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窗燭淚染舊卷》第1章黎時宴坐在私人造型的VIP室里,
店員卻面色尷尬地表示“先生,您的會員卡余額不足。”黎時宴愣住了,上個月,
老婆程雪送給自己時說里面存了三萬塊。而這是他第一次用。店員在電腦上查詢后,
“黎先生,上周四下午有一筆兩萬八的消費?!薄吧现芩??兩萬八?
”黎時宴的手指頓了一下,“那天我在公司?!钡陠T吞吞吐吐:“是,
是程小姐帶一位男士來的,臨走時那位男士說兩萬六就當作給我們一位店員的小費。
”黎時宴的心跳突然加快,耳邊嗡嗡作響。上周四程雪明明說要去見客戶,晚上八點才回家,
還抱怨客戶難纏。他記得自己特意提前結束會議,給她煮了醒酒湯?!罢{監(jiān)控。
”他的聲音很輕,心猛地沉了下去。監(jiān)控畫面里,程雪挽著個穿白色襯衣的男孩走進來。
男孩仰頭對她說了什么,程雪笑著揉了揉他的頭發(fā)。黎時宴愣住了,這個親昵的動作,
讓兩人看起來像一對年輕的小情侶。如果程雪不是她老婆的話。突然,
畫面里的程雪在造型師的指揮下親自上手為他吹頭發(fā),做造型。甚至,在弄好后,
還在男孩的臉上親昵落下一吻,隨后一路向下……黎時宴渾身的血液凝固了,
程雪竟然能為別的男人做到這份上。甚至那晚回到家,還用親過別人的嘴親過自己。
黎時宴控制不住的干嘔。畫面繼續(xù)播放,程雪全程陪在男孩身邊,
臨走時自然地為他打好領帶。黎時宴死死盯著屏幕,那條領帶,和他衣柜里的一模一樣。
上周程雪出差回來特意給他帶的禮物,原來,不止給了他?!耙曨l發(fā)我郵箱。
”黎時宴站起身,雙腿發(fā)軟,跌跌撞撞就往外沖?;氐絼e墅,他直接沖進書房。
手指顫抖著撥通私家偵探的電話:“我要知道程雪最近全部行程。”三小時后,
郵箱里收到十幾張照片。程雪和那個叫許蕭然的男孩在超市買菜,在電影院十指相扣。
最刺眼的是一張結婚證照片,日期顯示她們“結婚”已經(jīng)一年多了。黎時宴控制不住地發(fā)抖。
他想起婚禮上程雪跪在他面前發(fā)誓:“時宴,我這輩子都不會背叛你?!痹瓉硭囊惠呑?,
這么短。手機突然震動,偵探發(fā)來補充信息:“許蕭然,24歲,國際中學老師。
結婚證是程雪花三百元找人辦的假證,程雪每周三周五下午去他公寓。
”他抖著手撥號:“爸,程氏那個新能源項目撤資的話……”“怎么了?
”父親聲音陡然嚴肅,“程雪背叛你了?”這句話擊垮了他。
婚禮上父親抿唇警告程雪:“但凡你們程家讓我兒子受半點委屈,我讓程家在商界混不下去。
”“她,”黎時宴喉嚨像塞了棉花,突然想起去年肺炎高燒,程雪連夜背他去急診,
跪在病床邊守了三天。那個為他熬紅眼睛的女人,怎么就和別人“結婚”了?“暫時先沒事,
”他狠狠咬唇才讓自己忍住情緒,“等我消息?!睊斓綦娫挘犚娷噹扉T開啟的聲音。
程雪走進來,手里拿著文件袋,臉上帶著一如既往的溫柔:“今天這么早回來?”“嗯,
去做了頭發(fā)?!崩钑r宴伸出手,“用你送我的會員卡。”程雪的身體瞬間繃緊,
雖然很快恢復自然,但黎時宴看得清清楚楚?!皩α?,”他狀似隨意地問,
“店員說你上周四帶了個男孩去?”程雪的表情愣了一秒,小心觀看者黎時宴的神情。
看到黎時宴臉色如常,隨即露出溫柔的笑容:“是鄰居張叔叔的兒子,想去做造型又怕被坑,
我就推薦了你常去的那家?!彼哌^來抱了抱他,“餓了吧?我去做飯。
”黎時宴看著她走向廚房的背影,心里苦澀無比。是不是他沒發(fā)現(xiàn),
她就這樣永遠打算把他當傻子?他拿起手機,給父親發(fā)了條短信:“下周撤資,我要離婚。
”發(fā)完消息,他抬頭看向廚房。程雪正在切菜,動作熟練。這一年多,
她就是在那個男孩家里練出來的廚藝吧?黎時宴站起身,把婚戒摘下來放在茶幾上,
轉身走向臥室。第2章黎時宴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上的燈。燈光柔和,是程雪特意選的,
說這樣不傷眼睛。他翻了個身,把臉埋進枕頭里,呼吸間全是熟悉的洗衣液味道。程雪換的,
她說這個牌子溫和,不刺激他的皮膚。他閉上眼,腦海里卻全是監(jiān)控畫面。
程雪挽著那個穿白色襯衣的男孩,低頭對他笑,溫柔地揉他的頭發(fā)。那個笑容,
黎時宴太熟悉了。三年前,程雪第一次見他時,也是那樣笑的。
那時她是程家剛認回來的私生女,在酒會上被人冷落,卻還是鼓起勇氣走到他面前,
耳朵通紅地問:“黎先生,能請你跳支舞嗎?”他當時沒理她。可她沒放棄,
每天帶著自己做的便當在公司樓下等他,哪怕他看都不看一眼。三個月后,
他終于松口和她約會,她就高興得像個孩子。早早起床化妝,
只為了能向他展示自己最好的一面?;槎Y那天,她站在紅毯上,握著他的手說:“時宴,
我這輩子絕不負你?!彼帕??;楹笕辏_實對他好得無可挑剔。他發(fā)脾氣,她哄。
他想要什么,她給。他半夜想吃鮮肉小餛飩,她立刻起床現(xiàn)包現(xiàn)煮。他以為,她是真的愛他。
可現(xiàn)在呢?門被輕輕推開,程雪走進來,身上還帶著廚房里的煙火氣。她坐到床邊,
伸手想摸他的臉:“時宴,吃飯了。”黎時宴躲開她的手,沒說話。
程雪的眉頭皺了起來:“怎么了?不舒服?”他搖頭?!澳阊劬t了。
”她聲音一下子緊張起來,“是不是頭疼?要不要去醫(yī)院?”她還是這樣,
一點小事就擔心得不行。黎時宴看著她焦急的表情,心里一陣刺痛。她的關心,到底是真的,
還是裝的?“沒事?!彼K于開口,“餓了。”程雪松了口氣,
笑著捏了捏他的臉:“真拿你沒辦法,走吧,吃飯。
”餐桌上擺著糖醋排骨、紅燒魚和蜜汁藕片,甜膩的香氣飄過來,黎時宴的心猛地一沉。
他從來不吃甜口的菜。程雪知道。他抬頭,直直地看向她:“怎么全是甜的?
