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江嶼約定好一起上清華。高考前他卻陪著貧困生蘇小雨熬夜補習,導致自己發(fā)揮失常。
“她家里太苦了,我得陪她復讀?!彼t著眼求我,“你也來,好不好?”我拒絕后,
他竟偷偷篡改了我的志愿,填成當?shù)卮髮?。我改回清華,曬出錄取書那天他瘋了。
他堵在我家門口嘶吼:“十幾年感情你說丟就丟?”我直接報警處理騷擾。復讀那年,
蘇小雨設(shè)計懷孕逼婚:“娶我,或者賠五百萬?!倍嗄旰笄迦A校友會,
我作為科技新貴接受采訪。江嶼在工地搬磚的間隙抬頭,電視里映出我自信的笑容。
他灌下最后一口劣質(zhì)白酒,耳邊傳來蘇小雨尖利的咒罵?!爱敵跻皇悄愦溃?/p>
我們早過上好日子了!”1 背叛的志愿七月的尾巴,空氣黏膩得像是浸了油,
沉甸甸地壓在頭頂。蟬鳴聲嘶力竭,攪得人心煩意亂。我盯著電腦屏幕上那個刺眼的分數(shù),
手指無意識地蜷縮起來,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留下幾個彎月形的印子。688分。清北穩(wěn)了。
這本該是值得狂喜的數(shù)字。如果沒有江嶼。視線不受控制地飄向手機屏幕,
那上面還停留著江嶼幾分鐘前發(fā)來的信息,字字都像燒紅的烙鐵,燙得我眼睛生疼:【林晚,
我完了。543?!亢竺娓粋€崩潰大哭的表情。心猛地一沉,沉到了冰窟窿底。
一股冰冷的怒意瞬間沖散了那點微不足道的喜悅,順著脊椎骨急速爬升。我猛地吸了一口氣,
胸腔里卻像是塞滿了粗糙的砂礫,磨得生疼。窗外,那不知疲倦的蟬鳴似乎更響了,
嗡嗡地鉆進腦子,攪得一片混亂。我和江嶼,從小一起長大。
家屬院的老槐樹下一起玩過泥巴,小學時手拉手逃過討厭的圖畫課,
初中他替我揍跑過糾纏不休的小混混,高中三年,更是互相較著勁刷題刷到凌晨。清華園,
是我們從懵懂孩童時就種下的共同夢想,刻在每一本習題集的扉頁,
融進每一次互相打氣的眼神里??涩F(xiàn)在呢?我死死盯著那個“543”,
指尖因為用力而泛白。這個分數(shù),別說清華,連個像樣的一本都懸。怎么會這樣?
明明最后一次??迹€沖到了年級前五十!問題出在哪?一個名字,
帶著令人作嘔的潮濕氣息,毫無預兆地撞進腦海——蘇小雨。
那個總穿著洗得發(fā)白校服、扎著簡單馬尾、眼神怯怯如同受驚小鹿的貧困生。她是什么時候,
悄無聲息地橫亙在我和江嶼之間的?記憶碎片翻涌上來。高三下學期,江嶼開始頻繁地晚歸,
書包里總?cè)粚儆谒摹⒂≈皭坌闹鷮W”字樣的舊練習冊。他眼神閃爍,
語氣帶著一種近乎愚蠢的悲憫:“晚晚,蘇小雨真的太難了,家里……唉,
能幫一把是一把吧?!比缓笫峭碜粤暫蟮慕淌遥椟S的燈光下,他低著頭,湊在蘇小雨桌邊,
指著一道數(shù)學題,講解得無比耐心。蘇小雨偶爾抬頭,那濕漉漉的目光,像帶著鉤子,
總是不經(jīng)意地掃過江嶼專注的側(cè)臉。每一次“不小心”的指尖觸碰,
“身體虛弱”而“不小心”靠向江嶼的肩膀……我曾以為那只是青春期不值一提的曖昧插曲。
現(xiàn)在看來,是我太蠢,蠢到相信十幾年的情誼堅不可摧,
蠢到以為那個從小跟在我身后、信誓旦旦說要保護我一輩子的男孩,眼里只會有我。
怒火燒干了最后一絲僥幸。我抓起手機,手指帶著狠勁,噼里啪啦地打字:【江嶼,
怎么回事?543?你瘋了嗎?蘇小雨呢?她考多少?是不是你給她補習把自己補廢了?!
