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陟故意往前一步,把沈靜姝抱起來站在欄桿下緣的石階上。
沈靜姝穿著柔軟的絲綢裙子,貼合著身體曲線,輕若無物,倒方便了惡劣的男人。
“別在這里……”沈靜姝急得伸手去后面擋。
冷不防被裴陟單手將她兩個(gè)手腕扭在后面鉗制住。
先不說在不遠(yuǎn)處的保姆和衛(wèi)隊(duì),對面輪船上都有人,若是拿望遠(yuǎn)鏡看……
沈靜姝嚇得身子繃直,無論如何不肯配合,像砧板上掙扎的小魚。
裴陟倒起了捉弄她的興致,俯身咬她耳垂一口,低著嗓音嚇唬道:“再亂扭就就地正法。”
把沈靜姝嚇得不敢再動(dòng)了,退而求其次地同他商量:“晉存,去車?yán)锖貌缓???/p>
裴陟無恥地提條件:“我要……”
沈靜姝想也沒想地答應(yīng)了。
她這無奈而溫順的模樣瞬間讓裴陟難以自禁,一把抱起她進(jìn)了車。
保姆和衛(wèi)隊(duì)都遠(yuǎn)遠(yuǎn)地站著,眼觀鼻鼻觀嘴,一個(gè)個(gè)仿佛泥捏的般一動(dòng)不動(dòng),好像都沒有看到劇烈搖晃的吉普車。
裴陟忽然單手掐住她的后頸,喘息著問:“說,是不是這輩子都會被我這樣?”
沈靜姝別無他法,只能胡亂點(diǎn)首:“是……”
裴陟咬著牙道:“我想怎么睡就怎么睡!”
沈靜姝抽泣著答應(yīng):“嗯……”
裴陟又吼了一句:“只能被我睡!”
“嗯……”
他好像還說的別的什么,沈靜姝被折騰得太狠已聽不太清了,只是一味地點(diǎn)頭答應(yīng)。
裴陟有時(shí)會變成這樣,好像對她有仇一樣,在她身上發(fā)泄獸欲。
她無力去想,只是哀哀求他,求他早點(diǎn)結(jié)束。
……
外面?zhèn)鱽砗肜傻目蘼?,嘴里喊著“爸爸媽媽”?/p>
高大的男人壓在她背上,正享受著余韻。
沈靜姝說話都快了沒力氣,艱難地細(xì)喘著說:“晉存,弘郎在找我們,我們起來收拾一下。”
裴陟好像沒聽到她說什么似的,將她抱起來背對著他坐在他腿上。
他懲罰性地捏了她一下,突然問風(fēng)牛馬不相及的事:“我每天都給你寫信,你怎么就回了我十封?”
其中有一封還是弘郎新照的一疊照片,他都沒耐心看完直接扔到信堆里去了。
沈靜姝并不是不回,而是裴陟寫的信十有八九都污穢至極,來回說的都是想同她睡覺的事。
她為自己解釋道:“不是什么要緊的事,就攢著一起回了?!?/p>
裴陟一聽就不爽了,在她臀上“啪”地拍了下,道:“我想你想得都快壞了,還不是什么要緊的事?”
沈靜姝小聲說:“可你……也沒有壞。”
裴陟真讓她氣笑了,“怎么,你還希望它壞掉?”
“壞了就晚了,以后你用什么?”
