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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泊言幾乎是下意識否認(rèn),“不可能”三個字脫口而出。
可特助一臉欲言又止的表情,讓他意識到那不是在開玩笑。
他死死盯著特助,想要知道來龍去脈。
特助的嘴巴一張一合,后面的話被他當(dāng)成了背景音。
顧泊言滿腦子都是根據(jù)描述想象出來的溫知夏輕快的笑容和語氣。
他曾經(jīng)也見過那樣快樂的溫知夏,是什么時候開始,她再也不會在自己面前露出那樣的笑了?
他記不清,但他想不到,她再次這樣笑時,是因為辭職,離開他身邊。
恍惚間,顧泊言回憶起來那天前后。
他剛把魚湯灌進(jìn)她的喉嚨以示懲罰,而她辭職的時候,自己剛陪顧薇薇逛完街。
一種難以名狀的情緒涌上來,顧泊言只覺得心臟悶得發(fā)麻。
如果他沒有親手懲罰她就好了,是不是他守在她的病床邊會好一點?
他知道了,這種情緒叫后悔。
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顧泊言伸手去摸手機,他慌張到指尖都在發(fā)抖。
電話、短信、微信......
無一例外,他全部被拉黑。
他又去奪特助的手機,機械冰冷的女聲傳來,原來他銘記于心的號碼已然成為空號。
顧泊言無力地垂下手,手機被緊緊攥住,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摔個粉碎。
特助有些擔(dān)心他的狀態(tài),剛要開口,卻被打斷。
顧泊言已經(jīng)調(diào)整好情緒,他舒了口氣,高聲命令。
“把我們養(yǎng)的所有人手調(diào)去查夫人的行蹤,找不到,不準(zhǔn)停!”
說完,他抬腿走進(jìn)辦公室,特助跟在后面,整整一夜,里面再也沒有任何動靜。
直到第二天傍晚,顧泊言才處理好所有暗線的東西。
匿名舉報的人還沒揪出來,但好歹是先解決了眼下的危機。
顧泊言累極,溫知夏卻還沒有消息。
他忽然想起什么,馬不停蹄的趕回別墅。
顧薇薇見他終于回來,立馬殷勤地端著水杯上前。
“哥哥,處理完工作了?先喝杯......”
砰——
“我很忙,別來打擾?!?/p>
冰冷的拒絕伴隨著關(guān)門聲響起,顧薇薇被關(guān)在書房門外,整個人呆在原地。
可顧泊言沒空照顧她的情緒。
他急著找出定位器的行蹤。
此刻他無比慶幸,早些年因為極度缺乏安全感,他給婚戒上植入了定位芯片。
那時他被背叛慣了,同樣不信任溫知夏。
可婚后一段日子,他才知道追蹤器是多此一舉。
溫知夏實在太乖巧了,她開朗明媚,所有心情都寫在臉上,所有愛意也總能宣泄而出。
人被愛意填滿和包圍時,是會放松警惕的。
就像顧泊言,他已經(jīng)快四年沒打開過定位軟件。
或許是太久沒用,軟件實在卡頓。
他焦躁地不斷敲擊桌面,終于在幾分鐘后看到了彈出來的頁面。
可上面顯示的距離卻近的離譜。
顧泊言別無他法,只能選擇盲目相信。
他按電腦上的路徑查找,最后卻在被抽干水的泳池底發(fā)現(xiàn)了閃閃發(fā)光的婚戒。
他彎腰撿起來,捏在手里仔細(xì)端詳。
喉頭蔓延一陣苦澀,原來溫知夏早就把他們的愛情親手扔在這兒了。
頭頂?shù)奶柡褪中姆垂獾慕渲刚盏乃X袋發(fā)暈。
門外忽然傳來動靜,他轉(zhuǎn)頭看去,特助帶著一個滄桑的老人進(jìn)門。
顧泊言以為是有了溫知夏的消息,當(dāng)即收了戒指繞去前院。
和特助碰面的瞬間,顧泊言立馬開口詢問:“有消息了?”
特助遺憾的搖頭,他蹙眉,只能勉強按耐住心中焦躁,朝一旁的老人抬抬下巴。
“這是......夫人那個漁村的村長,說是有話跟您說,事關(guān)夫人,我就把人帶過來了?!?/p>
聞言,他這才轉(zhuǎn)頭正眼看向老人。
老村長拘謹(jǐn)?shù)拇甏晔郑骸邦櫩偅沂翘匾鈦硐蚰乐x的,不僅替我們翻修漁村,還在爆破時給我們提供吃飯睡覺的地方,村里人都特別感謝您?!?/p>
接著,他掏出一張卡雙手遞過來:“對了,還有個事兒想麻煩您,這是幾天前知夏那孩子給我打的錢,您......”
話還沒說完,就被再次響起的敲門聲打斷。
“你好,快遞,需要本人親自簽收!”
一陣不安突然襲來,顧泊言三步并兩步?jīng)_過去。
簽字的指尖忍不住發(fā)抖,他看到寄件人一欄寫著“溫知夏”三個字。
郵件被小心翼翼地拆開。
里面赫然躺著一封離婚協(xié)議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