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一連幾日,白天溫舒慈緊盯兵營操練,以及趕制的弓箭。
夜里她和尉遲奕騎馬一直圍著營帳展開十里檢查。
這夜她總覺得有人在暗處偷偷跟在她身后,她一個示意給尉遲奕,下一秒她猛地轉(zhuǎn)身丟出暗器。
“?。 ?/p>
暗處的人被暗器擊中,吃痛地叫出聲音。
走近些,溫舒慈才看清,跟在身后的人竟然是謝景辭。
暗器擊中在謝景辭右腿上,他一瘸一拐地從馬上下來,唇色慘白。
“你在這里做什么?”
溫舒慈冷冷的,絲毫沒有憐憫他受傷的腿。
謝景辭故作可憐,聲音哽咽,“小慈,你不記得了嗎?”
“你十六歲生辰那年,我們一起騎馬,那時候你腿受了傷,還是我背你回去的?!?/p>
溫舒慈淡淡開口,“你應(yīng)該慶幸,暗器擊中的是你的腿不是你的腦門。”
尉遲奕在一旁偷笑,“否則哪能這么悠閑地說話啊,私自進軍營可是重罪,世子?!?/p>
謝景辭看著轉(zhuǎn)過身的溫舒慈,想要追上去,傷口疼得他步履艱難。
唯有月光的一點光亮,謝景辭看著溫舒慈的背影,自顧自的說著。
“你我幼時相見,你救我于荷花池里,我匆匆一瞥,只記得你的玉簪。”
“十歲時一起上私塾,夫子抽背留下的詩文,是你悄悄提醒我?!?/p>
“母親喜歡你,說你活潑又不拘小節(jié),重病時我哭得不行,是你在我手心里塞了一顆糖?!?/p>
“溫家沒落,我看到你哭紅的眼睛,你靠在我懷里,我決心給你一個家。”
“我知道我認錯了人,做錯了事情,可是小慈,我們認識這么多年,你當(dāng)真不能再回頭看看我嗎?”
溫舒慈的背影微微抖動一下又恢復(fù)平靜。
她從懷里掏出一瓶藥丟過去,“所以,你也該知道,我不欠你什么?!?/p>
“從小到大,我對男女之事格外遲鈍,只知道你我兩家說親,我自認為也做好了該做的事情。”
“可是你呢?你是怎么對我的?”
溫舒慈的眼里蓄滿淚水,滿眼通紅。
“舒安是我唯一的親人,你卻親手將他送進那樣的地方?!?/p>
“我對你有恩,可是你是如何對我的,我身上的傷痕,沒有一道不是痛的。”
“若不是遇到了尉遲奕,聽他開解,我恨不得一劍捅死你。”
謝景辭失魂落魄地跪坐在地上,撿起那瓶藥,癡癡地看著。
“小慈,有愛才有恨,你心里還是有我的——”
“不!”
“我若恨你,我早動手了,但是如今,你對我來說,就是一個陌生人?!?/p>
尉遲奕輕輕扶著溫舒慈上了馬,縱馬而去。
謝景辭獨留在夜色里,天降大雨,雨水打濕了他全身,他還死死護著那瓶藥,不舍得淋濕半分。
他的心里仿佛缺了一大塊,空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