沈靜姝不吭聲了,只是低首,費(fèi)力地把皺成一團(tuán)的衣服穿好。
上面一團(tuán)團(tuán)的濕漬讓她難堪至極。
不過也不是沒辦法,她不下車就行了。反正車上就只有裴陟和弘郎。
收拾完,卻見裴陟大剌剌地靠在后座上抽煙,兩條長腿隨意地大開著。
煙霧繚繞中,他雙眸微瞇,正一直看著她。
沈靜姝嚇了一跳。
他經(jīng)常暗中觀察她。
像窺伺獵物的豹子。
沈靜姝皺眉,不得不再次勸他:“別抽了。弘郎還小,不能聞煙味?!?/p>
裴陟倒是聽勸,立刻掐了煙,從窗口扔了出去。
保姆得了授意,正抱著弘郎往吉普車這里走來。
沈靜姝看看還暴露著的男人,推了他一把,著急道:“快收拾一下?!?/p>
裴陟這才不緊不慢地地拉上褲鏈。
保姆把弘郎送過來,見沈靜姝雙腮帶赤,鬢發(fā)散亂,與平日里端莊嫻靜的模樣相差甚遠(yuǎn),而司令……
保姆不由得耳紅心跳,亦不敢多看,低著頭連忙離開。
這一陣弘郎已哭得嗓子啞了,整張臉發(fā)紅發(fā)紫,上面一道道縱橫交錯(cuò)的淚痕。
孩子這可憐模樣真把沈靜姝給心疼死了,她抱著弘郎柔聲哄:“媽媽在這里,沒事了,不哭了,不哭了?!?/p>
依偎在媽媽柔軟的懷里,弘郎更委屈了,又哭起來,只是這哭聲跟方才在車外的放聲大哭不一樣了,是十足委屈的哭,好像在哭訴剛才媽媽為什么不要他了。
母子連心,孩子雖不會表達(dá),沈靜姝卻知道他什么意思,一時(shí)間眼圈一紅,也跟著抽泣起來,嘴中道:“都怪媽媽,都怪媽媽,弘郎不哭了好不好。”
裴陟本來懶得哄矯情的小孩,不過一見沈靜姝被孩子弄哭了,他神色倏然一變,盯著弘郎道:“再哭一個(gè)試試!”
弘郎十分怕爸爸,見爸爸這么兇,一下子噎住不敢哭了,只是一下下地的抽泣,上氣不接下氣。
沈靜姝捂住孩子的臉,回首說:“你嚇著孩子了!”
裴陟從她懷里奪過弘郎,舉到她面前給她看:“好好的,哪里嚇著了?是你太溺愛了,他才哭個(gè)不停!跟著我,他絕不會這么哭!”
他一雙大手勒住弘郎的腋下和胸膛,弘郎像只沒有反抗能力的動(dòng)物幼崽被猛獸叼住,沈靜姝伸手想抱回去:“你把他放下,這樣勒著他不舒服?!?/p>
“不舒服早就哭了?!迸嶷毂е肜上铝塑嚕湍菢优e著把他舉到頭頂,問:“舒不舒服?”
弘郎竟然破涕為笑,蹬了幾下腿說:“舒服!”
邊說著,邊掉下一滴口水,正好掉到裴陟下巴上。
這可把裴陟惡心到了,他單手把弘郎抱在胸前,另一只手抹了把下巴上的口水,然后又警告弘郎說:“再流口水打屁股!”
弘郎怔了一下,以為爸爸在跟自己開玩笑,“嘿嘿”笑起來。
這一笑,口水橫流,他還拿著在嘴里含過的手指去碰裴陟,裴陟屏息,直接把他放到吉普車車頭上。
沈靜姝見他嫌棄兒子的樣子,真是既好笑又好氣,在一旁道:“你多帶帶他,就不會嫌棄了。”
裴陟還是一臉嫌棄。
小孩真煩。
要不是為了在沈靜姝面前扮演一下合格父親的角色,他連抱都不會抱。
沈靜姝過來拍了拍手,笑著對弘郎說:“媽媽抱?!?/p>
弘郎卻不肯,朝裴陟伸出了手。
裴陟皺眉,眼睛的余光看到沈靜姝正笑意盈盈地看著他們,他還是抱起了弘郎。
他力氣大,輕輕松松就把弘郎又顛又舉的,弘郎“咯咯”直笑。
沈靜姝緊緊貼在他們身邊,為了跟得上他的大步,她還挽住了他的手臂。
這一無意識地親密舉動(dòng)讓裴陟心內(nèi)甘甜猶如蜜糖化開。
抱著小孩逗弄他也就勉強(qiáng)忍受了。
讓她生下他的骨肉真是最明智的做法。
小孩是他們感情的結(jié)晶,讓她跟他無法分割。
*
回到司令府,秘書長來匯報(bào)了幾項(xiàng)工作,裴陟立即去了前院的辦公室。
沈靜姝洗完澡,去逗弄了一會弘郎把他哄睡了才回臥室。
她仍不舒服,也羞于跟司令府的醫(yī)生說,自己拿藥膏抹上了。
微涼的藥膏讓那處舒服了些許,她穿著寬松的睡袍躺下,手上翻著一本中醫(yī)書。
不知何時(shí)她漸漸睡了過去,早上醒來自己被一雙鐵臂箍住,靠在一個(gè)火熱結(jié)實(shí)的胸膛前。
裴陟昨晚什么時(shí)候回來的,她一點(diǎn)都沒聽到。
沈靜姝動(dòng)了一下,裴陟的手便收緊了些,閉著眼問道:“去哪兒?”