”程雪盛飯的手頓了一下,隨即笑道:“想著你最近工作累,吃點甜的開心。
”黎時宴盯著她,沒說話。程雪的表情慢慢僵住,她放下碗,
語氣有些慌亂:“要不……我重新做?”“好?!彼c點頭。她立刻站起來要去廚房,
可手機突然響了。她低頭看了一眼,神情變得慌亂?!肮居悬c急事,我得去一趟。
”她抓起外套,“你先隨便吃點,我回來給你做新的。
”黎時宴放下筷子:“我今天就要吃你做的。”程雪腳步一頓,
眉頭皺得更緊:“你能不能別這么任性?什么不是一樣吃?”話一出口,她自己也愣住了。
黎時宴怔怔地看著她,心臟像是被人狠狠攥住。程雪立刻軟下聲音:“對不起,
我不是那個意思,真的是急事,我很快回來。”說完,她頭也不回地走了。
門關上的聲音很輕,黎時宴卻覺得像是一記耳光。結婚這么多年,她從未說過這樣的話。
他坐在餐桌前,看著滿桌甜口的菜,是那個男孩愛吃的口味。他站起身,走到廚房。
案板上還放著切了一半的菜,鍋里煮著的水已經(jīng)快燒干了。他關掉火,拿起車鑰匙,
跟了出去。雨開始下了,他跟著程雪的車,一路開到一棟陌生的公寓樓下。電梯停在12樓,
他剛走出去,就聽見了一個嗲嗲的聲音?!袄掀?,你可算來了?!薄吧倒?,
”程雪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今天有沒有好好吃飯呀?”“你不在,我吃不下去。
”男孩聲音委屈。“我這不是來了嗎?”程雪低聲哄著,拉著他的手溫柔放在自己的小腹,
“就算是為了我和孩子,你也要好好吃飯,知道嗎?”鑰匙從黎時宴手里掉在地上,
“?!钡囊宦暣囗?。程雪猛地回頭,看到黎時宴,
臉色瞬間慘白:“時宴……你怎么會在這里?”黎時宴轉身就走。他們竟然已經(jīng)有了孩子!
他坐在車里,雨水和眼淚一起模糊了視線。他看著后視鏡里追出來的程雪,她的嘴一張一合,
像是在喊他的名字??伤粋€字都不想聽了。第3章雨水拍打在車窗上。她用力拍著車門,
聲音透過雨聲傳來:“時宴!你聽我解釋!”黎時宴坐在駕駛座上,手指輕輕敲著方向盤,
看著窗外狼狽的兩個人,突然覺得有些好笑。他慢慢搖下車窗,
程雪的聲音立刻鉆了進來:“你什么時候來的?”“剛來?!彼湫?。程雪的臉色變了,
語速飛快:“這就是那個鄰家弟弟!他家今天突然停電,我才來看看!”黎時宴不想再聽,
伸手去按車窗鍵?!案绺纾 痹S蕭然突然沖過來,擋在車前,雨水打濕了他的劉海,
貼在額頭上,顯得楚楚可憐,“都是我的錯!我們真的沒什么,你別生程雪姐的氣!
”黎時宴皺了皺眉,啟動車子,方向盤一轉,準備繞過他?!芭?!”一聲悶響,
許蕭然突然撲向車頭,被撞得踉蹌后退,跌坐在濕漉漉的地上。黎時宴猛地踩下剎車,
心臟幾乎停跳?!笆捜唬 背萄_過去,一把扶住許蕭然,
轉頭看向黎時宴的眼神里是赤裸裸的憤怒?!拔覜]事?!痹S蕭然虛弱地搖頭,臉色蒼白,
“程雪姐,你快去哄哄哥哥?!薄拔液辶怂敲炊嗄辏 背萄┩蝗缓鸪雎?,
“在他眼里我就是條狗!現(xiàn)在你都這樣了,還想著他?你怎么這么善良!
”黎時宴僵在駕駛座上,手指無意識地收緊。他從未聽過程雪這樣的語氣。尖銳、厭惡,
像是終于撕開了偽裝?!笆撬约鹤采蟻淼?。”黎時宴沉默了一會開口?!皦蛄?!
”程雪打斷他,“誤會我就算了,現(xiàn)在還要污蔑他?你知不知道他馬上要做爸爸了,
萬一出了事你承擔的起后果嗎?”每一個字都像刀子,扎得黎時宴心痛。
“那孩子媽媽是你嗎?”他說。程雪的表情突然僵住,像是終于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
嘴唇動了動:“時宴,別亂說?!薄鞍?!”許蕭然突然痛呼一聲,軟軟地倒了下去。“蕭然!
