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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耳畔秋光 禾夜兮 10104 字 2025-08-04 11:18: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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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銀杏誓約>我和江嶼從小在銀杏樹下埋下婚約瓶。

>十二歲那年他推開我擋下失控的卡車,左耳永遠(yuǎn)失聰。>“小聾子配不上你。

”他撕碎錄取通知書去了邊疆。>再見時我是維和軍醫(yī),他是滿身硝煙的爆破專家。

>手術(shù)臺上他昏迷呢喃:“晚晚,銀杏黃了嗎?”>拆除人體炸彈時他笑:“別怕,

我答應(yīng)過要活著娶你?!?爆炸的火光吞沒他瞬間,

我的助聽器傳來他最后的聲音:>“下輩子...還做你的耳朵?!?后來他植著人造耳蝸,

在滿樹金黃中打開當(dāng)年的玻璃瓶:>“江嶼愿娶林晚為妻。

”>我接住飄落的銀杏葉:“有效期——生生世世。

”---2 硝煙重逢死亡的氣味濃郁得令人窒息。滾燙的塵土、刺鼻的硝煙,

還有……濃得化不開的鐵銹腥甜。空氣仿佛凝固成厚重的油脂,沉甸甸地壓在每一個肺泡上。

我跪在臨時手術(shù)臺前,身上的迷彩服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顏色,

被汗水、血水、泥漿浸透成一片骯臟的深褐。黏膩的觸感緊貼在皮膚上,

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濃重的血腥氣。手術(shù)臺上躺著的人,生命正在飛速流逝。

