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嗡…”
那聲音,起初微弱得如同蚊蚋振翅,混雜在老舊熱水壺低沉的嗡鳴里,幾乎難以察覺。
但緊接著,聲音陡然拔高!變得尖銳、密集、充滿惡意!仿佛無數(shù)只冰冷的金屬甲蟲在瘋狂摩擦翅膀!桌上那堆散亂的麻將牌,幽綠色的熒光如同被潑了汽油的鬼火,瞬間暴漲!將狹小、昏暗的半地下室映照得一片慘綠!
牌面上,那些原本死板的刻痕——“萬”、“筒”、“條”、“東”、“南”、“西”、“北”、“中”、“發(fā)”、“白”——此刻竟如同活過來的蜈蚣,瘋狂地蠕動、扭曲!一股濃烈到令人作嘔的貪婪、算計、輸贏執(zhí)念混合著冰冷的妖氣,如同實質(zhì)的粘稠泥沼,轟然爆發(fā),瞬間充斥了整個狹小的空間!
“呃啊——!”離桌子最近的毛不順首當(dāng)其沖,他本就霉運纏身,對這邪氣尤為敏感。只覺得一股冰冷的、帶著無盡賭徒輸光家底后的怨毒氣息順著毛孔瘋狂鉆入!他抱著他那半截焦黑的掃帚柄,像被燙到般猛地向后彈開,后背重重撞在糊滿舊報紙的墻壁上,本就亂糟糟插滿吸管叉子的頭發(fā)(掃把頭)瞬間又炸開了幾分,幾根枯草葉簌簌掉落。
“What the 發(fā)!我的毛!”胡麗晶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尖叫。那濃郁的邪氣和貪婪意念仿佛最劣質(zhì)的染發(fā)劑,讓她那條剛剛清理掉一點污漬、勉強恢復(fù)些光澤的蓬松大尾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灰暗、干枯!尾巴尖幾根精心保養(yǎng)的絨毛甚至開始卷曲、脫落!她心疼得快要暈過去。
黃二反應(yīng)最快,一個箭步躥到王德發(fā)身后,尖嘴猴腮的臉上寫滿了驚恐,指著那堆綠光瑩瑩、瘋狂嗡鳴的麻將牌,聲音都變了調(diào):“土…土地爺!活了!真活了!財神爺要抓的…就是它們!”
張?zhí)炜诱麄€人都僵在了門口,手里還拎著那個嗡嗡作響的破熱水壺。他臉上的市儈和得意瞬間凍結(jié),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見了鬼的慘白,山羊胡都在哆嗦:“麻…麻將…成精?不…不可能啊!貧道…貧道明明檢查過…就是普通塑料…” 他話沒說完,目光觸及牌堆里幾塊熒光尤其刺眼、刻痕扭曲得如同獰笑的牌面,尤其是其中一張“發(fā)”牌旁邊那張缺了個角的“白板”,一股寒氣瞬間從尾椎骨竄到了天靈蓋——這他媽就是他“結(jié)緣”回來的那副!
“老雜毛!看你干的好事!”王德發(fā)目眥欲裂,感覺肺都要氣炸了!他死死攥著那部瘋狂震動、屏幕紅光閃爍的八手諾基亞,上面財神爺加急訂單的“1000點基礎(chǔ)酬勞”和“點炮詛咒倒扣1000點”如同冰火兩重天,煎熬著他的神經(jīng)!“還愣著干什么?!抄家伙!干它丫的!不然都得玩完!”
他話音未落——
“嘩啦啦——?。?!”
桌上那堆瘋狂嗡鳴、綠光暴漲的麻將牌,如同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猛地掀翻!上百張塑料牌如同被賦予了生命的蝗蟲群,呼嘯著騰空而起!在半空中急速盤旋、碰撞、組合!
綠光刺眼!妖氣沖天!
“杠——?。?!”
一聲尖銳、扭曲、仿佛無數(shù)賭徒瀕死哀嚎匯聚而成的嘶鳴,在地下室狹小的空間里轟然炸響!
隨著這聲“杠”的嘶鳴,那盤旋的麻將牌群驟然一頓!緊接著,其中四張一模一樣的“幺雞”牌,如同受到召喚的士兵,瞬間脫離牌群!它們牌面上的刻痕爆發(fā)出刺目的紅光!四道筷子粗細(xì)、卻散發(fā)著灼熱高溫和毀滅氣息的赤紅色光束,如同毒蛇吐信,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朝著離牌桌最近的毛不順、胡麗晶、黃二以及…堵在門口的張?zhí)炜?,暴射而去?/p>
“杠上開花!真他媽是杠上開花!”王德發(fā)頭皮發(fā)麻,狂吼一聲,幾乎是本能地往旁邊那張破木板床下一滾!
