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陸總,查到了?!?/p>
助理把打印出來的照片、車票信息遞過去,那是溫念在海邊救人時被拍下來的圖片,還有最后一次使用身份證的記錄——是在一座沿海城市的火車站,目的地是那里的靠海小鎮(zhèn)。
陸景深捏著照片的手猛地縮緊,指節(jié)泛白。
“訂最快的機票?!?/p>
飛機落地時,暮色正漫上海岸。
陸景深先在碼頭附近找了家餐館,給餐館老板看了溫念的照片。
老板叼著煙笑了:“你說那丫頭啊,總跟著畫畫那小子在海邊晃,住南邊老別墅,青藤爬滿墻的那個,好找!”
順著老板給的路線找,轉(zhuǎn)過街角,他看見舊別墅爬滿青藤,像被時光遺忘的畫,而院門口,溫念正抱著毛毯給流浪貓順毛,發(fā)絲被海風吹得亂飛,卻襯得眼睛愈發(fā)清亮。
陸景深站在院外,望著溫念給流浪貓順毛的背影,喉間發(fā)緊。
他緩步上前,聲音帶著些微微的顫抖與期待:“念念......”
溫念聞言抬頭,對上陸景深的目光,眼中滿是陌生,疑惑地眨了眨眼:“你是?”
陸景深望著她清澈卻毫無波瀾的眼睛,心臟像被細密的針輕輕刺著,他張了張嘴,喉嚨發(fā)緊,連呼吸都帶著澀意,想解釋,卻不知從何說起。
此時,流浪貓似是察覺到溫念僵在原地的反應,突然“喵”了一聲,掙脫溫念的手,蹭著她的褲腳討要撫摸。
溫念低頭安撫貓咪,發(fā)絲垂落,遮住了她微蹙的眉。
陸景深望著這一幕,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試圖從疼痛里尋回些真實感。
曾經(jīng),她會笑著撲進他懷里,用帶著甜意的聲音喊“景深”,可如今,眼前人眉眼陌生,連記憶里的溫度都尋不到蹤跡。
那些她溫柔喊他名字的片段,和眼前的陌生形成刺眼的對比。
這一刻,他終于不得不承認——她是真的忘記他了。
那些共同走過的往昔,在她這里,成了空白。
陸景深緩緩松開手,指腹殘留著掐出的紅痕,像是他拼命抓住,卻最終消散的過去。
他垂下眼,藏起眼底翻涌的酸澀,接受了溫念失憶的現(xiàn)實,可心底那團想要找回她、喚醒她的執(zhí)念,卻燒得更旺。
沈時川從別墅走出來,把畫筆往圍裙上蹭了蹭,剛想問陸景深是不是看了畫展慕名而來,就瞥見他望向溫念時,眼底那復雜到近乎灼痛的眷戀,心猛地一緊。
他大步上前,擋在溫念身前,陰影落進陸景深眼里。
“你是誰?”沈時川聲音沉得像海礁,警惕地打量著陸景深——這人西裝筆挺,渾身透著上位者的冷硬,和這海邊小鎮(zhèn)格格不入,眼神卻黏在溫念身上,讓他不安。
陸景深望著沈時川圍裙上的顏料、沾著海風的隨性,再看看自己一絲不茍的西裝,像被命運嘲弄——曾經(jīng)他也是溫念身旁,帶著煙火氣的人,如今卻成了突兀的局外人。
“陸景深?!彼曇羿硢。罢覝啬?。”
沈時川皺眉,剛要追問,溫念抱著貓湊過來:“陸先生是來找我的?可我不記得認識你。”
“是,找你,講講過去的事?!标懢吧詈黹g發(fā)苦,點了點頭。
沈時川望著兩人,隱隱覺得,這“過去”里,藏著能掀翻平靜的浪。
海風掠過,帶著咸澀,吹亂了三人之間微妙又復雜的氣氛,舊別墅的青藤在旁靜靜搖晃,似也在窺探這場命運交織的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