胸腔被粗暴地打開,暴露在渾濁的光線下。斷裂的肋骨像猙獰的枯枝,白森森地刺出皮肉。

我戴著無菌手套的手在溫?zé)釢窕母骨焕锛彼俜摇⑻讲椋?/p>

每一次按壓都帶出更多暗紅的血液,汩汩涌出,迅速淹沒指縫,又沿著不銹鋼臺面的邊緣,

滴滴答答砸在腳下浸透血水的泥土上。汗水蟄痛了眼睛,順著鬢角流下,在下巴尖匯聚,

沉重地砸落在手術(shù)單上,洇開一小片深色?!傲轴t(yī)生!血壓還在掉!”助手的聲音嘶啞緊繃,

帶著幾乎崩潰的顫音?!凹訅狠斞?!快!”我的聲音被口罩悶住,卻帶著不容置疑的銳利。

視線不敢有絲毫偏離,全部焦點都凝聚在那片狼藉的血肉之中。終于,

指尖觸碰到那根斷裂血管的源頭,它仍在絕望地抽搐、噴涌。止血鉗!念頭剛起,

助手已默契地將冰冷的金屬器械拍入我掌心。鉗口精準(zhǔn)地咬合、鎖死。

那致命的噴涌瞬間被扼住。“控制住了!”助手的聲音里透出劫后余生的虛脫。

緊繃的神經(jīng)弦終于得以松弛一絲。我直起幾乎僵硬的腰背,汗水瞬間浸透內(nèi)里的衣物,

帶來一陣冰涼的戰(zhàn)栗。這才有片刻的余裕,目光掃過傷者破碎軍裝下露出的胸膛。

就在那片染血的、布滿硝煙痕跡的迷彩布料之下,一個硬物的輪廓隱隱凸顯出來。

被鮮血浸透,黏貼在左胸心臟的位置。是什么?身份牌?護(hù)身符?鬼使神差地,

我沾滿血污的手指,極其小心地探過去,指尖觸到那堅硬的邊緣。

隔著薄薄的迷彩布料和一層塑料,一種難以言喻的熟悉感,如同冰冷的電流,

瞬間刺穿了我麻木的神經(jīng)。我屏住呼吸,用盡全身力氣控制著指尖的顫抖,

捏住那硬物的一角,極其緩慢地將它從黏稠的血污和破碎的衣袋里剝離出來。

動作輕得仿佛在觸碰一個隨時會碎裂的泡沫。那是一張照片。

塑料封套早已被彈片撕裂出一道丑陋的豁口,邊緣也卷曲破損。透明的封套下,

照片本身被黏稠的暗紅血污覆蓋了大半,但未被完全遮蓋的部分,

頑強(qiáng)地顯現(xiàn)出兩個小小的身影,還有一片鋪天蓋地的、燦爛到灼目的金黃。

背景是一棵巨大而古老的銀杏樹,枝干虬勁,向天空伸展。

金黃色的扇形葉片如同億萬只振翅欲飛的蝴蝶,層層疊疊,織就一片輝煌而厚重的金色穹頂。

陽光穿過枝葉的縫隙,在照片上投下跳躍的光斑。樹下,并肩站著兩個小小的孩子。

男孩穿著洗得發(fā)白的藍(lán)色背心,頭發(fā)短得像刺猬,咧著嘴,笑得沒心沒肺,

露出一口整齊的小白牙。女孩扎著兩個亂糟糟的羊角辮,穿著碎花小裙子,

一只手緊緊攥著男孩的衣角,另一只手笨拙地舉著一片巨大的銀杏葉,遮在兩人頭頂,

對著鏡頭,笑容靦腆而明亮,眼睛里盛滿了星星。照片的邊緣,

用稚嫩的、歪歪扭扭的鉛筆字寫著:“江嶼和林晚,八歲,在銀杏樹下。

”時間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掐住,停止了流動。

的一切——手術(shù)器械的碰撞聲、傷員壓抑的呻吟、遠(yuǎn)處沉悶的炮火轟鳴——都在瞬間被抽離,

退化成模糊的背景噪音。整個世界,只剩下那張染血的照片上兩個小小的、笑容燦爛的身影,

還有照片里那片永不褪色的、金黃的秋天。血液瘋狂地沖上頭頂,又在瞬間凍結(jié)成冰。

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像要掙脫肋骨跳出來,每一次搏動都牽扯著靈魂深處最尖銳的痛楚。

我猛地抬頭,視線死死釘在手術(shù)臺上那張被硝煙、血污和氧氣面罩覆蓋了大半的臉龐上。

汗水、泥漿、干涸的血跡,在他臉上結(jié)成了斑駁的硬殼。氧氣面罩的邊緣緊緊扣住他的口鼻,

只露出緊閉的眼睛和緊鎖的眉頭。那眉骨的輪廓,

那緊閉雙眼的線條……即使被污垢和痛苦扭曲,

也頑固地喚醒著沉睡在記憶深處的每一寸熟悉。“江嶼……”這個名字,

帶著十二年的重量和刻骨的思念,終于沖破了封鎖的喉嚨。聲音干澀得像砂紙摩擦,

輕得如同耳語,卻在我自己的顱骨內(nèi)轟然炸響。是他。真的是他。

那個十二年前撕碎了大學(xué)錄取通知書,留下一句冰冷決絕的“小聾子配不上你”,

然后像人間蒸發(fā)一樣消失在茫茫邊疆風(fēng)沙里的江嶼。那個在我懵懂青春里刻下最深傷痕,

又用最殘酷方式抽身離開的江嶼?!傲轴t(yī)生?林醫(yī)生!

”助手焦急的呼喚像隔著厚重的水幕傳來,將我瀕臨潰散的意識猛地拽回現(xiàn)實。

眼前依舊是地獄般的手術(shù)場景,依舊是那個躺在血泊中、生命垂危的男人?!袄^續(xù)!

清理創(chuàng)面,準(zhǔn)備縫合!”我?guī)缀跏呛鸪鰜淼模曇羲粏∽冃巍?/p>

一股前所未有的、近乎蠻橫的力量注入了四肢百骸。我猛地吸了一口氣,

壓下喉嚨深處翻涌的腥甜和劇烈的眩暈感,

強(qiáng)迫自己將所有的目光、所有的意志、所有燃燒的痛楚和憤怒,

全部死死釘在那片血肉模糊的創(chuàng)口上。止血鉗穩(wěn)固地夾著血管斷端。

我的手指重新探入溫?zé)岬母骨?,動作快得幾乎帶出殘影。清除破碎的組織,

檢查有無遺漏的損傷,尋找每一處細(xì)小的出血點……每一個動作都精準(zhǔn)、穩(wěn)定、迅捷,

帶著一種近乎瘋狂的專注。汗水再次洶涌地流下,模糊了視線,我用力眨眼,甩掉汗珠,

強(qiáng)迫自己看清每一處細(xì)節(jié)??p合針帶著絲線在破碎的組織間快速穿梭,拉緊、打結(jié)。

一層又一層。每一次針尖刺入皮肉,都像扎在我自己心上。時間被拉長,

每一秒都漫長得像一個世紀(jì)。直到最后一針落下,剪斷線頭?!吧w征?