“媽呀——!”黃二魂飛魄散,抱頭鼠竄,險之又險地躲開射向他的那道赤紅光束。光束擦著他破爛的赭黃袍子飛過,“嗤啦”一聲,袍子后擺瞬間被燒穿一個大洞,邊緣焦黑冒煙!
“我的尾巴!”胡麗晶尖叫著,身體以一個極其妖嬈(但此刻充滿狼狽)的姿勢向后猛仰,那道射向她的光束擦著她高高揚起的、干枯灰暗的尾巴尖掠過,“噗”地一聲,在她身后糊滿舊報紙的墻壁上留下一個拳頭大小、邊緣還在滋滋冒煙的焦黑孔洞!幾片燒焦的報紙灰燼簌簌飄落。
毛不順就沒那么幸運了。他本就笨拙,又被那股邪氣沖擊得頭暈眼花,看著那道射向自己的赤紅光束,只來得及下意識地把懷里那半截焦黑的掃帚柄往前一擋!
“轟——!”
一聲悶響!赤紅光束狠狠撞在掃帚柄上!那本就飽經(jīng)風(fēng)霜、被雷劈又被WIFI精烤過的可憐法器,瞬間爆裂開來!化作漫天飛濺的焦黑木屑和火星!巨大的沖擊力將毛不順整個人掀飛出去,“砰”地一聲撞在后面的墻壁上,又軟軟地滑倒在地,頭上插著的吸管叉子掉了一地,整個人翻著白眼,口吐白沫,暈了過去。
“哎喲我滴無量天尊!”堵在門口的張?zhí)炜庸纸幸宦?!射向他的那道赤紅光束,目標(biāo)明確地直奔他面門!這老道關(guān)鍵時刻倒是顯出了幾分“江湖經(jīng)驗”,猛地將手里拎著的那個嗡嗡作響的塑料熱水壺往前一擋!
“噗嗤——!”
滾燙的開水混合著碎裂的塑料壺膽碎片,如同天女散花般爆開!滾水澆了張?zhí)炜右活^一臉!
“嗷——!燙!燙死貧道了!”張?zhí)炜影l(fā)出殺豬般的慘叫,臉上瞬間被燙得通紅,幾縷稀疏的頭發(fā)冒著白氣,手里的破水壺只剩一個扭曲的塑料把手。那道赤紅光束雖然被水壺?fù)趿艘幌?,削弱了大半,但殘余的能量依舊狠狠撞在他的胸口!
“砰!”
張?zhí)炜酉駛€破麻袋一樣被撞得倒飛出去,后背重重砸在充當(dāng)門簾的臟麻袋片上,連人帶麻袋片一起摔進(jìn)了外面的樓梯過道里,發(fā)出一連串痛苦的呻吟。
第一波“杠上開花”攻擊,瞬間瓦解了王德發(fā)這邊大半戰(zhàn)斗力!只剩下王德發(fā)自己躲在床下,和滾到角落、灰頭土臉的黃二。
“What the 發(fā)!”王德發(fā)從床底探出半個腦袋,看著一片狼藉的戰(zhàn)場——昏迷的毛不順、尾巴冒煙驚魂未定的胡麗晶、在門外樓梯間哼哼唧唧的張?zhí)炜?,還有空中那堆重新聚攏、綠光更盛、嗡鳴聲更加尖銳刺耳的麻將牌群,一股涼氣從腳底板直沖頭頂!
這他媽怎么打?!四個幺雞就差點團(tuán)滅他們!后面還有發(fā)財白板東南西北風(fēng)呢!
“土地爺!點子扎手!風(fēng)緊扯呼??!”黃二抱著腦袋縮在墻角,聲音帶著哭腔。
“扯呼?往哪扯?!”王德發(fā)低吼,眼睛死死盯著空中那堆妖牌。諾基亞屏幕上的紅光幾乎要燒起來,任務(wù)時限在瘋狂倒計時!失敗就是1000點倒扣加“點炮”詛咒!他賭不起!
“胡麗晶!”王德發(fā)猛地看向唯一還有行動力的手下,“你的狐媚術(shù)!魅惑它們!擾亂它們心神!”
