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p>
沈妧琤一副你讓我說的表情,清了清嗓子。
“陛下你這身體實在不怎么樣,走兩步就喘,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著,立又立不......”沈妧琤瞄了一眼元盡祈,自己那張臉都快成調(diào)色盤了,抬手打了下嘴:“你這副身體,就算是皇上我也消受不起?!?/p>
她這回的表情是真嫌棄,不是演的。
元盡祈很排斥和她互換身體這件事,但現(xiàn)在看她嫌棄的模樣也很煩。
他深吸一口氣,算是發(fā)現(xiàn)了,這個女人沒有丁點怕自己,實際上不僅膽大妄為,脾氣也不小,半點虧都不不能吃。
騙起人又格外拙劣,一眼就能讓人看出來她是演的,但偏偏你得跟著她走。
兩人的身體一日不換回來,他投鼠忌器,在這個妖女身上就占不到一點便宜。
“你若想演好朕,先把這副蠢表情收回去?!?/p>
“哦?!鄙驃€琤倒是很好脾氣的應(yīng)了,板著臉回到面無表情的模樣。
元盡祈都被她這副滾刀肉的模樣氣笑了,咬著腮幫子,一瘸一拐的朝她走過來。
他一臉別扭的湊過來,沈妧琤就感覺臉頰被摸了一下。
沈妧琤眉梢一挑,腦海里突然響起系統(tǒng)的機械音。
【支線任務(wù)已完成】
【獲得積分:500】
元盡祈隱約猜到這樣做會圓了沈妧琤的意,也想過不可能這么簡單換回來,但真沒換回來神情還是有些不悅。
他速度很快,幾乎沒在臉上留下什么觸感。
兩千積分了,夠換解毒丸了,但別的還不夠!
沈妧琤看著他,表情很明顯。
那意思是問他還有任務(wù)嗎?
元盡祈格外別扭,從未想過自己臉上能出現(xiàn)如此鮮活的神情。
“今天沒了,還有把你臉上的表情收回去!”
沈妧琤撇撇嘴,拿了積分還得辦事。
她打了個哈欠,單手托腮,做聽話狀:“一會上朝,我應(yīng)該做什么?”
“將祭酒方直至的兒子方淮,城都尉鄒杰......”
沈妧琤點了點頭:“然后呢?”
“打入慎刑司,施剮刑,留全尸,掛城門示眾三天?!?/p>
沈妧琤面容一僵,視線落在元盡祈臉上。
元盡祈表情未變,好像說的都是最普通的話。
他撩起眼簾看著沈妧琤有些僵硬的臉,倒是笑了,語氣嘲弄的道:“怕了?”
“朝堂之你不需要多說話,到時候自會有人上奏,你只需說這句話即可?!?/p>
沈妧琤抿了抿唇,她怎么忘了,這人可是登基后,屠空了半座皇宮的暴君。
“其實……”沈妧琤一本正經(jīng)的道,“你剛剛聽岔了?!?/p>
元盡祈:?
“我這人還是喜歡做自己!”
元盡祈:??
“所以朝堂之事,我另有定奪!”
元盡祈:???
沈妧琤覺得元盡祈要炸了!
肉眼可見的紅溫。
她趁著元盡祈還在蓄力,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沖出雕花木門,風(fēng)一般的卷過門口等待的高良。
反手拎著木栓跑到宮門外,將宮門從外面拴上了。
動作一氣呵成,沈妧琤滿意的站在宮門口,拍了拍手。
被鎖在里面的高良:?
“皇上,老奴還在里面呢!”門后傳來高良的聲音。
高良看著站在門邊的沈才人,心里不知道怎么,絲絲的冒涼氣,臉上不自覺的掛上諂媚的笑。
沈妧琤神情一變,決定裝做沒聽見,目不斜視的往外走。
元盡祈十歲就跟著高良了,怎么著都有主仆情誼。
他兩個可沒有,她得讓元盡祈冷靜冷靜,不然真發(fā)狠了,再跟她魚死網(wǎng)破。
勇敢表達自我的沈妧琤也沒閑著,正滿宮里的亂竄。
不出兩盞茶的功夫,滿皇宮的人都知道,皇上大半夜不睡覺,滿皇宮溜達,逢人就問。
“方祭酒人咋樣?他兒子方淮咋樣??他兒子的朋友京城守備鄒杰咋樣???”
