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紀逸夢又一次在醫(yī)院的病房里醒過來。
只是這次身邊空無一人,護士來換藥時,用一種又狠又同情的口氣說:
“人家老婆都懷孕了,你還用自殘的方式纏著人家干嘛?”
“不知道自己剛流產(chǎn)嗎?在大雨里演什么苦情戲。”
“這下好了,你再也不能生孩子了?!?/p>
紀逸夢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護士,你是說,我,不能再懷孕了?”
護士嘆了一口氣:
“對,就是你,再也懷不了孕?!?/p>
“那個男人送你來的時候,人家老婆也跟著。把你送到醫(yī)院,就陪著老婆回家休息了?!?/p>
“好好自愛吧?!?/p>
紀逸夢瞬間覺得天塌了,護士的聲音忽遠忽近,最后模糊成一片嘈雜的嗡鳴。
她不可抑制的哭了起來。這大概就是老天爺對她的懲罰吧。
懲罰她愛錯了人,懲罰她不知道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
她發(fā)瘋似的要拔掉針頭,她一分鐘都不想再在有賀星洲的城市里呆了。
護士急忙按住她:
“你冷靜一點,別再折騰自己的身體了,不值得!”
紀逸夢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護士怕她再出意外,只能通知賀星洲來醫(yī)院。
賀星洲過了幾個小時后才出現(xiàn)在病房里。
紀逸夢的情緒已經(jīng)恢復(fù)了理智,只有她紅腫的雙眼,說明了她剛剛是多么痛苦。
賀星洲也看到了她憔悴的模樣,露出心疼的表情,輕聲和她道歉。
“對不起,逸夢?!?/p>
“昨天晚上曼柔幫我按摩,太舒服了,我不小心睡著了?!?/p>
“早上傭人來上班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你睡在墻角。你怎么那么粗心,沒帶鑰匙就出門?!?/p>
紀逸夢打斷他的話:
“嗯,是我的錯。你答應(yīng)給我的懷表呢?”
賀星洲愣了一下,他沒想到紀逸夢沒有和他鬧。
他本想好的借口和臺詞還沒說完,紀逸夢卻不給他表演的機會了。
賀星洲突然覺得,紀逸夢不夠重視自己。
這個意識讓他很生氣。
“你就不能學(xué)學(xué)曼柔嗎?多關(guān)心關(guān)心我。”
紀逸夢冷冷的說:
“有她關(guān)心你還不夠?你就別再要求我了?!?/p>
“你答應(yīng)我的懷表呢?”
賀星洲勃然大怒,拍著桌子說:
“紀逸夢,你是不是不知道?你現(xiàn)在徹底不能懷孕了?!?/p>
紀逸夢的心猛的一揪,她做出一個防御的姿勢說:
“我知道,那又能怎樣?”
賀星洲脫口而出:
“一個女人最基本的功能你都沒有了,你還和我犟什么犟?”
紀逸夢覺得自己連憤怒的力氣都被抽空了,她甚至不想和賀星洲再吵一句話。
她像是被人從高處狠狠摔下,摔得粉身碎骨,連疼都不想喊了。
紀逸夢眼神空洞的看著他,重復(fù)問道:
“你答應(yīng)我的懷表呢?”
賀星洲從兜里掏出那塊懷表,狠狠的砸到墻上。
“給你!”
“既然你不需要我,那我就回家陪曼柔了,畢竟她還懷著我孩子呢?!?/p>
賀星洲轉(zhuǎn)身把病房的門摔的震天響。
紀逸夢從地上拾起懷表一看,表盤已經(jīng)被摔的四分五裂。
她小心翼翼的將懷表和散落的零件收拾起來。
紀逸夢出院的那天,律師按照約定好的時間,將她的新身份送了過來。
“紀女士,您所有的委托我都辦好了?!?/p>
紀逸夢接過文件袋,那里面裝著的,是她的新生。
她用新身份定了當天的航班,頭也不回的飛向了大洋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