胡麗晶正心疼地摸著尾巴尖被燎焦的毛,聞言一愣,隨即柳眉倒豎:“魅惑?魅惑一堆塑料麻將?What the 發(fā)!土地爺你腦子也被門夾了?!” 她氣得胸脯起伏,但看著空中那堆散發(fā)著恐怖氣息的妖牌,也知道形勢危急。她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怒火,努力調(diào)動體內(nèi)殘存的妖力。
只見她站直身體,眼中粉色光芒一閃,朱唇輕啟,對著空中那堆嗡嗡作響的麻將牌,發(fā)出一聲嬌媚入骨、帶著奇異韻律的輕吟:“嗯~各位牌友~打打殺殺多傷和氣呀~不如放下牌~隨姐姐去快活快活~保證讓你們…欲仙欲死哦~”
那聲音酥麻入骨,帶著勾魂奪魄的魔力,連躲在床下的王德發(fā)和縮在墻角的黃二聽了都心神一蕩。
然而——
空中那堆麻將牌只是微微一滯,嗡鳴聲短暫地停頓了半秒。緊接著,牌堆中央,一張刻著“西”字的牌面猛地爆發(fā)出刺目的白光!一股冰冷、肅殺、如同西伯利亞寒流般的精神沖擊波瞬間擴散開來!
“哼!雕蟲小技!也想亂我牌局心志?!” 一個冰冷、刻板、毫無感情的聲音直接在眾人腦海中響起,正是那“西風(fēng)”牌精!
胡麗晶的魅惑術(shù)如同撞上了一堵無形的冰墻,瞬間被反彈回來!她悶哼一聲,俏臉煞白,踉蹌后退兩步,嘴角溢出一絲鮮血,顯然受到了反噬。
“噗!”王德發(fā)差點一口老血噴在床板上。狐媚術(shù)對麻將牌無效?!這他媽是什么鋼鐵直牌?!
“點子太硬!仙姑頂不住??!”黃二絕望地哀嚎。
“頂不住也得頂!”王德發(fā)紅著眼睛嘶吼,腦子飛速轉(zhuǎn)動。物理攻擊?剛才毛不順的掃帚柄就是榜樣!法術(shù)?胡麗晶的魅惑就是前車之鑒!弱點!財神爺訂單提示的弱點是什么?!他瘋狂地在諾基亞屏幕上戳著,試圖調(diào)出更多信息。
“東風(fēng)!起——!”
牌堆中,又一張刻著“東”字的牌面爆發(fā)出青色光芒!牌堆旋轉(zhuǎn)加速,嗡鳴聲變得更加狂暴!上百張牌如同被投入高速離心機,瘋狂旋轉(zhuǎn)切割,形成一道綠色的、由無數(shù)鋒利牌角構(gòu)成的恐怖旋風(fēng),帶著撕裂一切的氣勢,朝著王德發(fā)藏身的破木板床和胡麗晶、黃二所在的角落,席卷而來!
“完了!”胡麗晶和黃二看著那鋪天蓋地、散發(fā)著死亡氣息的綠色牌刃旋風(fēng),眼中充滿了絕望。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
“孽障!休得放肆!看貧道法寶——混元無極鍋蓋盾?。?!”
一聲帶著燙傷后嘶啞、卻依舊中氣十足的暴喝從門口響起!
只見張?zhí)炜硬恢螘r又掙扎著爬了起來!他臉上被燙得通紅,幾處還起了水泡,道袍濕透,沾滿了灰土和開水漬,狼狽不堪,但那雙小眼睛里卻燃燒著賭徒般的瘋狂!他不知從哪里又摸出了那個巨大的、銀光閃閃的破衛(wèi)星鍋蓋,此刻正被他如同舉盾牌般,死死頂在身前!
“黃皮子!狐仙!躲后面來!”張?zhí)炜铀缓鹬?,將巨大的鍋蓋猛地往地上一杵!鍋蓋邊緣深深嵌入水泥地!
胡麗晶和黃二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連滾帶爬地?fù)涞搅隋伾w后面。
“鐺鐺鐺鐺鐺——?。。 ?/p>
密集如雨點、刺耳如刮鍋底的金鐵交鳴聲瞬間炸響!無數(shù)鋒利的麻將牌如同子彈般狠狠撞擊在巨大的衛(wèi)星鍋蓋表面!火星四濺!鍋蓋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呻吟,劇烈震顫,表面的銹跡和凹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加!
躲在鍋蓋后的胡麗晶和黃二被震得耳朵嗡嗡作響,心都快跳出嗓子眼!這破鍋蓋,竟然真的頂住了?!
