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票都遞到眼前了,沒有不拿的道理。
只是這個怎么拿也是個技術活,要有三分傷心,三分不舍,四分訣別這種復雜的情緒,才能讓管家回去有匯報的素材。
“既然是殿下的意思,那我知道了?!毙l(wèi)玉白垂下眼眸,沒有伸手去拿桌上的銀票,只是聲音帶著哽咽又露出些許的自嘲,“我救殿下沒求回報,還請管事把銀票帶回去,再替我給殿下傳個話?!?/p>
“就說玉白與殿下已兩清,還請殿下不必掛懷。”
管事來之前了解了一下衛(wèi)姑娘和瑞王的事情,現(xiàn)在一瞧,這位當真是用情至深,一千兩的銀票說不要就不要,她想要的難道只有瑞王殿下的真心?
可這銀票瑞王殿下說了給她,他也不敢就這樣拿回去交差。
“姑娘,這是瑞王殿下的一片心意,請您務必收下。”他將銀票往衛(wèi)玉白方向推了推,“姑娘受傷一場,還得多補補身子才行,別虧待了自己?!?/p>
衛(wèi)玉白垂眸看著桌上銀票,半晌釋然又凄慘的笑了一聲,將銀票拿在手里,聲音悶悶的:“我知道了?!?/p>
到底知道了什么,這個就要靠管事自己去腦補了。
等回到瑞王府,他果然被瑞王叫過去回話。
管事一瞧,瑞王殿下對衛(wèi)姑娘怕是也有情誼,說話不免添油加醋,聽在瑞王耳朵里就是,衛(wèi)玉白愛他愛到死去活來卻又克己守禮,不愿意讓他為難,只能自己一個人默默哭泣。
瑞王聽著有些得意,原來鄞州衛(wèi)玉白不過如此,又有些害怕自己這樣讓她真的傷心,但想著自己的大業(yè),最后還是按下不表。
表情淡淡的讓管事的出去了。
管事摸了摸腦袋,這瑞王殿下到底啥意思?
反觀衛(wèi)玉白,臉上哪有半點傷心欲絕之態(tài),滿心滿眼只有對銀票的喜歡,果然銀子還是白嫖的花著舒心。
第二天一大早,暗衛(wèi)就瞧見衛(wèi)玉白眼角微紅的出了客棧,剛跟她走了幾條街,一眨眼就不見她蹤影了。
他急忙追上前去,街上人來人往,就是不見衛(wèi)玉白。
“你不要再跟著我了?!蓖蝗唬l(wèi)玉白的聲音在他身后響起,暗衛(wèi)一驚,衛(wèi)玉白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他身后,他竟毫無察覺。
衛(wèi)玉白淡淡的說:“回去和瑞王殿下說,我既然拿了銀子自然不會再糾纏,不必派人監(jiān)視我,關于殿下的一切我自然守口如瓶?!?/p>
“你若再敢跟著我,別怪刀劍無情?!?/p>
衛(wèi)玉白說完,暗衛(wèi)不敢耽擱,當即就飛身走人。
衛(wèi)玉白今天出門的目的是為了租一個小院,要在京平待一段時間,自然不可能一直住客棧。
和房牙子說了自己的要求,對方一聽就直拍大腿,直說前幾日才有人要賣這樣的院子,她碰巧就趕上了,只不過他只賣不租。
衛(wèi)玉白讓他先帶著自己瞧瞧去,房牙子瞧她穿的不錯,氣質出眾,想必有戲,當即就帶著衛(wèi)玉白去了地方。
房子地理位置不錯的一進院子,最重要的是這里離著京兆府衙門不過兩條街,治安也不錯。
衛(wèi)玉白滿意的點點頭,“這院子只賣不租?”
房牙子笑的諂媚:“姑娘,你外地來的不清楚,這京平的住宅有市無價,若不是真的遇到困難誰愿意賤賣自己的宅子?!?/p>
“若租給您,租金還不夠他們離開京平的盤纏呢。”
“您若真心要租房,那我替您留意著其他的?!?/p>
衛(wèi)玉白想了想,“多少銀子?”
