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審問他的公安干警猛地一拍桌子，聲色俱厲，“舉報人可是說得清清楚楚！懷疑這里有敵特活動！你身為政法干部，知法犯法！深更半夜跑到一個‘烈士遺孀’家里，做出這種道德敗壞的丑事！你還有臉喊冤？你這是給國家抹黑！給組織抹黑！”
顧書行被噎得啞口無言，冷汗浸透了后背的襯衣。
就在這時，外面?zhèn)鱽硪魂囆鷩W：
“公安同志！我要舉報！舉報顧書行！舉報江萬華這對奸夫淫婦！”
那聲音，顧書行熟悉無比。
我被一個女警扶著，跌跌撞撞地沖進(jìn)了派出所的大廳。
頭發(fā)散亂，眼睛紅腫，臉色慘白，完全是一副遭受了巨大打擊、悲痛欲絕的模樣。
“就是他！顧書行！還有江萬華那個不要臉的！”
我手指顫抖著，直直指向?qū)徲嵤曳较?，聲音凄厲得變了調(diào)，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他們搞破鞋！通奸！亂搞男女關(guān)系！破壞革命同志的家庭！破壞安定團(tuán)結(jié)！破壞社會風(fēng)氣！簡直是人民的公敵！社會的渣滓！”
我哭喊著，聲音里充滿了“正義”的憤怒和無盡的“委屈”：
“公安同志！我要跟他們劃清界限！這種道德敗壞、不知廉恥的人，不配做我的丈夫！我要離婚！讓他凈身出戶！一分錢、一件衣服都別想從我家拿走！這種資本主義的腐朽作風(fēng)，必須徹底打倒！”
我喊得聲嘶力竭，字字泣血，把一個被丈夫背叛、悲憤交加又立場堅定的“受害婦女”形象演繹得淋漓盡致。
旁邊的街道大媽們聽得義憤填膺，紛紛附和：
“對！支持這位大姐！跟這種敗類劃清界限！”
“離婚！讓他凈身出戶！”
“搞破鞋的狗男女，就該游街批斗！”
顧書行在里面聽得清清楚楚，眼前一陣陣發(fā)黑，差點當(dāng)場暈過去。
他隔著門板，試圖祈求我的原諒。
“婉寧！婉寧你聽我解釋！不是那樣的！我是被冤枉的！我是被江萬華勾引的！婉寧！一日夫妻百日恩??！”
我猛地轉(zhuǎn)過頭，看向他扒著門框露出的半張臉，恨不得這輩子再也不見。
“解釋？人贓并獲你還解釋什么？公安同志都看見了！你當(dāng)他們是瞎子嗎？顧書行！收起你那些花言巧語！我許婉寧今天把話撂這兒，這婚，離定了！不離我就一頭撞死在這里！讓你們這對狗男女給我陪葬！”
很快，一份蓋著紅章的離婚證明就開了出來。
第二天一早，在街道幾個積極分子的“見證”下，我和面如死灰的顧書行，在民政局拿到了那張象征著徹底割裂的離婚證。
9.
顧家小院門口，前所未有的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