“王道友!別躲了!快想辦法!貧道這鍋蓋撐不了多久!”張?zhí)炜与p臂肌肉賁張,死死抵住不斷后退的鍋蓋,臉憋得通紅,對著床底嘶吼。
王德發(fā)此刻也豁出去了!諾基亞屏幕上終于艱難地刷新出幾行斷斷續(xù)續(xù)的綠字:
【目標(biāo)弱點…懼…強烈…物理震蕩…及…純陽…雷火…之力…可…破壞其…靈力…結(jié)構(gòu)…】
物理震蕩?純陽雷火?!
王德發(fā)眼睛猛地一亮!物理震蕩…張?zhí)炜幽莻€破鍋蓋敲起來聲音夠大夠震!純陽雷火…毛不順那半截被天雷劈過的掃帚柄!雖然碎了,但碎片上說不定還有殘留!
“毛不順!醒醒!你的掃帚渣呢?!”王德發(fā)對著昏迷的毛不順大吼,同時手腳并用地從床底爬出來,目光在地上瘋狂掃視,尋找那些焦黑的木屑碎片。
毛不順被吼得一個激靈,迷迷糊糊睜開眼,茫然地指向墻角一堆焦黑的碎渣:“呃…那…那邊…”
王德發(fā)一個餓虎撲食沖過去,也不顧臟,抓起一把還帶著點點微弱電火花的焦黑木屑!入手微麻!
“張?zhí)炜?!敲!用你的蒼蠅拍!給我狠狠地敲那破鍋蓋!敲得越響越好!”王德發(fā)對著正死命頂住“東風(fēng)”牌刃風(fēng)暴的張?zhí)炜涌窈稹?/p>
“敲?!”張?zhí)炜右汇?,隨即明白了王德發(fā)的意圖,小眼睛里精光爆射!“好嘞!瞧好吧您吶!”
他猛地抽回一只手,抄起那柄油光發(fā)亮的“蕩魔清音拍”,用盡全身力氣,對著身前劇烈震顫的巨大衛(wèi)星鍋蓋背面——“啪!啪!啪!啪!啪!”
如同敲響了喪鐘!五聲清脆響亮、帶著奇異穿透力的拍擊聲,如同五道無形的重錘,狠狠砸在鍋蓋之上!
“嗡——!??!”
一圈比之前在地下室對付WIFI精時強烈數(shù)倍的銀色震蕩漣漪,猛地從鍋蓋中心爆發(fā)出來!如同水波般急速擴散,瞬間掃過整個半地下室!
那圈無形的震蕩波掃過空中瘋狂旋轉(zhuǎn)切割的綠色牌刃旋風(fēng)——
“咔…咔嚓嚓…”
如同被按下了慢放鍵,高速旋轉(zhuǎn)的牌群猛地一滯!緊接著,牌與牌之間緊密的靈力鏈接仿佛被無形的巨力強行撕裂、震散!無數(shù)麻將牌如同斷了線的珠子,嘩啦啦地從半空中墜落下來!噼里啪啦砸在地上、桌子上、床上!失去了妖力的支撐,那些牌面上的刻痕熒光迅速黯淡下去,重新變回了普通的塑料麻將牌,只是上面布滿了撞擊的劃痕。
“東風(fēng)”牌刃風(fēng)暴,被硬生生震散了!
“成了!”黃二驚喜地叫道。
然而,王德發(fā)的心卻猛地一沉!因為牌堆雖然散落,但其中幾張刻著“發(fā)”、“白”、“中”等字的核心牌面,依舊頑強地懸浮在空中,綠光雖然黯淡了不少,卻更加凝實,散發(fā)著更加危險的氣息!尤其是那張刻著“發(fā)”字的牌,牌面上金色的“發(fā)”字扭曲蠕動,如同活物,一股令人心悸的貪婪與毀滅氣息正在瘋狂凝聚!
“小心!還沒完!核心牌要放大招了!”王德發(fā)厲聲示警,同時將手里那把帶著微弱電火花的焦黑木屑,用盡全身力氣,朝著空中那幾張懸浮的核心妖牌狠狠撒了過去!
“發(fā)財!白板!紅中!三財歸位!給老子——點炮?。?!”
一個混合了無盡貪婪與惡毒的尖嘯聲,從那張“發(fā)”牌中爆發(fā)出來!
