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就開始搬家。
其實也沒什么好搬的,一個藤條箱子就裝下了我所有的家當。這個年代的女人,大多沒什么私人財產,我已經(jīng)算是比較幸運的了。
當我拖著箱子走出三號樓的時候,整個軍區(qū)大院都轟動了。
"林晚秋真的要離開了?"
"天哪,她真的跟沈首長離婚了?"
"這女人也太不知好歹了,沈首長這樣的男人,打著燈籠都找不到..."
"就是說啊,為了一個臨時的假離婚就鬧成這樣,格局太小了..."
我聽著這些議論聲,心中毫無波瀾。上一世我就是太在意別人的看法,才會被道德綁架,最終落得個凄慘的下場。
這一世,我只想為自己而活。
正當我走到大院門口的時候,一輛軍用吉普車急急忙忙地開了過來。車門打開,沈景深跳下車,臉色陰沉得可怕。
"林晚秋,你站住!"
我停下腳步,回頭看著他:"沈首長,還有什么事嗎?"
"你真的要走?"他大步走到我面前,眼中滿是不敢置信,"為了一個假離婚,你就要鬧成這樣?"
"假離婚?"我冷笑,"沈景深,你告訴我,這張離婚證書上是不是我們兩個人的真實姓名?是不是我們兩個人的親筆簽名?民政局是不是已經(jīng)備案?"
沈景深被我問得啞口無言。
"既然都是真的,那哪里來的假?"我的聲音很平靜,但字字如刀,"沈首長,既然你選擇了蘇雨薇,那就好好待她。我林晚秋雖然出身普通,但也不是缺人要的。"
"晚秋,你聽我說..."
"我什么都不想聽。"我打斷了他的話,"沈景深,從今天開始,我們就是陌生人了。你的事情,包括你要保護誰,要幫助誰,都與我無關。"
說完,我拖著箱子,頭也不回地走出了軍區(qū)大院。
身后傳來沈景深憤怒的咆哮聲:"林晚秋!你給我回來!"
但我沒有回頭。
這一刻的感覺真的很爽。上一世那些憋屈、委屈、不甘心,全都在這一刻釋放了出來。
我沒有直接回父母家,而是來到了城里的郵局。
"同志,我要發(fā)一封電報。"
"發(fā)到哪里?"
"京城,收件人林遠山。"
我在電報上寫下了簡短的幾個字:已離婚,速來接我。
林遠山是我的堂哥,也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依靠。上一世因為我的愚蠢,錯過了很多機會,但這一世不會了。
發(fā)完電報,我找了個招待所住下,然后開始思考接下來的計劃。
重生回來,我最大的優(yōu)勢就是知道未來三十年會發(fā)生什么。1975年正是一個關鍵的時間點,再過一年就要恢復高考了,再過幾年就要改革開放了。
只要抓住這些機會,我完全可以改寫自己的命運。
至于沈景深和蘇雨薇,就讓他們去演他們的苦情戲吧。
正當我在招待所里規(guī)劃未來的時候,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林晚秋同志,有人找你。"
我打開門,看到招待所的服務員小心翼翼地看著我。
"誰找我?"
"是...是軍區(qū)來的人。"
我皺了皺眉,跟著服務員走到了招待所的大廳。
只見沈景深的警衛(wèi)員小王站在那里,手里還拿著一個包裹。
"林同志,這是首長讓我給您送來的。"
我看了看包裹,沒有接:"什么東西?"
"是...是您落在家里的一些物品,還有..."小王的聲音越來越小,"還有這些年您上交的津貼和獎金,首長說這些都是您的。"
聽到這話,我不禁有些意外。
沈景深雖然高傲冷漠,但在錢財方面確實很公正。這些年我作為軍區(qū)首長夫人,確實有一些津貼和福利,按理說離婚了就沒有了,但他居然還給我送了過來。
"替我謝謝他。"我接過包裹,"不過告訴沈首長,從今往后,我們兩清了。"
小王點了點頭,欲言又止,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轉身離開了。
打開包裹,里面除了一些我遺忘的小物件,還有一個厚厚的信封。
信封里是錢,整整兩百塊,在這個工人月工資只有三四十塊的年代,這是一筆巨款了。
不過我沒有感動,因為我知道這不是沈景深的良心發(fā)現(xiàn),而是他的愧疚感在作祟。他心里清楚,為了一個蘇雨薇就拋棄結發(fā)妻子,這事確實做得不厚道。
但愧疚改變不了什么,錢也買不來尊嚴。
我把錢收好,開始繼續(xù)等待堂哥的回信。
沒想到的是,第二天傍晚,堂哥林遠山居然直接出現(xiàn)在了招待所里。
"晚秋!"
看到林遠山那張熟悉的臉,我的眼淚差點掉下來。上一世他病死的時候,我甚至都沒能見到最后一面。
"哥,你怎么來得這么快?"
"收到你的電報,我當晚就坐火車過來了。"林遠山仔細地看著我,"你瘦了,是不是受委屈了?"
林遠山比我大十歲,從小就很疼我。他現(xiàn)在在京城的一家出版社工作,雖然工資不高,但在這個年代已經(jīng)算是很體面的職業(yè)了。
"哥,我想跟你去京城。"
"好,哥早就想接你過去了。不過..."林遠山皺了皺眉,"你真的跟沈景深離婚了?"
"真的離了。"
"為什么?他對你不好?"
我沉默了一會兒,然后簡單地把事情經(jīng)過說了一遍。當然,關于重生的事情我不能說,只是說發(fā)現(xiàn)了沈景深的真面目,不想再忍受了。
林遠山聽完,臉色變得很難看:"這個沈景深,簡直是個混蛋!什么假離婚,分明就是想腳踏兩只船!"
"所以我才要離開。"我握住林遠山的手,"哥,這里沒什么好留戀的了。"
"好,那我們明天就走。"林遠山下定了決心,"京城雖然不如這里安穩(wěn),但至少你可以重新開始。"
就在我們討論明天的行程時,招待所的服務員又來敲門了。
"林晚秋同志,又有人找您。"
我和林遠山對視一眼,都有種不好的預感。
走到大廳,我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蘇雨薇。
她比我想象中要年輕,看起來也就十八九歲的樣子,穿著樸素的藍色工作服,梳著兩條辮子,一副標準的知青打扮。
但我知道,這都是偽裝。
"您就是林晚秋同志吧?"蘇雨薇的聲音很輕柔,帶著一種弱不禁風的感覺,"我是蘇雨薇,我想跟您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