房牙子笑的牙不見眼:“房主要價八百兩白銀。”
這個價格著實有些高了。
衛(wèi)玉白一眼掃過去,“六百兩,不多不少,你去問問,能就買不能就算了?!?/p>
房牙子不可置信的看著衛(wèi)玉白,囁嚅道:“這...這會不會砍太多了?!?/p>
“去問吧,我在這里等你。”
衛(wèi)玉白也不多說,房牙子見她是個有主意的,想了想跑了出去。
衛(wèi)玉白就在院子里閑逛起來,院子中間種了一棵柿子樹,如今枝繁葉茂淡黃色的花點綴其中,看著讓人歡喜。
衛(wèi)玉白摸了摸樹干,眼底情緒一閃而過。
沒多時房牙子就滿臉歡喜的跑回來,嘴里說著:“姑娘恭喜,恭喜,對方老爺著急離京,說不差這點銀子,六百兩就六百兩?!?/p>
“您這運氣當真不錯,樣樣好處都趕上了?!?/p>
房子的事情解決了,院子里總要有人才行。
衛(wèi)玉白又去牙行說明來意,“我要一個機靈點的小丫頭,一個識字的管事,一個會燒菜的廚娘和一個會點拳腳功夫的跑腿?!?/p>
牙婆不著痕跡的打量了一下衛(wèi)玉白,一襲月白絲綢長衫,腰間白玉佩劍也價值不菲,配上她一身氣度,顯然不是缺錢的主。
牙婆當即眉開眼笑,走到后院去給她找符合要求的人去了。
不一會就從后院帶來一行人,整整齊齊低著腦袋的排在衛(wèi)玉白面前。
“姑娘,這都是按照您要求選的,帶過來給您掌眼?!?/p>
牙婆轉頭面對那些奴才時眉眼都耷拉下來,顯得一臉兇相。
“各個都說說自己的能耐,糊弄老婆子容易,糊弄小姐可有你們苦頭吃。”
聽她說完,不乏有膽子大好奇的抬起頭想看看買主是何模樣,可不敢多瞧,只能依稀瞧見是名年輕女子。
“不用這么麻煩?!毙l(wèi)玉白出聲阻止。
“把頭都抬起來。”衛(wèi)玉白一說話,一群人都把頭抬起來,只是膽子大的敢看衛(wèi)玉白,膽子小的垂眸看地。
衛(wèi)玉白一一從那些人臉上掃過,有人緊張有人淡定,衛(wèi)玉白一一收入眼中。
看完衛(wèi)玉白直接點了幾個人。
“你們幾個出來,說說都會干什么?!?/p>
被點到的四人從人堆里出來,頂著眾人羨慕或嫉妒的目光,緩緩跪下。
那個大眼睛的小姑娘第一個說:“小姐,奴婢干活手腳麻利,會針線活,燒火做飯也是做過的?!?/p>
那個瞧著圓滑男人未語三分笑:“小姐,奴才曾在貴人家做過幾年管事,貴人犯了錯這才出來的?!?/p>
一個看著精明能干的婆子神情倨傲的說:“我做的點心,就算是貴人吃了也得說句好。”
最后是一個瞧著有些機靈的瘦小男孩說:“小姐,我在武行學了點功夫又從小跑得快,替小姐跑腿再好不過。”
四人說完,衛(wèi)玉白指著那個神情倨傲的婆子說:“你下去。”她又點了一個看起來沉穩(wěn)內斂的婆子,“你過來說?!?/p>
“你耍我?”那個神情倨傲的婆子不滿的嚷嚷起來。
“干什么?”牙婆沒等衛(wèi)玉白說話,就瞪眼呵斥,那婆子不敢再說,灰溜溜的混入人堆里去了。
牙婆瞪了她好幾眼,都混到牙行了還擺譜,當真是拎不清的。
衛(wèi)玉白只是淡淡的掃了她一眼,而后對那個沉穩(wěn)的婆子說:“繼續(xù)?!?/p>
那婆子倒是不卑不亢,說了自己的情況,衛(wèi)玉白滿意的點點頭。
“就這四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