】發(fā)送。指尖因為憤怒而微微顫抖。幾乎是下一秒,手機就瘋狂震動起來。
屏幕上跳動著那個熟悉到骨子里的名字——江嶼。我咬著下唇,盯著那名字跳動了十幾秒,
直到它快要熄滅,才猛地劃開接通鍵。聽筒里立刻傳來江嶼急促、帶著濃重鼻音的喘息,
像是剛剛劇烈奔跑過,又像是哭過?!巴硗怼彼穆曇羲粏〉脜柡?,
帶著一種溺水之人抓住浮木般的絕望,“我…我完了…真的完了……”“我問你話呢!
”我的聲音冷得像冰渣,“怎么回事?蘇小雨呢?”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
只有粗重的呼吸聲。然后,他像是鼓足了巨大的勇氣,
才四百多分……比我還差……”一股冰冷的、混雜著荒謬和暴怒的氣流猛地沖上我的天靈蓋。
我?guī)缀跄苈犚娮约貉例X摩擦的聲音?!八阅??”我從牙縫里擠出這三個字。
又是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然后,江嶼的聲音陡然拔高,
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瘋狂和令人作嘔的道德綁架:“晚晚!她……她太苦了!家里那個樣子,
她要是上不了大學,這輩子就毀了!我……我不能丟下她不管!”他頓了一下,
像是要給自己尋找更多的理由,聲音里甚至帶上了一絲哀求的哭腔:“晚晚,
我們……我們復讀吧?好不好?一起陪她再戰(zhàn)一年!我們仨一起!憑我們的底子,
明年一定能一起上清華的!我保證!就一年……一年而已……”“我們仨?
”我重復著這三個字,每一個音節(jié)都淬滿了寒冰,帶著難以置信的嘲諷,“江嶼,
你腦子被門夾了?還是被蘇小雨灌了迷魂湯?”“晚晚!你別這樣!
”江嶼在電話那頭急急地辯解,聲音里充滿了自我感動的悲情,“我知道這對你不公平!
但……但你就當幫幫我,幫幫她,行不行?十幾年了,
我們……我們……”他試圖搬出那些過往的情分,那些曾經(jīng)溫暖過我的誓言?!伴]嘴!
”我厲聲打斷他,聲音尖利得連自己都覺得陌生,“江嶼,你聽清楚了。清華,
是我林晚憑自己本事考上的,是我的未來!我憑什么要為你的愚蠢和她的無能買單?
還‘我們仨’?做夢去吧!要去你自己去,陪你的蘇小雨慢慢復讀,別拉上我!
”“林晚——!”江嶼在電話那頭發(fā)出一聲受傷野獸般的低吼,
帶著被戳破偽裝的狼狽和憤怒,“你怎么能這么自私?這么冷酷?
我們十幾年的感情……”“自私?冷酷?”我冷笑起來,
那笑聲在悶熱的房間里顯得格外刺耳,“江嶼,別用你那套自我感動的邏輯來惡心我!
要陪你的蘇小雨,那是你的選擇,我管不著!但我的路,輪不到你來安排!”說完,
不等他再有任何回應,我狠狠地按下了紅色的掛斷鍵?!班健健健泵σ繇懫稹?/p>
世界瞬間安靜下來,只剩下窗外那永不疲倦的蟬鳴,和我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自私?冷酷?
我看著手機屏幕暗下去,映出自己蒼白卻異常平靜的臉。心底那片翻涌的怒海,
在掛斷電話的瞬間,奇跡般地平息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的、前所未有的清醒。
十幾年的感情?在江嶼為了另一個女孩放棄自己的前程,
甚至妄圖拉著我一起沉淪的那一刻起,就已經(jīng)被他親手埋葬了。我站起身,走到窗邊。
夏日的陽光白得刺眼,樓下院子里,幾個小孩在嬉鬧。我的目光卻穿透了這些日常景象,
投向了遙遠的北方。清華園。那才是我該去的地方。然而,一周后,
當我在省招生考試院的官方網(wǎng)站上,輸入自己的準考證號和初始密碼,準備確認志愿時,
屏幕上跳出來的信息,卻像一盆冰水混雜著滾油,兜頭澆了下來。“登錄失??!密碼錯誤!
