人戰(zhàn)士,雖然還沒有紋上先祖圖騰,可他已經學會了兩個野蠻人技能,【狂嗥】與【重擊】。
三個月前,他第一次出現在羅格營地外的荒野,被兩只慢騰騰的僵尸追殺,是路過的恰西救了他,并給他喝了野蠻人的草藥湯劑。
沒有選擇,又聽言語不通,鄭達只能緊跟恰西。
而這個女野蠻人直接往他手里塞了一把短劍,帶著他嗷嗷叫著沖向僵尸。
事后他被恰西認為很有野蠻人天賦,因為他的嗓門很大,很可能是野蠻人遺落在外的子嗣。
鄭達至今無法理解,嗓門大難道就是野蠻人么?
恰西帶著他回到羅格營地找到阿卡拉,憑借營地鐵匠的面子,讓阿拉卡給他施展了通曉語言的法術。
這就是鄭達能在羅格營地廝混的原因,他很感激恰西,要是沒有恰西他估計不被凍死也會成為僵尸的食物。
“鄭達,今天怎么沒支攤子?”
徐叔端來兩碗湯餅順勢坐下問道。
都是老鄰居,他是看著鄭達長大的,最近這小子很不對勁,他有些擔心。
“下鄉(xiāng)...收豬?!?/p>
簡單回應后,鄭達便埋頭吃面。
鮮美的羊湯,勁道的面片,湯里還能撈到羊雜。
這樣一碗湯餅只要五個大子,著實經濟實惠,鄭達連吃兩碗肚子里總算墊了底。
徐叔坐了一會,見鄭達沒有多說的意思,暗自嘆了口氣到后廚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