——
方祭酒正在家寫遺書。
宮里的消息說傳得快,就傳得格外快,尤其是沒有半分遮掩的情況下。
他寫的很快,偌大的宣紙上字體越寫越草。
年過半百的老頭剛起來,就被這個消息駭?shù)碾U些直接蹬了腿。
好半晌才緩過來勁,他冷汗連連的走到兒子臥房,抬手給了還在睡夢中方淮一個大嘴巴子!
“我不敢了!”方淮驚叫一聲從床上坐起來,就看到自家老爹滿臉怒容看著他。
方夫人裹了小腳,走路慢,遠遠地跟過來,方淮已經(jīng)利落的吃了幾個大耳光,整張臉都腫了。
這是她唯一的兒子,當(dāng)即心疼的眼淚都冒出來了,忙不得的撲上去:“老爺,你這是做什么???”
“你這逆子,做了何事?”方直至根本不理她,眼珠子氣的通紅:“你是要毀了方家嗎!”
方淮剛一睜眼,就吃了幾個嘴巴子,這會人還蒙著。
捂著臉從床上坐起來,看看親娘,又看看親爹,嘴巴哆嗦著,“你們......都知道了?”
眼見著方直至抬手又要扇他,方夫人連忙撲上去問道:“淮兒,你做了何事,快把實話說出來吧,不然你爹真的會打死你的!”
方淮捂著臉,窩窩囊囊的開口:“我......我偷拿了娘的嫁妝......在賭坊賭輸了三千兩,還……欠了鄒杰兩千兩……”
他話音剛落,臉上反手又挨了一巴掌,方淮瞪大眼睛,看著一貫寵愛他的方夫人,委屈的大聲叫道:“娘,怎么你也打我!”
“我們方家要被你害死了!”方直至手抖著,“你給我起來,和我進宮面見圣上,看圣上不活剮了你?!?/p>
“這和當(dāng)今圣上有何關(guān)系?”方淮委屈:“我花的自己家的錢,就算是圣上也管不了我!”
“你這逆子!你還看不清形勢嗎!”方直至抖著手腕,看著兒子蠢笨的臉:“當(dāng)今圣上多疑,你敢賭出去五千兩,不就是明擺著說咱家收受賄賂!”
方淮呆愣住了,不解的道:“沒有啊,我花的是娘的嫁妝?!?/p>
“爹你一貫是最清正廉明的,過年連學(xué)子一包果子都不敢收,圣上怎會懷疑你收受賄賂?!?/p>
“你娘何來的那么多嫁妝?其中是否有人權(quán)弄,去歲京城因先皇駕崩,城里亂了月余,早年賬冊多數(shù)被毀,你如何證明?”
方淮張了張嘴,一臉癡呆,他知道自己犯了大錯,但這錯也有娘兜著,沒想到這事情能捅到皇上那兒。
“爹,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方淮已經(jīng)懵了,披頭散發(fā)的坐在床上,六神無主的叫嚷道:“怎么辦?。楷F(xiàn)在怎么辦?是鄒杰!鄒杰帶我去賭的!”
“你自己意志不堅!都到這種時候,還推到別人身上!”方直至抬手又想給他一巴掌,看到兒子宛若瘋癲的模樣,不禁老淚縱橫。
他滿腔精氣神像是泄空了,一時之間像老了十歲。
他搖了搖頭,“罷了,也是我平日沒與你講過這些?!?/p>
這半年朝堂幾乎經(jīng)歷了一波大換血,方直至每日小心謹(jǐn)慎,比誰都清楚當(dāng)今新皇殘忍血性。
寧可殺錯,絕不放過!
“蕓娘,你盤點一下家中所剩資產(chǎn),包括這宅子,回頭都......捐了吧。待我寫下一封書信,就進宮面見皇上辭官,看能不能留你一命?!?/p>
“沒了啊......”方夫人哭的眼睛都腫了,她執(zhí)掌中饋,若是方淮真輸了那么多,家里現(xiàn)在只怕是只余幾百兩銀子了。
連欠鄒杰的錢都還不上。
方淮想不通里面的彎彎繞,但李蕓跟著他幾十年夫妻,怎會猜不到進宮的情形。
這一入宮,不說官位了,怕是連命都保不住!
“老爺......”李蕓伸手去抓他。
方直至站直身體。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