”程雪慌了神,一把拉開車門,“車借我!我得送他去醫(yī)院!”黎時宴坐在副駕駛,
看著程雪顫抖的手指緊握方向盤。后座上,許蕭然昏迷不醒地躺著,睫毛卻在不住顫動。
“你這么緊張他,莫非你們倆……?”黎時宴輕聲問。程雪猛地踩下油門,
聲音發(fā)緊:“人命關天,你能不能別在這個時候鬧?”黎時宴偏頭看向窗外。
他太熟悉這條路了,三個月前他急性腸胃炎,程雪也是這么飆車送他去醫(yī)院的。
那天她急得連鞋都穿反了,一路上不停地念叨“時宴別怕”。“程雪,你好樣的。
”黎時宴疲憊地靠在車窗上。程雪猛地按響喇叭,超了一輛車,“有什么回家再說!
”到了醫(yī)院,車剛停穩(wěn),程雪就沖下去,護著許蕭然往里走。黎時宴沉默地站在旁邊,
看著她背影倉皇。像極了當年他高燒時,她為了他狂奔的樣子?!白屢蛔專 背萄┖鹆艘痪?,
黎時宴被用力推開。猝不及防跌坐在濕漉漉的地上,掌心擦過粗糙的地面。抬起頭時,
只看見程雪扶著許蕭然消失在急診室的背影。護士匆匆跑來扶他:“先生您沒事吧?
”黎時宴搖搖頭,自己撐著墻站起來。傷口火辣辣地疼,但比不上心里那個被捅穿的窟窿。
急診室里傳來程雪帶著哭腔的聲音:“醫(yī)生!他怎么樣?”護士遞來紙巾,
黎時宴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在哭。他接過紙巾,卻擦不干不斷涌出的淚水。原來心死的時候,
身體還是會疼的。急診室門開,程雪沖出來,在看到他的瞬間僵住了。她張了張嘴,
目光落在他滲血的掌心:“你先回家,我會給你一個解釋?!崩钑r宴沉默著點了點頭,
一轉頭卻天玄地轉,倒在了地上。第4章黎時宴睜開眼睛時,
刺眼的白光讓他下意識抬手遮擋?!皶r宴!”程雪的臉突然出現(xiàn)在視線里,
眼睛里閃著驚喜的光,“我懷孕了!你要做爸爸了!”他怔住了,
下意識看向程雪平坦的小腹。他從沒想過,程雪敢這么光明正大給他戴綠帽子,
甚至還說孩子是他的……“時宴,都是我的錯。”程雪坐在病床邊,
小心翼翼地握住黎時宴的手,聲音溫和,“剛剛我也是太著急了,看在我懷孕的份上,
你應該不會怪我的吧?”黎時宴抽回手,冷笑了一聲,沒說話。程雪嘆了口氣,
站起身:“你好好休息,我去給你買點吃的?!彼D身離開,腳步聲漸漸遠去。
隔壁病房突然傳來一陣笑聲,是許蕭然的聲音。接著是程雪的嗓音,帶著他熟悉的溫柔。
黎時宴拿起手機,撥通了保鏢的電話:“把書房抽屜里的離婚協(xié)議送來?!卑胄r后,
保鏢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病房,遞給他一個文件袋。黎時宴翻開協(xié)議,指尖在簽名處頓了頓。
他知道,現(xiàn)在的程雪不會輕易簽字。門突然被推開,他飛快藏起手中的東西。
程雪滿面春風地走進來:“時宴,我已經(jīng)替你向蕭然道過歉了,他原諒你了。
”黎時宴抬起頭,眼神冰冷:“我需要他原諒?”程雪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
隨即又恢復溫柔:“為了賠罪,我買了話劇票,今晚我們和蕭然一起去看,好不好?
”黎時宴盯著她看了幾秒,突然勾起嘴角:“好啊?!眲≡豪锩妫S蕭然穿著粉色襯衣,
乖巧地跟在程雪身邊,時不時偷瞄黎時宴一眼,眼神里帶著些許得意。黎時宴站在劇院入口,
看著空蕩蕩的觀眾席,心臟猛地跳了一下?!俺炭偺匾獍鼒?,說是怕人多沖撞到您。
”劇場經(jīng)理殷勤地引路,“您看,還是當年您最喜歡的位置。”第一排正中央的座位,
和七年前一模一樣。那時候程雪還是程家一個不起眼的小員工,
攢了三個月的工資才買得起兩張票。整場演出,她的眼睛都沒離開過他的臉。
“蕭然也一起坐吧。”程雪點點頭開口。許蕭然站在角落,
手指不自覺握緊:“我去下洗手間?!彼廴Ψ杭t,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程雪面不改色拉著黎時宴坐下,“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看話劇嗎?你當時?!薄坝浀谩?/p>
”黎時宴打斷她,“你說要一輩子陪我看?!背萄┑男θ萁┝艘凰?,隨機笑了起來。
“那當然啦。等以后孩子出生了,我和孩子就可以一起來陪你看話劇啦!”舞臺上燈光亮起,
演員們開始表演。程雪起初還握著他的手,可不到十分鐘,她的手指就開始不安地敲打扶手。
“蕭然怎么還沒回來?”她第三次看表,“我去看看。”黎時宴獨自坐在空蕩蕩的劇院里。
演員的臺詞在耳邊飄蕩,卻一個字都聽不進去。他起身跟了上去。洗手間的走廊燈光昏暗。
黎時宴站在拐角,聽見廁所里傳來細密的喘息聲?!芭_上那是做給他看的。
”程雪的聲音帶著笑意,“現(xiàn)在,我只演給你一個人看。
”許蕭然破涕為笑:“那你學小兔子嘛!”“好好好?!背萄┑恼Z調溫柔,“你看,
這樣——噗嘰噗嘰?!崩钑r宴緊緊地攥起手。三年前,他因為工作失誤躲在公司角落,
程雪也是這樣扮小兔子逗他開心。她說過,這只兔子只屬于他一個人。他沒有出聲,
一步步走回觀眾席。程雪和許蕭然一前一后回來,身上帶著一樣的味道?!霸趺慈チ诉@么久?