”心臟猛地一抽。不可能!這個初始密碼我背得滾瓜爛熟,從未更改過!一股不祥的預感,
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間纏緊了我的心臟,越收越緊,幾乎讓我窒息。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手指顫抖著點擊了“找回密碼”。密保問題一:“你最好的朋友是誰?”這個問題,
是高三上學期,我和江嶼一起窩在我家書房里填報系統(tǒng)時設(shè)置的。當時他笑嘻嘻地湊過來看,
還調(diào)侃:“這還用問?當然是我啊,晚晚!”當時我笑著推了他一把,但那個答案,
確實是他。我咬著牙,在答案框里輸入了“江嶼”。屏幕無情地跳轉(zhuǎn):“密保問題驗證失?。?/p>
”驗證失敗?!巨大的荒謬感和冰冷的恐懼瞬間攫住了我。血液仿佛在瞬間凍結(jié),
又在下一秒瘋狂地沖向頭頂,耳膜嗡嗡作響。誰?!誰能知道我的密保問題?
誰能繞過我更改它?!答案像淬了毒的匕首,狠狠扎進腦?!挥兴?!
那個剛剛還在電話里用“十幾年感情”來綁架我的人!那個口口聲聲要“一起復讀”的人!
江嶼!巨大的背叛感如同海嘯般將我淹沒,憤怒燒毀了最后一絲理智。
我猛地抓起桌上的手機,手指因為極致的憤怒而劇烈顫抖,幾乎握不住,
直接撥通了那個爛熟于心的號碼。幾乎是剛響一聲,電話就被接起。
江嶼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甚至還有那么一點點心虛的討好:“晚晚?怎么了?
你……想通了?”“江嶼!”我的聲音像是從冰窟窿里撈出來,
每一個字都帶著刻骨的寒意和殺意,“我的志愿系統(tǒng)密碼,是不是你改的?!
”電話那頭瞬間陷入一片死寂。連呼吸聲都消失了。這死寂,比任何回答都更刺耳,更確鑿。
“說!”我厲聲嘶吼,聲音因為極致的憤怒而劈裂,“是不是你?!”“……晚晚,
”幾秒后,江嶼的聲音終于響起,干澀、嘶啞,帶著一種破罐破摔的強硬,
卻掩不住底色的心虛,“我……我都是為了你好!為了我們的未來!
那個破大專……只是個跳板!你聽我說,我們一起復讀一年,明年……”“為了我好?!
”我猛地打斷他,怒極反笑,笑聲尖銳刺耳,“江嶼,你怎么敢?!你怎么敢動我的志愿?!
那是我的命!”我深吸一口氣,用盡全身力氣,將所有的憤怒、失望、被徹底背叛的痛楚,
凝聚成淬毒的冰棱,狠狠砸過去:“你聽著,江嶼。從現(xiàn)在起,我們完了!徹徹底底完了!
你和你那個寶貝蘇小雨,給我滾遠點!別再出現(xiàn)在我面前!否則,我見一次,罵一次!滾!
”最后一個“滾”字,我用盡了全身力氣嘶吼出來,震得自己耳膜生疼。然后,
不等他再吐出任何一個字,我狠狠掐斷了電話,用力之大,
指甲在堅硬的手機殼上劃出一道刺耳的白痕。身體控制不住地顫抖,不是因為悲傷,
而是因為滔天的怒火和一種劫后余生的后怕。如果……如果我沒有提前確認……不行!
絕不能讓他的陰謀得逞!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深深吸了幾口氣,冰冷的空氣灌入肺腑,
稍微壓下了一些沸騰的怒火?,F(xiàn)在不是崩潰的時候!必須立刻行動!我沖出房間,
幾乎是撞開了父母書房的門?!鞍?!媽!”我的聲音帶著無法抑制的顫抖和憤怒的余音。
正在看書的父母嚇了一跳,同時抬頭。母親看到我慘白的臉色和通紅的眼眶,
立刻放下書站起來:“晚晚?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江嶼……”我喉嚨發(fā)緊,
巨大的委屈和后怕猛地涌上,聲音哽了一下,才帶著哭腔吼出來,
“江嶼他……他篡改了我的高考志愿!他把我的清華志愿刪了,改成了一個……本地的大專!
”“什么?!”父親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劃出刺耳的聲響,臉色瞬間鐵青,
額角的青筋都暴了出來,“他敢?!”母親更是倒抽一口冷氣,捂住嘴,臉色煞白:“天哪!
