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氏集團總部,“擎天大廈”頂層。這里的高度足以俯瞰整座城市的脈絡。
巨大的落地玻璃幕墻外,是璀璨到令人目眩神迷的都市夜景。
無數(shù)摩天大樓的燈光如同燃燒的星辰,蜿蜒的車河是流動的金色脈絡,
遠處的跨海大橋像一條綴滿鉆石的玉帶,橫亙在墨色的海面上。繁華,冰冷,
帶著一種俯瞰眾生的疏離感。辦公室里沒有開主燈。
只有角落的落地燈散發(fā)著柔和卻沒什么溫度的光暈,以及辦公桌上一盞復古臺燈,
照亮著桌面一隅。賀行洲靠在寬大的真皮老板椅里,背對著落地窗外那片奢華的星河。
他手里拿著一杯酒,不是威士忌,而是一種色澤深紅如血的頂級紅酒。
修長的手指輕輕晃動著水晶杯,看著粘稠的酒液掛壁,再緩緩滑落。
空氣中彌漫著頂級雪茄淡淡的、醇厚的香氣。他面前的電腦屏幕是亮著的。
屏幕上并排顯示著兩個實時監(jiān)控畫面。左邊畫面:是那條骯臟后巷,“麗晶會所”的后門。
幾個穿著暴露廉價的女人,正被一個兇神惡煞、紋著花臂的男人推搡著,
塞進一輛破舊的面包車。其中一個女人掙扎得格外厲害,
酒紅色的枯發(fā)在昏暗的光線下格外刺眼,那條不自然的右腿在掙扎中顯得格外笨拙。
她臉上是濃妝也掩蓋不住的驚恐和絕望,對著花臂男人哭喊哀求著什么?;貞?,
是男人不耐煩的一記耳光,和粗暴地把她塞進車里的動作。車門砰地關(guān)上,
面包車搖搖晃晃地駛?cè)牒笙锔钐幍暮诎道?。畫面角落的時間顯示著深夜。
右邊畫面:是一個散發(fā)著油污和餿臭味的、狹窄的廚房后門。一個佝僂的身影,
穿著骯臟的破棉襖,靠著墻根坐著。他只有一條左腿,空蕩蕩的右褲管打著結(jié)。
他伸出那只僅剩三根手指的右手,顫抖著,正從一個散發(fā)著惡臭的綠色塑料泔水桶里,
費力地往外掏著什么。似乎是半塊發(fā)霉的面包,或者一塊沾著油污的骨頭。他掏出來,
看也不看,就急不可耐地、貪婪地往嘴里塞,喉嚨里發(fā)出野獸般的吞咽聲。
一個穿著油膩圍裙的胖子廚師走出來,罵罵咧咧地踹了他一腳,
把一桶新的、冒著熱氣的餿水潑在他腳邊。佝僂的身影被濺了一身,
卻只是麻木地縮了縮脖子,繼續(xù)在冰冷的污穢里摸索著可以果腹的東西。
畫面同樣顯示著深夜。兩個畫面,無聲地演繹著地獄最底層的景象。賀行洲靜靜地看著。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沒有憤怒,沒有快意,甚至沒有一絲波瀾。
深邃的眼眸像兩口不見底的寒潭,倒映著屏幕上那兩團在污穢中掙扎的影像。他端起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