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男主】我是被疼醒的。不是那種循序漸進的痛,是像有人拿冰錐在右下腹狠狠鑿,
一下比一下重,冷汗瞬間浸透了睡衣?!傲纸淌??林教授您醒了?”護士推著床跑,
聲音里帶著慌。我張不開嘴,只能死死攥著床單,視線模糊里瞧見走廊頂燈飛速往后退。
這不是我的臥室,也不是學(xué)校的公寓。墻上的日歷印著“明城第一醫(yī)院”,
日期是9月17號——可我明明記得,昨天才過完教師節(jié)?!凹毙躁@尾炎,準(zhǔn)備手術(shù)!
”有人掀開我的病號服,冰涼的聽診器按上來時,我打了個寒顫。抬眼就撞進一雙眼睛里。
很高的男人,白大褂敞著,里面黑色緊身衣裹著寬肩,手臂肌肉線條順著袖口鼓出來,
像大理石雕像活了。他捏著聽診器的手指骨節(jié)分明,垂眼看我的時候,
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敖t(yī)生,病人血壓有點高?!弊o士遞過單子。江醫(yī)生。
這名字鉆進腦子里時,我突然想起些零碎的畫面——同樣的白大褂,同樣結(jié)實的手臂,
還有……一句沒頭沒尾的“別躲”?!胺潘伞!彼穆曇舯缺F鑿肉的疼更讓人發(fā)慌,
低沉得像胸腔里滾過的雷,“小手術(shù),半小時就好?!蔽蚁胝f我不是原來的林硯了,
可疼得連氣都喘不勻。被推進手術(shù)室時,他正好站在門口戴口罩,只露出鼻梁到眉骨的線條,
高挺得不像話。麻醉師往輸液管里推藥,我眼皮開始打架。迷迷糊糊中,
看見江馳在穿手術(shù)服,寬肩窄腰的背影對著我,白布料繃緊的弧度讓我喉嚨發(fā)緊。“備皮。
”他說了句。冰涼的托盤推過來,金屬器械碰撞的聲音很刺耳。然后,
戴著無菌手套的手伸了過來。不是護士的手。江馳的指尖先碰到我腰側(cè),很輕的一下,
像羽毛掃過。我猛地繃緊身體,他似乎察覺到了,動作頓了頓。“放松,不然容易劃傷。
”他的聲音隔著口罩傳過來,有點悶。我聽話地松了點勁,可當(dāng)他的手指擦過小腹時,
還是沒忍住抖了一下。橡膠手套是涼的,可不知怎么,那觸感像帶著火,
順著皮膚一路燒上去,耳垂?fàn)C得能煎雞蛋。他的動作很利落,沒多余的觸碰,
可我偏能感覺到他指腹的力度,甚至能想象出摘了手套后,那雙手會是什么樣子?!昂昧?。
”他直起身時,我飛快地閉上眼。麻醉開始生效,意識像沉進水里,
只隱約聽見手術(shù)刀打開包裝的輕響,還有他低聲跟護士說“鉗子”。再醒過來是第二天凌晨。
傷口隱隱作痛,病房里靜得只有監(jiān)護儀的滴答聲。我轉(zhuǎn)頭看向窗外,天剛蒙蒙亮,
路燈的光暈透過玻璃落在地板上,像塊融化的黃油?!靶蚜??”嚇了我一跳。
江馳不知什么時候站在床邊,白大褂換了件干凈的,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的皮膚底下,
肌肉輪廓清清楚楚。他手里拿著病歷夾,俯身過來時,
我聞到他身上的味道——不是單純的消毒水,混著點清爽的皂角香,像剛曬過的被子。
“感覺怎么樣?”他問。我嗓子干得發(fā)疼,剛要搖頭,他已經(jīng)轉(zhuǎn)身倒了杯溫水,
還細心地試了試溫度,才遞到我嘴邊。嘴唇碰到杯沿時,我看見他的手腕。昨天沒注意,
他手腕內(nèi)側(cè)有個很小的疤痕,像被什么東西燙過。“謝謝。”我喝完水,
聲音啞得像砂紙磨過。他沒說話,伸手要檢查傷口。我下意識往后縮了縮,
病號服的下擺被掀開,露出纏著紗布的小腹。他的手指輕輕按在紗布周圍,力度很輕,
可我還是繃緊了神經(jīng)?!斑@里疼嗎?”他指尖移到右側(cè)。我搖搖頭,
視線卻忍不住往他臉上瞟。他離得很近,能看清他下巴上冒出的一點胡茬青,
還有專注時微微蹙起的眉。突然,他低頭靠近了些,呼吸輕輕掃過我的頸側(cè)。
像有電流竄進來,我渾身一麻,猛地轉(zhuǎn)頭看他。他的喉結(jié)正好上下滾了一下,
弧度清晰得能數(shù)出皮膚下的青筋。“心怎么跳這么快?”他挑了下眉,眼底似乎有笑意。
我臉“騰”地紅了,慌忙轉(zhuǎn)回去看天花板,心臟擂鼓似的,震得傷口都跟著疼?!皼]、沒事。
”我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他沒再追問,直起身在病歷本上寫著什么,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
在安靜的病房里格外清晰。我偷偷用余光看他握筆的手,指節(jié)用力時,
小臂肌肉又鼓起來一塊。這時候,床頭柜上的手機突然響了。屏幕上跳動著“嫂子”兩個字,
我心里一沉。穿越過來這幾個小時,零碎的記憶里,這個嫂子不是什么好人。
江馳正好寫完最后一個字,合上病歷夾時看了眼我的手機?!敖影??!彼f。
我猶豫著劃開接聽鍵,還沒說話,那邊尖利的聲音就炸過來:“林硯!你死沒死?