這……這孩子瘋了嗎?他怎么能做出這種事?!”“是真的!我的密碼被他改了!
密保問題答案也被他改了!”我飛快地解釋著,
把手機屏幕上的登錄失敗提示和密保問題驗證失敗的頁面遞給他們看,
指尖還在不受控制地發(fā)抖,“他想逼我陪他和蘇小雨復讀!他親口承認了!
”巨大的震驚和憤怒在父母臉上交織。父親猛地一拳砸在書桌上,
發(fā)出“砰”的一聲悶響:“混賬東西!無法無天了!這是犯罪!是毀人前程!
”他氣得在書房里來回踱步,胸膛劇烈起伏。母親則快步走過來,緊緊抱住我顫抖的身體,
聲音里也充滿了憤怒和后怕:“晚晚別怕!別怕!有爸爸媽媽在!他休想得逞!
”她拍著我的背,語氣斬釘截鐵,“我們馬上去省招辦!帶上所有證件!我就不信了,
光天化日之下,他還能只手遮天!”父母的支持像是一道堅固的堤壩,
瞬間穩(wěn)住了我搖搖欲墜的憤怒和恐懼。母親說得對!必須立刻行動!“對!去招辦!
”我猛地從母親懷里抬起頭,眼神重新變得銳利而堅定,所有的軟弱和慌亂都被強行壓下,
“現(xiàn)在就去!”那個下午,我們一家三口像打仗一樣沖出了家門。父親一邊開車,
一邊不斷撥打省招生考試院和省教育廳的熟人電話,語氣急促而憤怒。母親緊緊握著我的手,
她的手心冰涼,但傳遞過來的力量卻異常堅定。省招辦大廳里人聲鼎沸。
我們直接找到了信訪申訴的窗口,父親用最快最清晰的語言陳述了事情經(jīng)過,
證、以及手機里保留的與江嶼的通話錄音(我慶幸自己當時下意識按了錄音鍵)和短信記錄。
工作人員聽完,臉色也變得無比嚴肅。這絕非小事!“同學,家長,你們先別急。
”一位負責的科長親自接待了我們,眉頭緊鎖,“這種情況,性質(zhì)非常惡劣!
我們立刻啟動核查程序!需要你提供原始密碼信息,
以及你最初填報志愿時的相關(guān)佐證……”接下來的幾個小時,是一場與時間賽跑的拉鋸戰(zhàn)。
填表、寫情況說明、反復核對身份信息、調(diào)取后臺操作日志……每一分每一秒都無比煎熬。
我坐在冰冷的塑料椅上,看著父母焦灼地與工作人員溝通,
看著墻上的時鐘指針一格一格地挪動,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江嶼的名字,
像一根毒刺,深深扎在心里。終于,在傍晚時分,
那位科長拿著幾張打印出來的文件快步走過來,臉上帶著如釋重負的表情,
語氣也輕松了許多:“查清楚了!后臺日志顯示,志愿確實在7月30日下午15點27分,
通過IP地址為xxx.xxx.xxx.xxx的設(shè)備被異常修改過,第一志愿被刪除,
替換成了‘XX市職業(yè)技術(shù)學院’。我們技術(shù)部門已經(jīng)核實,
該IP地址指向XX小區(qū)XX棟XX單元XX室?!彼麍蟪龅牡刂?,正是江嶼家!他頓了頓,
語氣嚴肅而肯定:“結(jié)合你提供的通話錄音證據(jù)和情況說明,
我們認定這是一起嚴重的惡意篡改他人高考志愿事件!省招辦將立刻啟動緊急更正程序,
恢復你的原始有效志愿!同時,我們會將相關(guān)證據(jù)材料移交給公安機關(guān)!”懸在頭頂?shù)睦麆Γ?/p>
終于被移開了!“謝謝!謝謝科長!謝謝!”母親激動得聲音哽咽,連連鞠躬。
父親也重重地松了口氣,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孩子,沒事了!沒事了!
”巨大的疲憊和后怕如同潮水般襲來,幾乎將我淹沒。但更強烈的,
是一種劫后余生的虛脫和冰冷刺骨的恨意。我靠在母親身上,用力地點點頭,
聲音沙啞:“謝謝叔叔。”志愿被成功更正,但江嶼的陰影并未散去。他像是魔怔了,
電話、短信、QQ消息……各種渠道的轟炸如同跗骨之蛆,瘋狂地涌來。【晚晚,
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原諒我這一次!求求你了!】【我只是一時糊涂!