”他頭也不回地問。“蕭然不舒服,我陪了會兒?!背萄┳匀坏刈?,
右手卻悄悄往許蕭然那邊挪了挪。黎時宴用余光看見她們的手指在座椅陰影里糾纏,
又在他轉頭時倉皇分開?!皶r宴?!背萄愡^來要親他。他偏頭躲開,
從包里抽出離婚協(xié)議:“你答應過的,簽字?!被璋档臒艄庀?,程雪的表情凝固了一瞬。
她的目光在紙張上匆匆掃過,神色猶豫:“這是?”“保證書。”黎時宴平靜地說,
“像以前一樣?!背萄┑募绨蛎黠@松懈下來,甚至帶著幾分寵溺的笑意:“你啊。
”她掏出鋼筆,龍飛鳳舞地簽下名字。“都要當爸爸的人了,還這么孩子氣。
”黎時宴看著那個熟悉的簽名,想起這幾年里,程雪也是這樣,
在每一張他心血來潮寫的保證書上簽字。
保證每天說早安晚安】【保證不和別的男人單獨吃飯】那時候她總是一邊簽字一邊笑他幼稚,
然后把他抱在懷里說:“我這輩子都是你的,要多少保證書都行?!爆F(xiàn)在,
她甚至沒看清這是什么,就簽了名。“好了?!背萄┌褏f(xié)議遞還給他,順手捏了捏他的臉,
“答應你的事我什么時候反悔過?”舞臺上,
男主角正在撕心裂肺地喊著:“你根本不知道你失去了什么!”黎時宴輕笑一聲,
將文件收進包里。第5章看完話劇,程雪和許蕭然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黎時宴心里發(fā)酸,
面無表情地打車回家。回到家,黎時宴動手收拾行李,手機突然響了。
是父親發(fā)來的消息:“撤資手續(xù)辦好了,三天后生效,到時候我派人去接你。
”他回了個“好”,繼續(xù)往箱子里疊衣服。一晚上,程雪都沒回來。只發(fā)來一句“臨時有事,
你早點睡覺。”第二天早上,黎時宴剛梳洗好。房門被猛地推開。程雪沖進來,眼睛通紅,
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跟我走!”“你干什么?”黎時宴被她拽得踉踉蹌蹌。程雪不說話,
粗暴地把他塞進車里。車子開得飛快,一路闖了好幾個紅燈。
黎時宴認出這是去許蕭然學校的方向。校門口圍著一群人。許蕭然坐在地上,衣服臟兮兮的,
臉上掛著淚。看到她們來了,他立刻爬起來跪在黎時宴面前:“哥哥,
我真的沒有勾引程雪姐,你放過我吧。”“時宴,你還有什么好說的?”程雪聲音滿含怒氣。
“我什么都沒做?!崩钑r宴甩開她的手。程雪冷笑一聲,
拽過來一個戴眼鏡的小男孩:“你說,是誰指使你們的?
”小男孩怯生生地看了黎時宴一眼:“是,是這個叔叔給我們錢,
讓我們往許老師身上潑墨水。”“你胡說!”黎時宴氣得發(fā)抖,“我根本不認識你!
”“夠了!”程雪厲聲打斷,“給蕭然道歉。”黎時宴搖了搖頭,
“我沒有做過的事為什么要道歉?”程雪冷著臉,拖著黎時宴到學校操場,太陽正毒。
許蕭然踉蹌著站起身跟在后面,裙子上沾滿灰塵,膝蓋處青紫一片。
許蕭然抽泣著開口:“程哥,都是我的錯?!彼纫卉浻忠蛳拢怀萄┮话逊鲎?。
程雪眼睛猛地盯住許蕭然淤青的膝蓋,手指收緊:“時宴,蕭然什么都沒做卻被你這樣磋磨,
你也該嘗嘗這滋味。”“你敢?”黎時宴聲音拔高,“我父親不會放過你!
”“好一個大少爺!”程雪突然暴怒,一把揪住他的衣領,
“你以為有黎家撐腰就能為所欲為了?”她轉頭對保鏢吼:“按住他!
”兩個保鏢立刻鉗住黎時宴的肩膀。他劇烈掙扎:“程雪!這里到處都是監(jiān)控!”程雪冷笑,
“早關掉了?!彼┥碓谒叄骸澳銈α耸捜唬蔷蛣e怪我。
”許蕭然假意阻攔:“程雪姐,別這樣?!薄笆捜荒銊e管?!背萄厝岬赝崎_他,
轉頭厲聲道:“按下去!”保鏢猛地發(fā)力。黎時宴膝蓋狠狠砸向地面,疼得眼前發(fā)黑。
他咬破嘴唇才沒叫出聲,血絲順著嘴角滑落。“這才公平?!薄耙粋€小時。”程雪對保鏢說,
“看好他,蕭然身子弱,我先扶他回車上,你在這跪著反省,就當給我們的孩子積德了。
”黎時宴被按在地上,感到身體一陣劇痛,冷汗瞬間濕透了后背?!俺萄?,”他虛弱地喊,
“我身體不舒服?!背萄┗仡^看了一眼,眼里帶著猶豫。
許蕭然半靠在她懷里:“大少爺身子確實要嬌氣些,畢竟他是金尊玉貴長大的。
”程雪的表情立刻冷下來,“他這樣對你,你還替他說話,我今天一定要為你要個說法。
”轉頭上了車。黎時宴看著車窗里,程雪溫柔地撫摸著許蕭然的臉。他的視線越來越模糊,
最后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第6章黎時宴在刺鼻的消毒水味中醒來,
身體還在微微發(fā)痛,他下意識起身,指尖碰到冰涼的輸液針頭。“醒了?
