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我當即轉(zhuǎn)身就走。
可沒想到當天夜里,一把熟悉的劍鞘竟然抵在我的咽喉處。
嘴里說著“得罪了”,手上力道卻一點沒輕。
“沈御景,還是你自己主動拿出來吧,那玉佩你留著也沒什么用,何必這么自私?”
被她偷襲,我已經(jīng)弱于下風,只能咬著牙:“不可能......”
劍鞘往里推了推,威脅的意味更深,仿佛和我較著勁。
“后宮何等兇險,晏和若沒有傍身保命之物,以他善良單純的性子,只會被吃得連骨頭都不剩!”
“你這樣把弟弟往火坑里推,他死了難道你就滿意了?以為我就能愛上你?可笑?!?/p>
我難以呼吸,整張臉被憋得漲紅。
“咳咳咳,你真要,殺了我嗎?楚月!”
楚月眼底閃過一絲懊悔,這才松了手。
“抱歉......”
夜色里她眉眼深沉。
我從懷里摸出玉佩。
“你知道,這是我娘的遺物嗎?”
“知道?!背潞韲滴?,“阿景,我不求你替晏當駙馬,但至少給他一條活路吧?!?/p>
我注視著她的眸子,良久,輕輕笑了。
“你放心,我一定給他活路?!?/p>
楚月沒聽懂我的言下之意,收起劍背在身后,最后看了眼那枚玉佩。
“那你自己交給他。”
她走了。
我捂著脖子,摸到溫熱的血跡。
就當我還你前世以身擋箭。
說好了的,這輩子我們就別再互相折磨,我會成全你。
......
隔天我去了街市,看見兩道熟悉的身影。
楚月在陪沈晏和挑武器。
“什么風把大哥吹來了?”
沈晏和溫潤的笑容里藏著一絲惡意。
“大哥覺得這把寶石玉刀,我用著如何?”
這刀說是武器,更像是收藏品。
在邊塞生活十多年,我極少踏入這些裝飾鋪子。
楚月也很驚訝。
特別是看到我頸上的紅痕時。
昨夜太黑,她根本沒注意自己把我弄傷了。
“我來取東西。”
珍寶閣的老板指著沈晏和小心翼翼道:
“大少爺,這把玉刀就是夫人當年為您專門定制的,作為您大婚的賀禮,不知怎么被二少爺誤拿了......”
“現(xiàn)在立刻,還給我,沈晏和。”
我冷冷警告。
沈晏和還沒說話,倒是楚月主動往前一步,擋住他。
“不就一把裝飾用的刀,沈御景,你——”
我懶得和她廢話,直接伸手去搶。
“聽不懂嗎?我讓你還給我!”
沈晏和不會武功,剛被我扣住手腕,瞬間發(fā)出一聲慘叫。
而我像一個蠻橫無禮,只會欺負庶弟的惡毒兄長。
哪怕我其實還沒開始使勁。
“夠了!”楚月看不下去,出手制止,“別太過分了沈御景,哪有你這樣做大哥的!”
我冰冷呵斥她放開我。
楚月不為所動。
“你今天出現(xiàn)在這里,就是專門來找你弟弟的麻煩嗎?”
那把玉石刀刃在我掌心割出了血。
楚月渾然未覺,還在一點一點用力攥緊。
“為什么你什么都要和他爭?”
“晏和喜歡,你就不能讓讓他嗎?他馬上就要離開邊城了,以后也不會再來礙你的眼。”
我抬起頭,眼底猩紅,眉毛也因為吃痛而緊緊皺著:
“這是娘留給我的大婚賀禮!”
憑什么我要讓他?
玉佩要讓。
刀也要讓。
楚月看著我,語氣放低了些許:
“可你現(xiàn)在又用不到。況且,你要娶的人是我?!?/p>
“就當給我一個面子,把這刀先讓給晏和吧,以后我再送你一把更好的,阿景,相信我?!?/p>
“呵?!?/p>
我笑了,硬生生掙脫開楚月的束縛。
顧不上掌心被割得血肉模糊。
拔出腰間另一把彎刀,鋒利刀刃在她臉頰擦出一道殷紅。
“誰說我要娶你了?”
直到此刻。
楚月才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我一直在流血。
這一幕與前世莫名相似。
我們無數(shù)次為了沈晏和大打出手,見血才停。
但從不會真的傷到對方要害。
“楚姐姐,我......”
楚月卻沒管沈晏和,拉著我轉(zhuǎn)身就走。
她找來紗布和上好的金瘡藥,熟練地為我處理傷口。
看著那道深可見骨的刀痕,她聲音沙?。?/p>
“對不起?!?/p>
我沉默不語。
每次都是這樣,若我練武比試或在戰(zhàn)場上受了傷,從來都是楚月親自給我包扎上藥。
曾經(jīng),我以為這是她心中有我的證明。
可我后來才明白,她喜歡一個人,是根本舍不得讓他受一點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