隨著這聲“點炮”的尖嘯,懸浮的“發(fā)”、“白”、“中”三張牌瞬間爆發(fā)出刺目的金、白、紅三色光芒!三道顏色各異、卻同樣蘊含著恐怖毀滅能量的光束,如同三條擇人而噬的毒龍,帶著撕裂空間的尖嘯,瞬間鎖定目標(biāo)!
金色光束,帶著焚盡一切的貪婪之火,直射張?zhí)炜樱?/p>
白色光束,帶著凍結(jié)思維的虛無之力,射向黃二!
而那道最為凝練、最為猩紅的“紅中”光束,卻帶著一股極其詭異、仿佛能引爆目標(biāo)體內(nèi)所有厄運的詛咒之力,如同跗骨之蛆,精準(zhǔn)無比地射向了剛剛釋放完震蕩波、正微微喘息的——胡麗晶!
太快了!太近了!根本避無可避!
“仙姑小心!”黃二尖聲驚叫,但他自己也被那道白色光束鎖定,只覺得一股冰冷的虛無感瞬間籠罩全身,思維仿佛都要凍結(jié)!
張?zhí)炜痈峭龌甏竺?,想也不想就把手里的大鍋蓋往前一頂!但那金色光束蘊含的貪婪之火仿佛能焚燒萬物,鍋蓋表面瞬間變得滾燙通紅,發(fā)出滋滋的灼燒聲!
而胡麗晶,看著那道猩紅如血、散發(fā)著不祥氣息的“紅中”光束射來,漂亮的瞳孔瞬間收縮!她試圖閃避,但身體卻被一股無形的詛咒之力牢牢鎖定!
“不——!”她只來得及發(fā)出一聲絕望的尖叫。
“噗!”
猩紅的“紅中”光束,如同一條冰冷的毒蛇,瞬間沒入了胡麗晶高聳的胸口!
沒有爆炸,沒有火光。
時間仿佛靜止了一瞬。
胡麗晶僵在原地,臉上驚恐的表情凝固。她下意識地低頭,看向自己的胸口——沒有任何傷口,衣服也沒有破損。
但緊接著——
“嗡…”
一股極其詭異、令人頭皮發(fā)炸的能量波動,猛地從胡麗晶體內(nèi)爆發(fā)出來!她周身瞬間籠罩上一層淡淡的、不斷扭曲波動的猩紅色光暈!那光暈如同有生命般,在她體表游走,散發(fā)出一種…極度不穩(wěn)定的、仿佛隨時會引爆的恐怖氣息!
“呃…呃呃…”胡麗晶喉嚨里發(fā)出意義不明的咕噥聲,她感覺體內(nèi)仿佛被強行塞進(jìn)了一個巨大的、充滿惡意的火藥桶!一股無法抑制的、想要“點爆”什么東西的沖動,如同野火般在她體內(nèi)瘋狂蔓延!她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每一次顫抖,體表那猩紅的光暈就劇烈波動一次,仿佛在積蓄著毀滅性的力量!
“點炮詛咒!是點炮詛咒!”王德發(fā)看著胡麗晶那詭異的狀態(tài),再聯(lián)想到任務(wù)提示,瞬間明白了!財神爺說的“點炮詛咒”不是虛的!被這“紅中”光束擊中,就會變成一個…人形自走炸彈?!
“胡麗晶!穩(wěn)?。e動!”王德發(fā)驚恐地大吼。
“我…我穩(wěn)不住??!土地爺!”胡麗晶的聲音帶著哭腔和極度的驚恐,她能清晰地感覺到體內(nèi)那股毀滅性的力量在瘋狂膨脹,每一次心跳都像在拉響引爆的倒計時!“它…它在我身體里!它要炸了!What the 發(fā)!我要被自己點炮點死了嗎?!老娘還沒嫁人啊——?。?!”
她絕望的尖叫在地下室回蕩。體表的猩紅光暈隨著她的情緒劇烈波動,亮度陡增!一股毀滅性的氣息如同風(fēng)暴般席卷開來!
而就在這絕望的頂點——
“噗嗤!”
王德發(fā)之前奮力撒出的那把帶著微弱天雷電火花的焦黑木屑,如同漫天花雨,終于飄飄灑灑地落在了空中那三張懸浮的核心妖牌之上!
星星點點的、微弱得幾乎看不見的藍(lán)白色電火花,如同最致命的毒藥,瞬間在“發(fā)”、“白”、“中”三張牌那由純粹邪念和妖力構(gòu)筑的靈力結(jié)構(gòu)上蔓延開來!
“滋啦…噼啪…!”