”程雪的聲音從右側傳來。他轉頭,看見她坐在床邊?!爸厘e了嗎?”她問。
黎時宴閉上眼睛。見他不答,程雪伸手撫上他的臉:“早這么乖多好。
”她的拇指擦過他干裂的嘴唇,聲音溫柔,“也不用受這些罪?!薄盀榱藗€鄰家弟弟,
讓自己的丈夫下跪?!崩钑r宴偏頭躲開她的觸碰,“你覺得合理?”程雪的手僵在半空,
眉頭皺起:“我只論對錯,不論感情?!薄拔乙菹ⅰ!崩钑r宴拉高被子,“請你出去。
”程雪的表情明顯怔住。她盯著他看了幾秒,看了眼手機:“公司有急事,我晚點回來。
”走到門口又突然回頭:“你剛剛和醫(yī)生說了什么?”“沒什么?!崩钑r宴愣了一下。
程雪的目光在他臉上上下打量,突然折返,從床頭柜拿起他的手機:“密碼?”“生日。
”黎時宴冷笑,“你記得嗎?”程雪輸入錯誤兩次,第三次才解鎖。她快速翻看通訊記錄,
沒發(fā)現(xiàn)異常后把手機扔回床上:“蕭然在隔壁病房,你沒事別去打擾他?!币娝淮穑?/p>
她忽然笑起來,“小氣鬼,他真的只是鄰家弟弟?!崩钑r宴嘲諷的勾了勾唇,點點頭。
門關上后,黎時宴立刻按鈴叫來醫(yī)生?!按_定明天九點準備出院?”醫(yī)生翻著病歷。“是。
”黎時宴聲音很輕,“不需要告訴她?!贬t(yī)生剛離開,病房門突然被撞開。
許蕭然穿著病號服沖進來,腿上一瘸一拐,眼睛卻亮得嚇人:“看到了嗎,
這就是你現(xiàn)在在她心里的份量?”黎時宴慢慢坐起身。許蕭然此刻哪有半點虛弱模樣。
“識相點就趕緊離婚?!痹S蕭然一把抓住床欄桿,“不然等程雪甩了你,你一分錢都拿不到!
”黎時宴突然笑了:“程雪沒告訴你,她公司是靠誰養(yǎng)著的?”“少在這胡說八道。
”"許蕭然聲音尖利,“程雪姐親口說從未愛過你,和你結婚就是為了黎家,
要不是為了那個項目,她早就——”“啪!”耳光聲清脆響亮。許蕭然的臉偏過去,
立刻浮現(xiàn)紅印。“這一巴掌,打你知三當三?!崩钑r宴甩甩發(fā)麻的手掌?!芭?!
”第二個耳光更重,許蕭然踉蹌了一下:“這一巴掌,打你設局害我。
”許蕭然捂著臉后退兩步,眼底浮現(xiàn)怒意。可他余光瞟到門外走來的身影,
表情瞬間變得委屈,尖叫一聲,猛地朝墻壁撞去,然后軟綿綿地倒在地上。門被大力推開。
程雪沖進來,手里還拿著車鑰匙。她瞪大眼睛看著倒在血泊的許蕭然,
轉而暴怒地沖到床前:“黎時宴!蕭然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要你償命!
”“你不如先問問他說了什么?!崩钑r宴平靜地說。程雪已經(jīng)抱起許蕭然,
聞言冷笑:“他一個病人能說什么?”她掃過黎時宴紅腫的手掌,“倒是你,下手真狠。
”醫(yī)護人員涌進來,七手八腳地把許蕭然抬上推床。程雪跟著往外走,
到門口時突然回頭:“來人,看好他?!彼凵耜廁v,“蕭然要是有什么事,我讓你好看。
”黎時宴看著她們消失在走廊拐角,慢慢躺回去。他拿起手機,
鎖屏界面是他和程雪的婚紗照。照片里程雪的笑容那么真誠,看向他的眼底滿是愛意。現(xiàn)在,
她為了另一個男人,說要他好看。指尖懸在父親號碼上方,最終還是放下了。
門外傳來腳步聲,兩個穿黑西裝的保鏢站在玻璃窗外,眼神冰冷。黎時宴慢慢蜷縮起來,
額頭抵著膝蓋。胸口那種被撕裂的痛感再次席卷而來。五年婚姻,原來到頭來什么都沒有。
第7章黎時宴在睡夢中被人粗暴地搖醒。睜開眼,程雪陰沉的臉近在咫尺,
她的眼睛里沒有半分溫度。“蕭然失血過多,需要輸血?!彼曇舻统?,“你和他血型一樣,
現(xiàn)在就去?!崩钑r宴怔了怔,隨即搖頭:“我本來就貧血,再輸血會出事的。
”程雪冷笑一聲:“你害他的時候怎么沒想過后果?”他睜大眼睛,
不可置信地看著她:“我害他?”“別裝傻。”程雪不耐煩地揮手,兩個保鏢立刻上前,
一左一右架起他,“抽完血,這事就算你還了?!崩钑r宴掙扎著,
可他身體虛弱根本抵不過兩個壯碩的男人。他被強行拖下床,踉蹌著被帶向輸血室。
走廊的燈光刺眼,他的視線模糊了一瞬,恍惚間想起剛結婚的時候。那時他貧血頭暈,
程雪連夜熬粥,一勺一勺喂他,眼里全是心疼?!皶r宴,你以后要是再不舒服,
一定要告訴我?!彼菚r溫柔地說,“我舍不得你受一點苦。”而現(xiàn)在,
她冷眼看著他被按在輸血椅上。針頭刺入他的血管,鮮紅的血液順著導管流進血袋里。
他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嘴唇失去血色,指尖發(fā)冷。醫(yī)生皺眉,低聲對程雪道:“程總,
先生身體太虛弱了,再抽下去可能會有危險?!背萄┒⒅钑r宴蒼白的臉,眉頭微蹙,
似乎有一瞬間的猶豫。但很快,她冷冷道:“抽?!崩钑r宴閉上眼睛,心臟像是被狠狠攥緊。
原來,她真的不在乎他的死活。抽完血后,黎時宴幾乎站不穩(wěn),眼前一陣陣發(fā)黑。