我怕失去你!我怕你去了清華就不要我了!】【復讀有什么不好?我們重新開始!我發(fā)誓,
這一年我只看著你!】【接電話??!林晚!你接電話!我們談?wù)?!十幾年感情,你忍心嗎?/p>
】每一條信息,都像是一把鈍刀子,反復切割著我對過往的所有美好記憶。
那些“怕失去你”、“十幾年感情”的字眼,此刻看來,虛偽得令人作嘔。
我面無表情地將他的號碼拉黑,將他的QQ拖入黑名單。世界瞬間清凈了不少,
但心頭那塊沉重的石頭,依舊壓得我喘不過氣。我知道他不會輕易放棄。果然,幾天后,
門鈴被按得震天響,急促得像是催命符。我走到貓眼前一看——是江嶼!他頭發(fā)凌亂,
眼底布滿紅血絲,整個人憔悴不堪,帶著一種近乎瘋狂的執(zhí)拗,死死地盯著我家的大門。
我沒有開門。只是隔著冰冷的門板,聽著他在外面嘶吼?!傲滞?!開門!我知道你在家!
你出來!”“我們談?wù)?!就談十分鐘!”“你心怎么這么狠?!十幾年!
十幾年的感情你說不要就不要了?!”“你出來?。×滞?!你出來!”他的聲音沙啞絕望,
帶著哭腔,在安靜的樓道里回蕩,引來鄰居好奇的探頭張望。我背靠著冰冷的防盜門,
身體微微發(fā)抖,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一種極致的憤怒和悲哀。
這就是我曾經(jīng)視若珍寶的竹馬?為了另一個女孩毀掉我的前程不成,
現(xiàn)在又像個輸不起的瘋子一樣來糾纏?我深吸一口氣,拿出手機,撥通了110?!拔?,
您好,110嗎?我要報警。有人在我家門口持續(xù)騷擾,
嚴重影響我和家人的正常生活……地址是……”我的聲音冷靜得可怕,
清晰地報出了地址和情況。門外,江嶼的嘶吼還在繼續(xù)。大約十分鐘后,警笛聲由遠及近。
很快,樓道里傳來了警察嚴肅的聲音:“干什么的?在這里吵吵嚷嚷?身份證拿出來!
”門外的叫罵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江嶼慌亂無措的解釋:“警、警察同志,
我……我沒別的意思,我就是找我女朋友……”“女朋友?人家都報警說你騷擾了!
有什么話不能好好說?堵人家門口又吼又叫的,像什么樣子?身份證!
”警察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接著是短暫的沉默和低語。過了一會兒,
警察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是對著門內(nèi):“里面的同志,我們是XX派出所的民警,
情況我們了解了。麻煩你開下門,做個簡單登記?!蔽疫@才打開門。門外,
兩名穿著制服的民警站在前面,江嶼垂著頭站在后面,臉色慘白如紙,眼神躲閃,不敢看我。
當他的目光觸及我冰冷的、毫無波瀾的眼神時,身體明顯地瑟縮了一下?!熬焱?,
就是他?!蔽抑钢瓗Z,語氣平靜無波,像是在陳述一個與己無關(guān)的事實,
“我們已經(jīng)分手了。他未經(jīng)我同意,惡意篡改了我的高考志愿,被我識破后,
現(xiàn)在又多次騷擾我和我的家人。我希望警方能依法處理,并警告他不要再靠近我和我的家人。
”我的每一個字都清晰有力,像冰錐一樣砸在江嶼身上。他猛地抬起頭,
眼神里充滿了震驚、受傷和難以置信,嘴唇哆嗦著:“晚晚……你……你就這么恨我?
”“恨?”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毫無溫度的笑意,“江嶼,你不配。
我只是在維護我自己的合法權(quán)益。”我轉(zhuǎn)向民警,“警察同志,如果需要,
我可以提供他篡改我志愿的證據(jù),以及他多次騷擾我的電話、短信記錄?!泵窬c點頭,
嚴厲地看向江嶼:“聽見沒有?人家姑娘態(tài)度很明確了!感情糾紛,講究你情我愿!
你這種行為,已經(jīng)涉嫌違法!再糾纏不休,就不是警告這么簡單了!現(xiàn)在,立刻離開這里!