“我下去梳洗。你再睡會吧。昨晚回來得那樣晚?!鄙蜢o姝柔聲說。
裴陟翻了個(gè)身平躺:“你別出去,就在屋里,我醒來就能看到你?!?/p>
“好?!?/p>
裴陟這才放心了似的,又很快睡去。
洗漱完,用完早餐,沈靜姝照舊去書房里看書。
司令府的日子漫長枯燥,她不愛跟裴陟下屬的太太們打麻將逛百貨,更不愿介入婦人們家長里短的瑣碎中,看書是消磨時(shí)間最好的方法,安靜,不受人干擾。
想起朱瑾說的一個(gè)病人,她想試著寫個(gè)方子看看,查閱醫(yī)書時(shí),從一本書里掉出一張照片。
她彎腰拾起來一看,竟是一名年輕男子的照片。
男子二十出頭,濃眉炯目,英俊不凡,望上去意氣風(fēng)發(fā)。
沈靜姝看了看照片的反面,只見上頭寫著:“贈漾妹?!?/p>
附著日期。
是四年前了。
漾妹是誰?
她腦中一點(diǎn)痕跡都沒了。
這些都是她的書,這“漾妹”是她嗎?
可她從未用過這個(gè)字。
沈靜姝疑惑地想了會,又把照片夾了進(jìn)去。
她想起什么似的,又去翻別的許久沒動(dòng)過的書,竟然真的又從書里翻出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十幾名醫(yī)學(xué)生的合照,里頭還有外國人。
最中間的那個(gè)就是單人照上的男人。
可惜的是,照片反面什么都沒寫。
她愣了一會,把照片又夾了回去。
不管以前有什么交往,現(xiàn)在她已嫁人生子,往事只是往事了。
臥室里的裴陟醒來后在叫她。
沈靜姝連忙把書放到原來的位置上,匆匆去了臥室。
裴陟裸著上身,正坐在床邊扣褲扣,見她過來,他把她撈過來親了一口問:“看得那么投入,我叫你好幾聲才聽到。”
沈靜姝當(dāng)然知道他把她叫來干什么——幫他穿衣服打扮。
他很愛讓她幫忙穿衣。
她拿起背心為他套上,又拿來傭人洗得潔白、熨燙得筆挺的襯衣為他穿,裴陟一臉愜意地享受著妻子的服務(wù)。
只是那雙手不老實(shí),不時(shí)在沈靜姝身上作亂,弄得沈靜姝光給他扣襯衣就扣了半天。
給他穿完襯衣,他就把沈靜姝按到大腿上坐著,盯著她道:“今日出去早些回來?!?/p>
沈靜姝笑了笑:“我知道的?!?/p>
裴陟看著她沒說話。
她生來就是這嫻靜的性子,說話不緊不慢,聲調(diào)溫柔悅耳,對什么都一副淡然的態(tài)度。
包括對他也是。
從不會主動(dòng)摸他,更不會主動(dòng)靠近。
他為此頗苦惱。
雖然他想要時(shí),她都會盡量配合,哪怕是委屈自己也會先以他的感受為先,但這讓他每次事畢后都會有種落寞的空蕩感。
似乎,他只能瘋狂占有她的肉體來哄騙自己得到了她。
事實(shí)上,他并未得到整個(g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