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五年前,林旖月為了救家人墜馬重傷,昏迷不醒。
五年后,她終于醒來時,卻發(fā)現(xiàn)一切都變了。
父母和哥哥身邊多了一個養(yǎng)女,林婉寧。
他們對林婉寧寵愛有加,就連從小和林旖月青梅竹馬的未婚夫顧凌川,也對她另眼相看。
他們說,是因為太想念林旖月,才收她為養(yǎng)女。
可林旖月受不了,執(zhí)意要他們送走林婉寧。
誰曾想,送林婉寧的路上馬車墜崖,父母和林婉寧當(dāng)場身亡。
從此,林硯舟和顧凌川對林旖月因愛生恨。
他們說,如果不是她強(qiáng)逼著送走林婉寧,不會一次死三條人命。
他們折磨她,報復(fù)她,而她,甘愿贖罪。
三年后,她被他們傷害得體無完膚,最后身患絕癥,大夫說,她活不過一個月了。
可當(dāng)她渾渾噩噩經(jīng)過京城最大的酒樓時,卻看見她那“死去”的父母、哥哥和顧凌川,正圍坐在一張桌前,給林婉寧慶祝生辰。
林婉寧身著錦服,頭戴金鳳銜珠步搖,笑得招搖,像個真正的相府大小姐。
而她站在門外,如遭雷擊。
還沒等她反應(yīng)過來,就聽見顧凌川問林硯舟:“月月已經(jīng)得到教訓(xùn)了,這場戲還要演到什么時候?”
林硯舟笑了笑:“等一個月后她生辰再告訴她真相吧,讓她多受點痛苦和教訓(xùn),這樣她以后才不敢再趕寧寧走?!?/p>
母親嘆氣:“是啊,這丫頭性子太倔,不讓她吃點苦頭,永遠(yuǎn)學(xué)不會接納寧寧?!?/p>
父親點頭附和:“我們這次裝死過后,她肯定不敢再針對寧寧了。”
那一刻,她站在門外,渾身血液逆流。
原來,一切都是騙局!
他們根本沒死,只是為了逼她接受林婉寧,才策劃了這場假死,讓她嘗遍痛苦!
多可笑啊。
她最親的父母、哥哥,還有承諾永遠(yuǎn)愛她的顧凌川,竟為了一個養(yǎng)女,把她耍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可他們不知道。
她已經(jīng)活不到一個月了。
她等不到他們的“放過”了!
……
里面的場景其樂融融,林旖月卻再也看不下去,她踉蹌著逃離,腦海中全是這三年來的噩夢。
這三年來的每一天,她都在自責(zé)中度過。
她無數(shù)次夢見那輛從懸崖跌得粉碎的馬車,夢見父母在絕望中的呼救,夢見林婉寧那雙充滿恐懼的眼睛。
于是,她接受了顧凌川和林硯舟的所有懲罰。
她接受顧凌川日夜掐著她的脖子說“是你害死了他們”;
她接受林硯舟逼她跪在靈堂三天三夜;
她接受他們讓她一遍遍抄寫“我錯了”,直到手指磨出血……
可原來,這一切,全是假的?。?/p>
她崩潰地跑回家,剛進(jìn)門就吐出一大口血。
長廊下,她趴在花壇邊,鮮血混著淚水不斷涌出。
她顫抖著摸出止痛散吞下,剛用土掩埋掉血跡,院門就被猛地推開。
“叫你這么久沒反應(yīng),裝死給誰看?”林硯舟冷著臉站在門口,“又想逃避今天的贖罪?”
顧凌川也皺眉看她:“蹲在地上干什么?”
林旖月沒回答,只是麻木地抬頭:“今天又要讓我怎么贖罪?”
兩個男人對視一眼,顧凌川淡淡道:“去城北給晚晚買桃花酥?!?/p>
林旖月扯了扯唇,笑出聲來。
晚晚,寧晚……
那是林婉寧“死后”一個月,顧凌川和林硯舟帶回來的女人,和林婉寧長得幾乎一模一樣。
她當(dāng)時還天真地以為,他們只是找了個替身慰藉傷痛。
現(xiàn)在才明白,
什么替身?那根本就是沒死的林婉寧!
他們連名字都懶得改,只是把“婉寧”顛倒成了“寧晚”!
“好,我去?!?/p>
林旖月沒力氣爭辯了,反正她快死了,一切都無所謂了。
城北的桃花酥要排一個時辰,她虛弱地站在烈日下,眼前一陣陣發(fā)黑。
第一次買回來,寧晚嫌棄地說“涼了”;
第二次,她說“太甜”;
第三次,她說“形狀不好看”
……
第七次,她終于買到“完美”的桃花酥,卻在回去的路上被一輛拉貨的驢車撞飛。
車主駕車逃之夭夭,她只能拖著流血的雙腿,一瘸一拐地走回家。
“你的桃花酥?!绷朱皆掳咽澈羞f給寧晚。
“啊——!”寧晚打開盒子,瞬間嚇得尖叫,“血!有血!”
顧凌川和林硯舟聞聲趕來,房門打開的瞬間,寧晚立刻紅著眼眶撲進(jìn)他們懷里哭訴:“嗚嗚嗚,凌川哥哥,硯舟哥哥,她不想給我買可以直說,為什么要用帶血的糕點惡心我?”
顧凌川和林硯舟看到帶血的桃花酥,臉色瞬間陰沉。
“你故意的?”顧凌川冷聲質(zhì)問。
林旖月虛弱地靠在墻邊,雙腿還在隱隱作痛,“不是,回來的路上……我被驢車撞了,血是不小心粘上的。”
“被驢車撞了?”林硯舟冷笑一聲,大步走過來,“你當(dāng)我是傻子?被撞了你還能完好無損地站在這里?”
他一把拽住林旖月的手腕:“既然你這么喜歡撒謊,今天我就讓你謊言成真!來人,把她給我拖去馬場?!?/p>
兩個護(hù)衛(wèi)立馬一左一右架起林旖月,像拖牲口一樣把她拖到馬場上,她的膝蓋在石子路上磨得血肉模糊,但沒人會在意。
馬場中央,顧凌川和林硯舟已經(jīng)手握韁繩坐在了馬車前,馬兒鼻子里發(fā)出不耐的“嗤”聲。
“顧凌川,林硯舟……”她艱難地?fù)纹鹕碜?,“我真的……?/p>
話沒說完,馬兒前蹄高高揚起,猛地朝她沖來!
“砰——!”
劇痛從四肢百骸炸開,林旖月像個破布娃娃一樣被撞飛出去,重重摔在幾米外的圍欄上。
鮮血從口中噴涌而出,她眼前一陣陣發(fā)黑,徹底昏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林旖月的意識漸漸回籠,安神香的氣味刺得她鼻腔發(fā)疼。
她艱難地睜開眼,模糊的視線里,房中燭火晃得她頭暈?zāi)垦!?/p>
“怎么會流這么多的血?”外屋傳來顧凌川壓低的聲音,“我們只是輕輕撞了一下!”
“是啊,”林硯舟的聲音里帶著難以置信,“我們明明控制好了力道。”
大夫疲憊的嘆息聲傳來:“病人已身患絕癥,病情越來越嚴(yán)重。你們這樣的撞擊,只會加速她的死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