趕緊跟護士說,讓她給我拍張你病床的照片!我好發(fā)家族群里,省得親戚們以為我不管你!
”我握著手機的手開始抖:“我剛做完手術(shù)……”“手術(shù)怎么了?手術(shù)就不用立遺囑了?
”嫂子冷笑一聲,“你那套學(xué)區(qū)房,趕緊過戶給你大侄子!不然等你真有個三長兩短,
我們還得跟醫(yī)院扯皮!”“那是我的房子!”我氣得胸口發(fā)悶。“你的?
你一個沒結(jié)婚的老光棍,留著房子給誰?”她的聲音更尖了,“我告訴你林硯,
別給臉不要臉!下午我就帶小寶過去,你要是不簽字,別怪我在醫(yī)院鬧得你沒面子!
”電話被狠狠掛斷,聽筒里只剩忙音。我盯著手機屏幕,手還在抖。原來的林硯,
就是被這樣的家人逼得喘不過氣嗎?“需要幫忙嗎?”江馳的聲音突然在旁邊響起。
我抬頭看見他沒走,正靠在門框上看著我,眼神里沒什么表情,可不知怎么,
我覺得他好像有點生氣。“不用了,謝謝?!蔽业拖骂^,不想讓他看見我紅了的眼眶。
他沒說話,腳步聲靠近,然后是筆和紙被放在床頭柜上的聲音?!斑@是我的私人號碼。
”他說,“有事隨時打?!蔽姨ь^時,他已經(jīng)走到病房門口,
白大褂的下擺隨著步伐輕輕晃動。走到門口時,他突然停住,回頭看了我一眼。
“別讓自己受委屈?!彼f。這句話很輕,卻像塊石頭砸在我心上。病房門被輕輕帶上,
我拿起那張紙。上面是他的手機號,字跡遒勁有力,和他的人一樣,帶著股說不出的力量感。
監(jiān)護儀的滴答聲好像變快了,我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還是燙的。這時,
走廊里隱約傳來護士和江馳的對話聲,雖然聽不清具體內(nèi)容,
但有一句話飄進了我的耳朵——“……他好像,和以前不一樣了……”我的心猛地一跳。
以前?原來的林硯,和江馳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早上七點,病房門被輕輕推開。我還沒睜開眼,
就聞到了那股熟悉的皂角香?!靶蚜耍俊苯Y的聲音比晨光還溫和。我猛地睜開眼,
他正站在床邊調(diào)輸液速度,白大褂袖子卷著,小臂肌肉隨著動作繃緊。陽光從他身后照進來,
給他周身鍍了層金邊,連帶著消毒水味都柔和了些?!敖裉旄杏X怎么樣?
”他彎腰檢查我的手,輸液針孔周圍有點紅。他的指尖碰上來時,我像被燙到似的縮了縮。
昨天嫂子的電話像根刺,扎得我一晚上沒睡好,此刻被他碰到,心跳又開始亂。“有點腫。
”他眉頭微蹙,轉(zhuǎn)身去拿熱毛巾,“可能是藥水太涼了?!睖?zé)岬拿砉∥业氖直常?/p>
他的手覆在外面,掌心的溫度透過布料滲進來,暖得讓人發(fā)慌。我低頭盯著交疊的手,
他的手指很長,骨節(jié)分明,指甲修剪得干干凈凈?!皠e想太多。”他突然說,
“有些人不值得你氣壞身體?!蔽颐偷靥ь^,他正好抬眼望過來,
眼神里帶著點我看不懂的東西,像藏著星星的夜空?!拔摇蔽蚁虢忉?,
又不知道從何說起。他沒追問,拿開毛巾時,指尖不經(jīng)意擦過我的手腕內(nèi)側(cè)。很輕的一下,
像羽毛掃過,我卻渾身一麻,耳尖瞬間紅透?!皳Q藥吧?!彼D(zhuǎn)身去拆紗布,
聲音聽不出情緒。傷口已經(jīng)不怎么疼了,可他的手指碰到皮膚時,我還是繃緊了身體。
他的動作很輕,鑷子夾著棉球消毒,力道剛好不會弄疼我?!白蛱焖煤脝??”他突然問。
“還行?!蔽胰鲋e了,其實凌晨三點還在盯著天花板發(fā)呆。他“嗯”了一聲,
換好藥開始纏紗布。指尖偶爾碰到我的腰側(cè),我就像被按了開關(guān),渾身僵硬?!胺潘牲c。
”他低頭笑了笑,“我又不會吃了你?!边@話讓我臉更燙了,偏偏他靠得很近,
呼吸輕輕掃過我的鎖骨,帶著點溫?zé)岬臍庀?。我攥緊床單,感覺心臟快要從嗓子眼里跳出來。
“好了?!彼逼鹕?,收拾東西時,我看見他耳尖有點紅。難道是我的錯覺?他剛走沒多久,
病房門就被“砰”地推開。嫂子叉著腰站在門口,身后跟著她兒子小寶,那孩子一臉不耐煩,
進門就踢了腳垃圾桶?!傲殖?!你可真行??!”嫂子嗓門尖利,
“住個院還得勞煩江醫(yī)生親自伺候?我看你是故意裝病,想勾引人吧!