程雪看著他搖搖欲墜的樣子,伸手扶住他,語氣緩和了些:“你臉色很差?!彼麤]說話,
只是推開她的手,自己扶著墻慢慢往前走。程雪皺眉,
跟在他身后:“我已經(jīng)讓人去給你煮粥了,你等會兒喝點。”黎時宴腳步一頓,回頭看她,
眼里全是諷刺:“怎么,怕我死了,沒人再給許蕭然輸血?”程雪臉色一沉,剛要說話,
醫(yī)生卻匆匆跑來:“程總,許先生又大出血了,剛剛的血不夠!”黎時宴瞳孔一縮,
下意識后退:“不行,我不能再抽了?!背萄┛粗n白的臉,眼里閃過一絲掙扎。但很快,
她狠下心,對醫(yī)生道:“繼續(xù)抽?!崩钑r宴渾身發(fā)冷,像是墜入冰窖。他看著她,
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程雪,我會死的?!彼齽e開眼,沒有看他:“你不會。
”第二次抽血后,黎時宴幾乎失去意識。他靠在椅子上,呼吸微弱,眼前一陣陣發(fā)黑。
程雪看著他毫無血色的臉,終于有一絲慌亂,伸手想抱他:“時宴?!彼偷赝崎_她,
扶著墻,一步一步,緩慢而艱難地走回病房。程雪抬頭看他,
他的背影單薄得像是隨時會倒下,可他始終沒有回頭。程雪站在原地,看著他走遠,
心里莫名涌上一股不安。醫(yī)生在旁邊道:“程總,許先生情況穩(wěn)定了?!彼剡^神,點點頭,
最終還是沒有追上去。第8章黎時宴躺在病床上,渾身冰冷。程雪送來的粥還放在床頭,
熱氣早已散盡,他伸手想端起來喝一口,可指尖顫抖得厲害,連勺子都握不住。
身體的疼痛越來越劇烈,像是有把刀在攪動。他咬緊牙關,“醫(yī)生?!彼撊醯睾傲艘宦?。
醫(yī)生推門進來,見他臉色慘白,立刻進行檢查,隨即臉色大變。
“貧血的人失血過多會有生命危險,更何況您剛被強制抽了那么多!”醫(yī)生聲音發(fā)緊,
“必須立刻輸血,否則您會有危險!”黎時宴閉了閉眼,點頭:“好。”他頓了頓,
又低聲道:“別讓程雪知道?!崩钑r宴躺在冰冷的手術臺上,意識模糊間,
他仿佛回到了五年前。初見時,程雪站在雨里等他,眼里全是溫柔的笑意。結婚時,
她握著他的手說:“時宴,我會一輩子對你好?!笨珊髞恚凉u漸變了。她嫌他太強勢,
嫌他不夠溫柔,嫌他總是高高在上。他以為是自己做得不夠好,所以拼命低頭,拼命順從她。
可現(xiàn)在才明白,不是他不夠好,而是她從未愛過他。他閉上眼睛,一滴淚滑落。
這五年的婚姻,該徹底結束了。手術結束后,黎時宴被推回病房。護士替他掖好被子,
輕聲道:“先生,您好好休息。”黎時宴虛弱地問:“程雪來過嗎?”護士猶豫了一下,
搖搖頭:“沒有?!彼读顺蹲旖?,早就猜到了。他艱難地撐起身子,走到窗邊。
樓下花園里,程雪正扶著許蕭然慢慢散步。許蕭然臉色紅潤,撒嬌似的緊貼在她身上,
而她抬頭看他,眼里全是溫柔。黎時宴靜靜地看著,心臟像是被刀一點點割開。曾經(jīng),
她也是這樣小心翼翼地照顧他。他轉身,從包里拿出早已簽好的離婚協(xié)議,輕輕放在病床上。
然后,頭也不回地離開。走廊盡頭,父親派來的人已經(jīng)等候多時?!吧贍敚囋跇窍?。
”黎時宴最后回頭看了一眼那頭正在扶許蕭然上樓的程雪。邁步走進電梯,再也沒有回頭。
第9章醫(yī)院的電梯門緩緩關閉,程雪扶著許蕭然從樓梯間走上來。許蕭然整個人靠在她身上。
“姐姐,我有點累了?!痹S蕭然軟綿綿地往她身上靠。程雪皺了皺眉,
手臂僵硬地托著他:“再堅持一下,馬上到病房了?!彼ь^看了眼電梯方向,
心臟突然像被針扎了一下?!霸趺戳??”許蕭然仰起臉?!皼]事?!背萄┦栈啬抗?,
“你好好休息,我下午還有個重要會議?!痹S蕭然咬了咬嘴唇:“那你什么時候來看我?
”“開完會就來。”程雪推開病房門,扶他躺下,“你乖一點,別總打電話?!薄拔抑览病?/p>
”許蕭然乖巧地點頭,手指卻悄悄攥緊了被角?!皩α?,昨天是時宴哥給我輸?shù)难桑?/p>
我是不是該去謝謝他?”程雪正要出門,聞言動作一頓:“嗯,別說漏嘴我們的關系。
”“我懂的?!痹S蕭然露出甜甜的笑。程雪看了眼手表,眉頭皺得更緊:“我得走了,
項目組都在等?!彼D身時沒看見許蕭然瞬間陰沉下來的臉。會議室里,程雪松了松領帶,
把企劃書推到黎氏集團代表面前:“張總監(jiān),這個新能源方案我們準備了三個月。
”“程總別急?!睆埧偙O(jiān)慢悠悠翻著文件,“黎先生今天沒來?
”程雪手指在桌面上敲了兩下:“他身體不舒服?!痹捯魟偮?,口袋里的手機開始瘋狂震動。
來電顯示“蕭然”兩個字讓她眼神暗了下去?!氨??!背萄┌吹綦娫?,繼續(xù)講解技術參數(shù)。
不到三分鐘,手機又開始震動。她想起自己讓許蕭然去看黎時宴,心頭突然一緊。
不會是時宴出事了?“我接個緊急電話。”程雪快步走出會議室,“蕭然?
”電話那頭傳來抽泣聲:“姐姐,我身體不舒服,你快回來?!薄敖嗅t(yī)生啊!
