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是瞪了眼旁邊的崔君堯，嘴里嘟囔著：“大伯母說了，要照顧外甥，不能隨便發(fā)脾氣。嗯，阿映最乖了！”
崔君堯看著頭頂鳥窩，邊爬下床邊嘀咕“阿映最乖”的女孩，不知怎的，剛才那點(diǎn)被她瞪視的不快立刻就消散了。
他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笑意，也跟著起身。
兩人迅速洗漱完畢，規(guī)規(guī)矩矩地坐在桌前。
桌上果然擺著熱氣騰騰的米粥，香氣四溢的羊肉包子，還有一罐讓江映流哈喇子的醬菜。
娘親手做的醬菜，清爽解膩，她最愛吃了！
江映抓起大包子，上面放了點(diǎn)醬菜，嗷嗚就是一大口，吃得兩頰鼓鼓囊囊，幸福得瞇起了眼睛。
崔君堯則保持著太子的儀態(tài)，小口喝著粥，想起待會兒的重頭戲，清了清嗓子說道：“稍后各宮妃嬪來請安，你作為皇后，需認(rèn)得她們才行?！?/p>
他的聲音帶著點(diǎn)小大人的嚴(yán)肅，“臉最長，下巴抬得最高，喜歡用鼻孔看人的是蘇妃。她父親是信國公蘇烈，在朝中頗有勢力，你對她客氣點(diǎn)，別太親近?！?/p>
江映忙著啃包子，含糊地“嗯”了一聲。
“眼睛最大，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是麗妃。她是奉恩將軍的女兒，性子咋咋呼呼，愛打聽事，她說什么你聽聽就好，千萬別當(dāng)真?！?/p>
江映又塞了一口包子，繼續(xù)“嗯”。
“總愛垂著眼皮，表情嚴(yán)肅的是惠嬪，是太常寺少卿田守仁之女，其祖父乃禮部右侍郎?；輯鍖W(xué)問好，規(guī)矩大，說話喜歡引經(jīng)據(jù)典，聽著就累。她要是說教，你就當(dāng)沒聽見。”
江映端起碗喝了一大口粥。
“臉上總帶著笑，看起來很和善，說話也溫溫柔柔的是瑛貴人。她是新寧伯之女，在宮里口碑不錯，但……”崔君堯頓了頓，眉頭微蹙，“總覺得她笑得太多，有點(diǎn)假，不必太在意?！?/p>
江映開始向第二個包子進(jìn)攻。
“喜歡低著頭，聲音比蚊子還小的是秦貴人。她是戶部侍郎秦儉的嫡次女，膽子特別小，不愛說話，你可以當(dāng)她不存在?！?/p>
崔君堯一口氣介紹完五位妃嬪，發(fā)現(xiàn)江映面前裝包子的盤子已經(jīng)空了。
江映正舉著帕子擦手，眼神非常清澈，顯然剛才的話一個字都沒過腦子。
崔君堯：“……你記住了嗎？”
江映眨了眨大眼睛，非常誠實(shí)地?fù)u了搖頭：“沒記住?！?/p>
肚子是飽了，腦子卻都是漿糊。
那么多人，怎么記得??！
崔君堯只覺一股氣堵在胸口。
他努力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要冷靜，她還小，記不住也正常，耐著性子又復(fù)述了一遍。
“你記住了嗎？”
江映皺著一張小臉，努力掰著手指頭，嘴里念念有詞：“臉長、眼大、嚴(yán)肅、愛笑、膽小，爹是國公、將軍……”
掰到后面，手指頭不夠用，順序也全亂了套。
江映抬起迷茫的小臉，再次誠實(shí)地?fù)u了搖頭：“還是記不住?！?/p>
崔君堯扯了扯嘴角，無奈地嘆了口氣。
好歹他們也是一家人，自己過目不忘，她怎么教兩遍還不會！
為了不讓請安變成鬧劇，崔君堯充分發(fā)揮急智，將五個妃子編成了順口溜：“蘇妃臉長很猖狂，麗妃眼大不靈光，惠嬪嚴(yán)肅像要賬，瑛嬪愛笑假面妝，秦貴人膽小最慌張，這樣總能記住了吧？”
這種押韻又形象的順口溜瞬間讓江映眼前一亮，用力地點(diǎn)著腦袋：“嗯嗯！這次記住了！”
看著小姨母終于開竅，崔君堯也松了口氣，但還是神情認(rèn)真地囑咐：“待會兒見面，她們說什么你聽著就行，千萬別多說話。后宮里的女人，心眼比蓮蓬上的孔還多，精得很，小心被人套話?！?他頓了頓，臉上帶著與年齡不符的鄭重，“如果有人敢欺負(fù)你，或者用刁鉆的問題為難你，你就大聲咳嗽，我聽到就會出來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