”我氣得渾身發(fā)抖:“你胡說什么!”“我胡說?”她幾步?jīng)_到床邊,
一把搶過我手里的水杯摔在地上,“昨天讓你簽字你不簽,今天就勾搭上醫(yī)生了?我告訴你,
別以為找個靠山就能賴掉房子!”小寶趁機爬上床頭柜,抓起我的蘋果就往地上扔,
還使勁踩了幾腳。“這是醫(yī)院!”我想坐起來,卻被嫂子按住肩膀推回去?!搬t(yī)院怎么了?
醫(yī)院就允許你這種人敗壞門風(fēng)?”她唾沫星子噴到我臉上,“一個老光棍,
整天跟個男人眉來眼去,不嫌丟人!”我氣得眼前發(fā)黑,傷口隱隱作痛。原來的林硯,
是不是每天都要受這種氣?“你放開他?!北涞穆曇敉蝗粡拈T口傳來。嫂子的手僵在半空,
我抬頭看見江馳站在門口,白大褂穿得整整齊齊,可眼神冷得像冰。
“江、江醫(yī)生……”嫂子的氣焰瞬間矮了半截,訕訕地收回手,
“我跟我家小叔子說點家事……”“家事?”江馳一步步走進來,每一步都像踩在人心上。
他比嫂子高出一個頭,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在病房里撒潑,嚇到病人,這也是家事?
”嫂子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我……我就是著急……”“著急搶房子?
”江馳的目光掃過地上的狼藉,落在我發(fā)白的臉上,“還是著急毀了他?”“你怎么說話呢!
”嫂子急了,“這是我們林家的事,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江馳沒理她,徑直走到我床邊,
彎腰扶我坐起來,還順手拿了個靠墊墊在我背后。他的動作很自然,
掌心的溫度透過衣服傳過來,燙得我心頭發(fā)顫?!坝嘘P(guān)系?!彼逼鹕?,
突然將我往他身后一拉,自己擋在前面,“他現(xiàn)在是我的病人,我就得管?!彼募绨蚝軐?,
擋住了我的視線,卻給了我一種莫名的安全感。我從他胳膊底下看過去,
正好看見他繃緊的小臂肌肉,還有緊抿的嘴角。嫂子被他這一下弄懵了,半天沒說出話來。
小寶卻突然沖過來,抬腳就往江馳腿上踢:“你憑什么管我家的事!我要叔叔的房子!
”江馳側(cè)身躲開,眼神冷得嚇人:“再鬧就叫保安了?!毙毐凰难凵駠樋蘖?,
嫂子慌忙抱起兒子,嘴里卻還不干不凈:“林硯,你給我等著!這事沒完!
”她抱著孩子往外走,經(jīng)過江馳身邊時,突然停下冷笑一聲:“江醫(yī)生這么護著他,
怕是不知道他以前……”“閉嘴?!苯Y的聲音像淬了冰。嫂子嚇得一個哆嗦,
抱著孩子跑了。病房里終于安靜下來,只剩下我們倆的呼吸聲。江馳轉(zhuǎn)過身,
眉頭還皺著:“沒嚇到你吧?”我搖搖頭,看著他胳膊上被小寶踢到的地方,
不知怎么就伸手碰了一下:“你沒事吧?”他的身體猛地一僵。
我的指尖還停留在他的白大褂上,能感覺到底下肌肉的溫度。這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
慌忙縮回手,臉燙得能煎雞蛋?!拔摇薄皠e動。”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他的掌心很熱,
力道不算重,卻讓我動彈不得。我抬頭撞進他的眼睛里,那里面像有漩渦,深不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