”程雪壓低聲音?!拔也灰t(yī)生,我害怕?!痹S蕭然哭得更厲害了,
“你不在我身邊我就不做檢查?!背萄┗仡^看了眼玻璃門內交頭接耳的董事們,
咬咬牙:“等著!”黑色奔馳一路疾馳。程雪沖進病房時,許蕭然正靠在床頭看電視,
手里還拿著杯冰可樂?!敖憬?!”他驚喜地扔開零食,朝旁邊換藥的護士炫耀,“看吧,
我說我老婆18分鐘準到!”程雪站在門口,胸口劇烈起伏:“你沒事?
”許蕭然被她的吼聲嚇得一哆嗦:“我,我就是想你了?!薄拔以陂_什么會議你不知道嗎?
”程雪一把摔上門,“新能源項目關系到公司生死存亡!”“那又怎樣,
公司重要還是我重要?”許蕭然梗著脖子回擊。護士站在一旁不敢說話。程雪突然啞火。
她想起什么似的轉身要走,嘴里嘟囔著,“找時宴,肯定沒問題的。
”一旁沾著的護士突然出聲:“黎時宴先生今早就出院了,小姐您不知道嗎?”“什么?
”程雪猛地回頭,大驚失色?!皩ρ剑裨缇娃k理出院啦,剛好在你們回來的那會,
沒有在電梯碰到嗎?”程雪想起今早那個在她面前關閉的電梯門,
想起昨晚他抽完血頭也不回離開的背影。心里那個不好的念頭越來越強烈。程雪剛要去隔壁,
手機突然瘋狂震動。公司群消息爆炸般彈出:【黎氏集團剛剛撤資】【老板,快回來!
】【合作方全部撤資了!】許蕭然光著腳跑過來:“姐姐怎么了?”他靠過去想看手機,
卻被程雪一把推開?!澳銤M意了?”程雪眼睛發(fā)紅,“黎氏撤資了!”許蕭然愣住了,
他突然想起那天病床上的男人不屑的開口“你猜她的公司是靠誰養(yǎng)著的。
”他看著陰沉著臉的程雪,突然有些害怕。第10章程雪打開病房門,
空蕩蕩的床位上整齊疊著病號服。床頭柜上放著一張紙。程雪的手有些發(fā)抖。
她手指剛碰到紙面就猛地縮回,像是被燙到。
白紙黑字的《離婚協(xié)議》四個字刺得她眼球發(fā)疼,最下方的簽名讓她愣住了?!斑@不可能。
”程雪抓起協(xié)議抖開,突然僵住。協(xié)議末尾赫然簽著她的名字。她想起那天的話劇院,
黎時宴遞來的那張紙。她想起那天背著黎時宴和一旁的許蕭然偷偷牽手,
扭頭看到黎時宴撇開的眼睛。她當時慌亂無比,以為又是黎時宴胡鬧的保證書。
連看都沒看就簽了,還笑著親他額頭:“答應你的哪天沒做到?
”程雪的心里翻涌著各種情緒,他知道了,他一定是發(fā)現(xiàn)她出軌了?!敖憬?!
”許蕭然扒著門框探頭,看見離婚協(xié)議時眼睛一亮,“他總算識相了!
”他小跑進來挽住程雪的手臂,“明天我們就去領證?!薄皾L開!”程雪甩開他,
“我什么時候說過要嫁你?”許蕭然被推得踉蹌,臉上笑容僵?。骸八贾鲃犹崃?,再說,
”他摸著程雪的肚子笑得靦腆,“你舍得讓我們的孩子當私生子嗎?
”程雪突然像抓住救命稻草:“對了,孩子!時宴知道我懷了孕,他不可能離婚的。
”他一定是吃醋了,一定是為了讓自己去哄他。對,一定是的。
她哆嗦著摸出手機要給黎時宴打電話,卻被許蕭然下一句話釘在原地。
“他知道你懷的孩子是我的。”衣領突然被揪住,程雪把他抵在墻上:“你再說一遍?
”許蕭然被她眼里的血絲嚇到,“那天醫(yī)生查房,他知道我陪你做產(chǎn)檢的事了。
”程雪松開手后退兩步,撞到了床。她腦海里某根弦突然崩斷。她想起黎時宴慘白的臉,
想起護士欲言又止的表情,想起那晚他一個人離開的背影?!澳忝髅髦溃背萄┞曇羯硢?,
像突然被卸了力,“為什么不告訴我?”許蕭然縮在墻角:“我、我以為你不在意他的反應。
”手機又開始瘋狂震動,
正式發(fā)函撤資】【銀行凍結賬戶】【股東要求緊急會議】程雪帶著最后希望撥通黎時宴電話,
聽到的卻是冰冷的關機提示。她轉而打給公公,電話剛接通就急切道:“爸,
時宴鬧脾氣您別當真,項目.……”“程總慎言?!崩韪嘎曇舯?,
“我兒子為你險些丟了命,現(xiàn)在你們已經(jīng)離婚,他剛恢復單身,
你和你的一切都與我們黎家再沒關系。”“不可能!時宴不會!”程雪突然沖向護士站,
“一定是你們在騙我!把609病房的手術單調出來!
”護士長被她猙獰的表情嚇到:“程、程小姐,患者隱私。”“我是他老婆!
”程雪用力將包砸在護士臺上。電腦屏幕亮起,【手術同意書】上黎時宴的簽名旁邊,
手術原因欄赫然寫著:【輸血導致休克】日期是一天前。她逼著他輸?shù)难?,導致他休克?/p>
差點沒命。程雪扶著墻慢慢滑坐在地上。許蕭然想來拉她,被她一把推開:“滾!全都滾!
”她摸出口袋里皺巴巴的離婚協(xié)議,突然發(fā)現(xiàn)背面還有一行小字:【程雪,你讓我惡心。
】第11章許蕭然蹲下來想拉程雪的手,被她猛地甩開。他強撐著笑臉:“姐姐,你別生氣,
你肚子還懷著我們的孩子啊?!薄澳愣裁?!”程雪突然暴怒地站起來,眼睛通紅,
“黎氏集團占公司股份的40%,所有銀行貸款都是用時宴的資產(chǎn)做的擔保!