一陣如同冷水滴入滾油般的刺耳爆響!三張妖牌上凝聚的光芒驟然變得混亂、扭曲!牌面上的刻痕瘋狂閃爍、明滅不定!那三道已經(jīng)射出的光束也如同接觸不良的燈管般,劇烈地閃爍、明滅!
射向張?zhí)炜拥慕鹕馐E減,撞在滾燙的鍋蓋上,只留下一片焦黑,沒能擊穿。
射向黃二的白色光束也瞬間黯淡,黃二只覺得那股凍結(jié)思維的冰冷感如潮水般退去,腦子重新恢復(fù)了運轉(zhuǎn),只是還有點懵。
而沒入胡麗晶體內(nèi)的那道猩紅詛咒光束,仿佛失去了后續(xù)的能量支撐,她體表劇烈波動的猩紅光暈猛地一滯,然后如同漏氣的氣球般,迅速變得稀薄、黯淡,最終化作幾縷微不可查的紅煙,從她口鼻中緩緩飄散出來。
胡麗晶身體一軟,噗通一聲癱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冷汗浸透了她的衣衫。雖然體內(nèi)那股要爆炸的恐怖感覺消失了,但一種極度的虛弱和被掏空的感覺席卷全身,讓她連動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
“嗡…”
失去了核心妖力的支撐,空中那三張妖牌的光芒徹底熄滅,如同三塊普通的塑料牌,無力地墜落在地,發(fā)出清脆的響聲。地上散落的其它麻將牌,也徹底失去了所有靈性。
危機…似乎解除了?
王德發(fā)、張?zhí)炜?、黃二,三人(妖)都如同剛從水里撈出來一樣,渾身被冷汗浸透,癱坐在地,大口喘著粗氣,眼神里充滿了劫后余生的茫然。
“滴!滴!滴!”
王德發(fā)手里那部八手諾基亞,屏幕紅光消失,發(fā)出清脆的提示音。
他顫抖著手,艱難地抬起屏幕。
黃綠色的光映著他慘白如紙的臉。
【緊急求助訂單:清除麻將成精怪…已完成(艱難)。】
【任務(wù)評價:丙上(造成中度物理破壞,成功凈化目標(biāo),執(zhí)行人遭受詛咒影響)。】
【基礎(chǔ)酬勞:1000功德點?!?/p>
【凈化獎勵:麻將牌(精怪核心)回收價值評估中…】
【平臺抽成(70%):700功德點(基礎(chǔ)部分)?!?/p>
【任務(wù)執(zhí)行人實得:300功德點(基礎(chǔ)部分)?!?/p>
【額外扣除(中度物理破壞賠償評估):150功德點?!?/p>
【詛咒影響懲罰(臨時):扣除50功德點?!?/p>
【最終結(jié)算(暫定):100功德點。已自動存入綁定賬戶。(注:回收價值評估結(jié)果將后續(xù)結(jié)算)】
【當(dāng)前綁定信用卡(太白金靴)賬單:欠款2500功德點(額度已使用)?!?/p>
【當(dāng)前賬戶余額:288功德點?!?/p>
100點?!王德發(fā)看著那刺眼的數(shù)字,再看看一片狼藉、如同被拆遷隊光顧過的半地下室(墻壁焦黑孔洞、滿地碎麻將、破床、暈倒的毛不順、癱軟的胡麗晶、燙傷的張?zhí)炜印樕档狞S二)…
一股混合著疲憊、憤怒、荒謬和極度憋屈的情緒,如同火山般在他胸腔里醞釀。
他猛地抬起頭,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住同樣癱坐在地、一臉劫后余生又帶著點猥瑣竊喜的張?zhí)炜印?/p>
“老、雜、毛——!” 王德發(fā)從牙縫里擠出三個字,每一個字都像是淬了毒,“這他媽就是你說的合作?!這他媽就是你說的‘有緣’?!老子拼死拼活賺100點!還他媽要賠150點!還差點被你的‘結(jié)緣’麻將炸上天!What the 發(fā)——?。?!”
他悲憤的咆哮,混合著角落里胡麗晶虛弱的抽泣聲和黃二后怕的喘息,再次響徹了這個多災(zāi)多難的地下空間。
而張?zhí)炜?,只是捋了捋被燙得卷曲的山羊胡,小眼睛在王德發(fā)手里的諾基亞和地上那些徹底失去靈性的麻將牌上掃來掃去,臉上那“下次還敢”的猥瑣笑容,又悄悄地、頑強地浮現(xiàn)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