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往事
在入宮前，我其實是許了人家的。
但當時我大哥相看上了屠戶的女兒，對方要價太高，爹娘東拼西湊實在不夠，便打起了我的主意。
“好歡兒，求你救救娘吧，你大哥非小桃不娶，已經(jīng)絕食三天了！他可是咱們家的頂梁柱，他要是死了，娘也活不成了啊！”
娘坐在地上哭。
我咬著嘴唇，死活不肯松口。
“我已經(jīng)和青城定下了婚約，再有半年就打算成親的！娘，青城是個孤兒，他什么都沒有，只剩我一個人了，你讓我怎么跟他說，怎么跟他說??！”
“爹！”
“這事我已經(jīng)決定了?！?/p>
爹指著我的鼻子怒罵，“大哥二哥都沒娶媳婦兒你成什么親？就沈青城那個破要飯的，如果不是他當初攜恩相迫，我絕不可能同意你們在一起！”
“可是——”
“妹妹你就幫幫大哥吧！你年紀還小，入宮待個三五年，到時候大哥二哥都娶上媳婦兒了，等你年紀到了回家時，我們會幫你物色個最好的人家的?！?/p>
大哥二哥也走了進來。
他們甚至連包袱都已經(jīng)幫我收拾好了，“前兒已經(jīng)把你的名字報上去了，你去跟沈青城道個別，三天后就入宮去吧?！?/p>
我別無選擇。
只能任由眼淚鋪了滿臉。
蕭家是個人多的大家族，雖然窮得很，但在村子里也很有些威望。
爹怕我逃跑，威脅說要弄死沈青城，我又急又怕。
自從八年前沈青城在山上將我爹從野狼口中救下之后，他就一直心存怨恨，覺得自己被個要飯的救了很丟人。
尤其，后來我與沈青城私訂終身，而爹迫于當初恩情不得不答應。
他素來心狠，是真的會要了沈青城的命。
我沒辦法，只能先送他離開。
“我不同意！”
沈青城死死抱住我，“你要入宮，我等你便是了，為什么要取消婚約？為什么要讓我離開淮水鎮(zhèn)？”
“你清醒一點?！?/p>
我強行推開他，眼里蓄滿了淚，“這么多年，你看到幾個入宮當奴才的最后能安然回家的？外面都在傳陛下日日以殺人放血為樂，我這一去，根本就沒有活路?！?/p>
“那我?guī)阋黄鹱撸 ?/p>
“你大哥二哥娶媳婦要多少錢？我去賺，我去打獵，我去做長工，我去宮里當太監(jiān)，求求你了歡兒，不要拋棄我好不好，我只有你了?！?/p>
他看起來快瘋了，跪到地上苦苦懇求。
我亦心如刀絞。
“這是我攢下的，都給你，離開淮水鎮(zhèn)吧，以后找個好女郎成親生子，我就，不陪你了?！?/p>
我將一袋子錢扔到他面前，轉身跑了出去。
身后傳來沈青城絕望的嘶吼......
“看來你還沒有忘記?！?/p>
沈青城變了調的冷笑打斷了我的回憶。
他用手指抹去我臉上的淚，“嘖，不愧是能讓傅聞寅都如癡如醉的女人，你這幾滴淚，便是我，也險些心軟了呢?！?/p>
我瞧著他如今不男不女的丑陋模樣，忍不住問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你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
啪！
臉上又挨了一巴掌。
“當初你執(zhí)意要趕我走，你爹娘誣陷我偷錢，將我打個半死扔給人販子，他們將我賣去南疆給巫醫(yī)試藥?！?/p>
“五年！ 你知道這五年我都是怎么過的嗎？”
沈青城癲狂地嘶吼，一把扯下衣服露出光裸的身體。
“你看看我，和歡，你看看這些傷，看看寄生在我胸口的蠱蟲，看看我如今這副不男不女的樣子！”
“和歡，我怎能不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