”許蕭然臉色刷地變白:“什,什么意思?”“沒了時宴,我什么也不是。
”程雪吼出這句話時,自己都愣住了。她想起那年她剛拿到黎氏的投資,
在慶功宴上喝得爛醉。黎時宴替她擋酒時,有合作商調侃:“程總好福氣,
嫁給黎先生起碼少奮斗二十年。”她看見他當場冷了臉,
在全場宣布程雪是靠自己的能力拿的投資。她深夜回去吐得昏天黑地,
他用熱毛巾輕輕擦她全是淚水的臉?!皶r宴,我一定不會辜負你。”程雪突然笑起來,
笑著笑著就嗆出眼淚。她想起第一次去黎家老宅,
黎父把茶杯往桌上一磕:“時宴從小到大金尊玉貴的養(yǎng)著,你卻要他跟你去過苦日子?
”當時黎時宴直接站起來第一次頂撞他父親:“我看上的是她這個人,只要能和她在一起,
苦日子我也愿意過?!彼诨厝サ能嚿希底园l(fā)誓以后一定要更加上進。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變得?是那次她不靠吹灰之力拿下投資,周圍人嘲笑她是吃軟飯的,
她想辯解卻無話可說。是那次黎時宴好心帶她參加拍賣會結識人緣,
她卻嘲諷什么檔次還要去拍賣會,酒桌上一樣可以。是那次見他父親,
他堅持要她把身上的禮服換成別的款式,她一氣之下脫口而出你們家就是瞎講究。
她心里的自卑越演越烈,她慢慢覺得時宴在她面前永遠帶著高高在上的優(yōu)越感。
她不得不為了一場場投資低聲下氣的哄黎時宴。不得不忍著厭煩陪他逛那些名牌店。
不得不在所有人面前裝出一副好老婆的模樣。直到遇到許蕭然。
他從第一面就對她充滿了敬佩,做什么都會得到一句真厲害和崇拜的目光。
她在一聲聲傾佩聲中,越來越沉浸在許蕭然的愛意里??墒撬髅饕婚_始是愛著黎時宴的。
“姐姐?”許蕭然去拽她袖子,“你說話??!”程雪恍惚著摸出錢包,里面夾著張照片。
去年冬天黎時宴在廚房煮醒酒湯的背影。那天她應酬喝多了,半夜吐得厲害,
他守到凌晨四點?!澳悴粫叩膶Σ粚Γ俊庇洃浝锼眭铬傅乩钑r宴的手反復問,
“你不會像我媽那樣丟下我?!碑敃r黎時宴怎么回答的?他輕輕擦掉她額頭的汗,
說:“我永遠在?!币矊?,是她先背叛的?!俺萄?!”許蕭然尖叫著打掉照片,“你看著我!
他已經(jīng)走了,你還有我!”程雪慢慢抬頭,眼前的許蕭然突然變得無比陌生。
這個她曾經(jīng)覺得溫柔解語的男人,現(xiàn)在臉上寫滿著嫉妒?!澳愫煤没夭》筐B(yǎng)身子,
”程雪撿起照片,“立刻?!痹S蕭然的神情一僵。看著失魂落魄的程雪。
他不想在這個時候和她吵翻,不然他做的一切就得不償失了。他看著程雪的肚子,
這是自己唯一往上爬的機會了。他一定會牢牢抓住。第12章程雪推開公司玻璃門時,
前臺小張正慌慌張張往紙箱里裝東西?!俺獭⒊炭?!”小張手一抖,杯子砸在地上碎了。
程雪看著辦公區(qū)空了大半的工位:“人呢?”“王總監(jiān)說家里孩子發(fā)燒,
李經(jīng)理老家突然有事。”小張聲音越來越小。會議室里剩下的人齊刷刷站起來。
程雪扯松領帶:“黎氏為什么撤資?說實話?!辈邉澖M組長低著頭:“上周行業(yè)評比,
我們輸給競爭對手三個百分點。”“為什么沒人告訴我?
”“黎先生每次都會幫我們修改數(shù)據(jù)?!必攧湛偙O(jiān)突然住口。程雪猛地掀開文件夾,
紙張雪花般散落。她抓起自家方案和競爭對手的并排攤開。同樣的產(chǎn)品,
人家的成本控制表精確到小數(shù)點后兩位,她們的連基礎數(shù)據(jù)都對不上。“都下班吧。
”程雪嗓子啞得厲害。等最后一個人離開,她沿著走廊慢慢走。
茶水間的微波爐還貼著便簽:【熱飯別超過三分鐘——時宴】。是去年冬天她胃出血住院,
黎時宴每天中午都來公司給員工送飯,就為盯著她們按時吃飯。會議室長桌盡頭,
那是她第一次融資失敗摔杯子。當時黎時宴蹲在地上撿碎片,
手指被割出血還笑著安慰她:“下次一定會更好。”程雪走進自己辦公室。
抽屜最底層壓著張照片,公司成立那天,黎時宴穿著白襯衫和她一起貼logo。
按下快門時,他踮著腳幫她整理散落的碎發(fā),眼神溫柔?!皶r宴,”程雪跪坐在地上,
眼淚砸在照片上。她現(xiàn)在才明白,當年那個小破辦公室能變成今天的樣子,
是因為有個人永遠在身后替她補漏洞。她每次應酬喝醉,總有人記得給她煮醒酒湯。
每次方案出問題,總有人默默熬夜重做數(shù)據(jù)。這個人,一直是黎時宴。窗外開始下雨,
程雪摸出手機。通話記錄最頂端那個號碼,她曾經(jīng)每天要打好幾次,現(xiàn)在卻不敢按下?lián)芴栨I。
她狠心按下后立刻把手機貼到耳邊。機械女聲冷冰冰地重復:“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她翻開微信,往上劃了整整三分鐘才看到黎時宴最后發(fā)的消息?!灸憔瓦@么信他不信我?
】那天她干了什么?哦,為了許蕭然她狠心讓保鏢把他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