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看到了她抽屜底下的照片。
一直都是那個早逝的白月光。
我以為努力這十年,能讓她從已逝之人的陰影中走出來,放下過去,重新生活。
我以為只要有個孩子降生,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了。
偏偏那個男學(xué)生程十安,和他有那么三分像。
只那一眼我就知道。
我所有的努力都被打回原形。
又或許她想要孩子,只是不想和我生罷了。
確保試管手術(shù)徹底取消后,我離開醫(yī)院,卻沒有直接回家。
而是在公園里坐了一下午。
親眼目睹了一對年輕情侶的求婚過程。
我眼底染上自嘲,竟然生出了幾分羨慕。
真好呀。
可惜結(jié)婚十年來,我從來都沒有這樣被珍視過。
以前覺得沒什么重要的。
可現(xiàn)在這種日子,我不想再忍了。
我打電話給律師:“麻煩幫我擬訂一份離婚協(xié)議吧?!?/p>
回到家,我肚子隱隱作痛,躺床上瞇了一會,忽然被手機的震動聲吵醒。
我好像明白了程十安為什么非要加我微信。
他是在用這種方式向我宣誓主權(quán)。
剛剛的震動,是因為程十安發(fā)來了消息。
“蘇老師,裴教授剛剛不聽話,非要纏著我陪她喝杯酒,她今晚可能就不回去了…”
“你放心哦,我會照顧好她的,也不會趁機占她便宜哦!”
下面緊跟著一個俏皮貓貓的表情包。
我面無表情的點開他的頭像,進入朋友圈。
就在我被推上流產(chǎn)的手術(shù)臺時。
程十安更新了一條動態(tài):
“某人真是天底下絕頂好的教授,我感冒燒的腦子都糊涂了,她親自幫我沖感冒藥哎,太有安全感了,家人們誰懂?”
我苦笑著放下手機。
生活已經(jīng)夠苦了。
何必看這種東西自虐?
迷迷糊糊睡到下半夜,突然臥室的門被推開,裴若錦和以往一樣,脫外套掛在衣架。
裴若錦身上沒有沾染半分酒氣,看上去格外清醒。
察覺到我醒了,她轉(zhuǎn)頭看向我。
“你今天去學(xué)生的私人公寓找我,到底有什么急事,說?!?/p>
她和往常一樣的態(tài)度對待自己老公,也像對待同事下屬一樣。
我搖搖頭,“沒什么,既然你回來了,那就簽個字吧。”
我穿著睡衣起身,將床頭柜上的離婚協(xié)議拿給她。
裴若錦看到那幾個字,腳步一頓。
她眉頭微蹙:“真要離婚?”
我認(rèn)真的點頭。
裴若錦忽然冷笑一聲,坐在沙發(fā)上,雙腿交疊,整個人透著一股生人勿近的高冷氣質(zhì)。
往??傆X得她像是天上的月亮,可望而不可褻玩焉。
可現(xiàn)在還是覺得。
這輪月亮太遠(yuǎn)了,終究不屬于我。
淚水微微模糊了雙眼,我卻笑得比以往更開懷。
“裴教授,你錯了,我什么都沒有圖你的?!?/p>
“只是這樣的日子像監(jiān)獄,你早就厭煩了,難道不是嗎?”
裴若錦看著我沒有說話,眼神中帶著一絲平靜,包容,以及……寵溺。
不過也可能是我錯覺。
我深吸一口氣:“既然你厭煩,我現(xiàn)在也厭煩了,那我們就放過彼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