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張明軒回家很晚。我已經吃完外賣準備洗澡了,聽到開門聲。
"這么晚?"我隨口問了一句。
"陪客戶吃飯。"張明軒看起來很疲憊,"你吃了嗎?"
"吃了。"我說,"你呢?"
"吃了。"他頓了一下,"雨桐,我們聊聊吧。"
我看了看時間,已經十點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說吧,我要洗澡了。"
"就幾分鐘。"張明軒攔住我,"很重要。"
我停下腳步,看著他。
"我想了很久,"張明軒坐到沙發(fā)上,"也許我們應該重新開始。"
"什么意思?"
"我是說,AA制的事情,我們可以重新討論。"張明軒看著我的眼睛,"我不想我們的關系變成現(xiàn)在這樣。"
我心里一動,但表面上保持冷靜:"那你的意思是?"
"我們還是像以前一樣,互相照顧,共同承擔。"張明軒說,"錢的事情不用算得那么清楚。"
"那你媽那邊呢?"我問。
張明軒沉默了一下:"我會跟她說清楚的。"
這是我想要的答案,但不知道為什么,我心里卻沒有太多的歡喜。
"為什么突然改變主意了?"我問。
張明軒苦笑:"因為我發(fā)現(xiàn),一個家如果什么都要算賬,那就不是家了。"
"那你之前為什么要提出AA制?"
"我..."張明軒猶豫了一下,"我當時覺得我媽說得有道理,而且我也確實覺得壓力很大。"
"現(xiàn)在呢?"
"現(xiàn)在我覺得,有些東西比公平更重要。"張明軒看著我,"比如我們的感情。"
我看著他,心里五味雜陳。這個男人,終于明白了一些道理,但為什么我卻高興不起來?
"雨桐,你說話啊。"張明軒有些著急,"你是不是還在生氣?"
"我沒有生氣。"我搖搖頭,"我只是在想,如果以后你媽再提出什么建議,你會怎么辦?"
張明軒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這次是AA制,下次會不會是別的什么?"我看著他,"你會不會又覺得她說得有道理?"
張明軒張了張嘴,但沒說出話來。
我知道,他沒法保證。因為在他心里,他媽的話永遠是對的。
"算了。"我站起來,"我去洗澡了。"
"雨桐!"張明軒叫住我,"你到底想怎樣?我都已經妥協(xié)了。"
妥協(xié)?他用的是妥協(xié)這個詞?
"張明軒,你知道問題出在哪里嗎?"我轉過身看他。
"哪里?"
"問題不是AA制,而是你從來沒有真正把我當成你的妻子。"我說得很平靜,"在你心里,你媽的話永遠比我的感受重要。你愿意為了她的一句話改變我們的生活方式,卻不愿意為了我的眼淚改變你的態(tài)度。"
張明軒被我說得面紅耳赤:"我...我沒有不把你當妻子。"
"是嗎?"我笑了,"那我問你,如果明天你媽又提出什么新的建議,你會怎么辦?"
張明軒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
"看吧。"我搖搖頭,"你自己都不確定。"
說完我就去洗澡了。在浴室里,我對著鏡子看了很久。鏡子里的女人,臉色憔悴,眼神疲憊。這還是三個月前那個滿懷期待走進婚姻的我嗎?
洗完澡出來,張明軒還坐在客廳里,看到我出來,他說:"雨桐,我保證以后不會再這樣了。"
"你保證?"我看著他,"你拿什么保證?"
"我..."張明軒詞窮了。
"算了,早點睡吧。"我說,"明天還要上班。"
"那我們的事情..."
"什么事情?"我故作不懂。
"就是我們的關系,是不是可以回到以前?"張明軒小心翼翼地問。
我想了想,說:"可以啊,不過需要看你的表現(xiàn)。"
張明軒眼里閃過一絲希望:"你說,我應該怎么表現(xiàn)?"
"很簡單。"我看著他,"證明給我看,在你心里,我比你媽更重要。"
張明軒愣住了。
"晚安。"我說完就回臥室了。
躺在床上,我想起了剛才張明軒的表情。他似乎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在他心里,妻子和母親,到底誰更重要?
其實我也不是要他不孝順,我只是希望,他能明白什么是界限。母親的建議可以聽,但不應該無條件地執(zhí)行。妻子的感受應該被重視,而不是被忽略。
但是對于一個媽寶男來說,這可能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