再讓我們發(fā)現(xiàn)你騷擾,直接傳喚!”在警察嚴厲的目光和警告下,江嶼像被抽掉了所有力氣,
失魂落魄地被帶下了樓。他離開時最后看我的那一眼,充滿了絕望和怨毒,
仿佛我才是那個十惡不赦的背叛者。世界終于徹底清凈了。接下來的日子,
我把自己關(guān)在家里,像一只受傷后舔舐傷口的獸。陪父母買菜做飯,看一些輕松的電影,
或者只是坐在陽臺的藤椅上看書。夏日的陽光很烈,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卻怎么也驅(qū)不散心底深處那一塊冰冷的角落。那是對過往十幾年情誼的祭奠,
也是對人性之惡的一次深刻認知。偶爾夜深人靜,想起那些共同走過的歲月,
心口還是會泛起細細密密的疼。但每一次疼痛襲來,我都會用力攥緊拳頭,用指甲掐著掌心,
用更清晰的痛楚提醒自己——不值得。為一個背叛者傷心,是最愚蠢的浪費。
時間在平靜中悄然滑過。終于,在那個依舊悶熱的八月下旬,
一個沉甸甸的、印著清華大學?;蘸汀颁浫⊥ㄖ獣睅讉€燙金大字的特快專遞,送到了我家。
當那份象征著榮耀和未來的通知書真真切切地捧在手里時,
指尖傳來的微涼觸感和紙張?zhí)赜械膱皂g感,瞬間擊穿了所有積壓的情緒。
一直強撐的堅強外殼裂開了一道縫隙,滾燙的、失而復得的狂喜如同巖漿般奔涌而出,
瞬間淹沒了那些殘留的陰霾和不甘。清華!我的清華!我迫不及待地拆開包裝,
小心翼翼地展開那份設(shè)計精美的通知書。我的名字,林晚,端端正正地印在上面,
后面跟著金光閃閃的“清華大學”四個字,以及“計算機科學與技術(shù)系”的錄取專業(yè)。
淚水毫無預兆地涌了上來,模糊了視線。不是悲傷的淚,
是純粹的、極致的喜悅和揚眉吐氣的激動!所有的委屈、憤怒、后怕,
在這一刻都化作了無堅不摧的力量?!鞍?!媽!通知書到了!”我激動地大喊,
聲音帶著哽咽。父母聞聲沖過來,看到通知書,母親瞬間紅了眼眶,緊緊抱住我:“好孩子!
好孩子!拿到了!咱們拿到了!”父親也激動地拍著我的背,聲音有些發(fā)哽:“爭氣!
真爭氣!好樣的!”巨大的喜悅需要一個宣泄口。我擦干眼淚,小心翼翼地捧著錄取通知書,
走到光線最好的客廳飄窗旁。窗外,夏日的陽光燦爛得晃眼。我調(diào)整好角度,
讓通知書上清華的?;蘸臀业拿衷陉柟庀蚂陟谏x,然后,舉起手機,鄭重地按下了快門。
“咔嚓?!鼻宕嗟目扉T聲落下。我毫不猶豫地登錄了那個久未更新的朋友圈,
將這張照片發(fā)了出去。沒有任何煽情的文字,只有兩個最樸實也最有力的字眼:【清華。
】后面跟著一個簡單的笑臉表情。發(fā)送。信息像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瞬間激起了千層浪。
點贊和祝福如同潮水般涌來?!九P槽!清華!晚姐牛逼?。ㄆ埔簦俊竟矊W神!實至名歸!
】【林晚太強了!請收下我的膝蓋!】【清北班之光!給母校長臉了!】【晚晚恭喜!
太棒了!為你高興!】手機提示音瘋狂地響個不停,屏幕被刷爆。那些真誠的、熱烈的祝賀,
像溫暖的陽光,一點點驅(qū)散了心底最后一絲陰霾。我笑著,
一條條翻看著朋友和同學們的祝福,感受著這份純粹的喜悅。然而,
這份喧囂的喜悅并未持續(xù)太久。大約半小時后,家里的固定電話,
突然像垂死掙扎般瘋狂地響了起來。母親走過去接起:“喂?
”電話那頭立刻傳來一個歇斯底里、幾乎要沖破話筒的咆哮聲,
聲音大得連坐在沙發(fā)上的我都聽得一清二楚:“林晚!林晚呢?!讓她接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