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
眾人猶豫之間，一位正在拍打被子的媽媽站了出來。
頂著眾人的目光，還有些畏畏縮縮的。
“我自己生養(yǎng)過三個娃娃，鄉(xiāng)下幾個小輩生產(chǎn)的時候我也照看過。只是我得先去瞧一瞧，可不敢擔(dān)保一定能行?！?/p>
“行行行！有總比沒有的好！張媽媽，王媽媽，勞煩你們幾位帶她一齊去瞧瞧?！?/p>
九兒聽到有人應(yīng)聲自是喜出望外，趕緊讓其他人將婆子帶進衛(wèi)小娘屋里。
她自己倒是沒留步，繼續(xù)往外跑去。
她心里可是牢牢記著王若福臨行前的叮囑。
若是衛(wèi)小娘未能順利產(chǎn)子，就定要將事情鬧大，多多叫些人來做見證。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得去叫郎中，必須要保住衛(wèi)小娘的性命。
只靠院里這些人，終究是不成的。
九兒一路狂奔到了大門口時，身后已經(jīng)跟了好些個女使小廝。
門房見著這么多人有些摸不著頭腦，這和他收到的命令有出入啊。
但他仍是一本正經(jīng)的出面攔住了九兒。
“小娘有令，今日主君主母皆不在家中，任何人不得隨意進出?！?/p>
“衛(wèi)小娘大出血，得去找郎中?！?/p>
“不行，沒有小娘的命令不能擅自開門?！?/p>
“這......”
門房板著的臉就如同這扇黑漆漆的大門，沒有絲毫情面可講。
九兒一路跑來氣喘吁吁的說不出話，她身后的其他人聽到門房的答復(fù)后都有些不可置信，幫著她將出門的緣由一字一頓的重復(fù)了一遍。
“你是沒聽見嗎？衛(wèi)小娘！她大出血要死了！我們要去找郎中！你快點把門開開！”
“我看是你們沒聽見吧！我說了，沒有小娘的命令不能擅自開門，若出了什么事我可擔(dān)不起這個責(zé)?！?/p>
“嘿！你這話說的，若是衛(wèi)小娘死了你就擔(dān)得起責(zé)了？”
“就是！人命關(guān)天，快點開門！”
眼見著門房雙手抱懷毫無反應(yīng)，九兒身后的幾位小廝有些急了。
“跟他廢什么話！讓他滾一邊去！咱們自己開門就是了！”
那人說著就上前搬動門栓，門房一看也急了，緊跟上去抱住他的腰身往后扯。
“不能開門！”
門房話音剛落，旁邊便有一人揮拳朝著他的面門而去。
“真是喪良心的東西，眼看著就要出人命了還要攔！”
這一下，身后小廝們一擁而上將門房團團圍住。
“你們這是以多欺少！明擺著欺負(fù)人??！”
“欺負(fù)你又怎么了！一個看大門的擺得什么臭架子！”
門房眼看著打不過，護住頭臉后退的同時哀嚎一聲。
“葳蕤軒的打人了！你們幾個還不過來！都是死的不成！”
他這一嗓子不要緊，四下里立刻就出現(xiàn)了十幾人，看樣子都是外院的。
兩撥人混到一起就像是有世仇一般，拳拳到肉，招招都下了死手。
“哎呀！這可怎么得了！”
沒想到事情會發(fā)展到這個底部，九兒一時間有些傻眼。
攔了幾次根本沒人理她，干脆一跺腳換了個道趕緊往后門處去了。
許是人都在前院打架，后門倒是無人看守，幾位年輕女使叫人套了馬車匆匆去找郎中和穩(wěn)婆。
九兒沒跟出去，反而是掉頭跑回葳蕤軒。
本以為有幾位媽媽看顧，衛(wèi)小娘的情況會有所好轉(zhuǎn)。
沒曾想，這院子里烏泱泱的站滿了人。
九兒靠在墻邊定睛一看，這分明也是兩撥人在對峙。
林棲閣的一幫子人不知何時到了葳蕤軒內(nèi)，此刻正將幾位媽媽攔在衛(wèi)小娘的房門外，不許任何人進去。
整個院里劍拔弩張，氣氛緊張的似乎有一場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
天老爺！
這林小娘究竟是要做什么！
“你們這些手腳粗笨的如何能做接生孩子的精細(xì)活？
若是會接生又何必來做盛家的粗使婆子。
莫不是打量著我年紀(jì)小，想趁著主君不在家蒙騙我不成！？”
林噙霜這會兒捏著她的帕子，瞧著姿態(tài)柔弱說話卻是分毫不讓。
張媽媽與王媽媽對視一眼，躊躇不安的開口解釋。
“哎呀小娘這話說的，咱們都是盛家多年的老仆，怎么會做那般欺主之事。
實在是情況緊急，人命關(guān)天，否則我們幾個半吊子絕不會踏入這院子來?！?/p>
“難道我不知道人命關(guān)天？”
林噙霜卻像是被踩了尾巴一般瞬間拔高了嗓門，尖聲道。
“自有人去尋旁的穩(wěn)婆，此處不用你們這些人來操心，該做什么做什么去吧！”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這盛家還輪不著你們這些個下賤胚子做主！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這些個賤婢的心思！若想......”
黑沉著臉的盛纮和王若福一同踏進院子時，聽見的就是這道聲音。
刻薄尖利，完全不似他心中霜兒柔弱不能自理的形象。
“你們在干什么？”
“主君……主君……”
盛纮壓著嗓音打斷了林噙霜的言語，院內(nèi)眾人聽了個一清二楚，堵在門外的兩撥人一時間紛紛欠身，退讓開來。
萬萬沒想到去了潤州的盛纮會突然出現(xiàn)在此處，林噙霜身子一頓，還沒想好如何應(yīng)對時便聽得盛纮再次問道。
“嗯？你們在做什么？”
“纮郎......”
在場眾人縮著脖子，無一人敢出聲，林噙霜往前一步就要開口。
院墻邊站著的九兒看準(zhǔn)了機會，一個健步竄到王若福面前跪下了。
“主君主母，衛(wèi)小娘今日突然發(fā)動，現(xiàn)下出血不止眼看著人就要不行了！”
說話間，九兒已是鼻涕眼淚橫流，可見言語的真實性。
王若福雖是想給林噙霜下個套，自也做好萬全的準(zhǔn)備。
可見著九兒這般情真意切的模樣不禁心下一驚，以為衛(wèi)小娘當(dāng)真要重蹈覆轍，頓時從盛纮后頭站出來急聲道。
“什么！你們怎么做事的！
張媽媽，王媽媽！我臨走前不是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照顧好衛(wèi)妹妹嘛！”
“大娘子，我們幾個倒是想進去幫忙，可林小娘不肯讓我們進去，這才耽誤了功夫......”
被點名的張媽媽上前，低垂著頭解釋。
話沒說完又覺著不妥，抬頭掃了一眼盛纮，被他直勾勾的眼神嚇得往后猛的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