”我的聲音疲憊得幾乎聽不見。“穩(wěn)定了!血壓回升,血氧上來了!

”助手的聲音帶著劫后余生的狂喜。緊繃到極限的神經(jīng)驟然松弛,巨大的虛脫感海嘯般襲來。

我踉蹌著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野戰(zhàn)帳篷支架上,才勉強(qiáng)穩(wěn)住身體。

視線卻像被磁石吸住,無法從那張染血的照片上移開分毫。那棵巨大的銀杏樹,

那一片燦爛的金黃,

還有樹下那兩個小小的、對未來一無所知的身影……無數(shù)個被淚水浸泡的夜晚,

無數(shù)個被思念啃噬的瞬間,

數(shù)個午夜夢回時他模糊卻固執(zhí)的背影……十二年的時光碎片裹挾著巨大的悲傷和遲來的答案,

鋪天蓋地向我砸來。3 生死抉擇那個蟬鳴聒噪得令人心煩意亂的夏天午后,

陽光毒辣地炙烤著大地。十二歲的我,穿著新買的白色連衣裙,手里攥著兩張電影票,

雀躍地跑向街角,想給江嶼一個驚喜。心跳得飛快,電影票被汗?jié)竦氖中倪糜行┌l(fā)軟。

刺耳的、仿佛要撕裂空氣的剎車聲毫無預(yù)兆地炸響!

一輛巨大的、失控的卡車像發(fā)瘋的鋼鐵巨獸,帶著死亡的氣息,碾過午后慵懶的空氣,

直直地朝著我沖撞過來!時間在那一刻被無限拉長、扭曲。我僵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

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冰冷的車頭在視野里急速放大,死亡的陰影瞬間籠罩下來。

就在那千鈞一發(fā)的瞬間,一股巨大的、近乎粗暴的力量猛地從側(cè)面撞在我身上!天旋地轉(zhuǎn)!

我被狠狠地推開,狼狽地摔倒在滾燙粗糙的水泥地上,膝蓋和手肘傳來火辣辣的劇痛?!芭?!

”一聲沉悶得令人心悸的巨響!緊接著是金屬扭曲、玻璃爆裂的刺耳噪音,

混合著人群驚恐到變調(diào)的尖叫。我驚魂未定地抬起頭,眼前的一幕瞬間凍結(jié)了我的血液。

江嶼倒在我剛才站立的地方,小小的身體蜷縮著,像一片被狂風(fēng)撕扯下來的落葉。

那輛失控的卡車,帶著刺耳的剎車痕,斜斜地撞在路邊的電線桿上,車頭凹進(jìn)去一大塊。

暗紅的血,正從他身下緩慢地、無聲地洇開,在灰白色的路面上,

暈染開一朵猙獰而絕望的花。世界失去了所有的聲音。只有那朵不斷擴(kuò)大的血花,

刺眼地烙印在我的視網(wǎng)膜上。醫(yī)院消毒水的味道冰冷刺鼻,白熾燈管發(fā)出嗡嗡的噪音。

我蜷縮在手術(shù)室外的長椅上,小小的身體控制不住地顫抖。每一次手術(shù)室門上的紅燈閃爍,

都像一把鈍刀狠狠剜在心上。漫長的煎熬過后,門終于開了。穿著綠色手術(shù)服的醫(yī)生走出來,

摘下口罩,臉上是難以掩飾的疲憊和凝重?!懊W×??!贬t(yī)生的聲音低沉,

“但是……左耳,顱骨顳部受到嚴(yán)重撞擊,耳蝸神經(jīng)損傷……恐怕……永久性失聰了。

”永久性失聰。這四個字像淬了冰的釘子,狠狠釘進(jìn)了我的骨髓里。我跌跌撞撞沖進(jìn)病房。

江嶼躺在慘白的病床上,頭上纏著厚厚的紗布,小臉蒼白得像紙,嘴唇干裂。他醒了,

眼睛睜得很大,空洞地望著慘白的天花板,那里面沒有了往日的靈動和光彩,

只剩下一種死寂般的茫然?!敖瓗Z……”我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眼淚洶涌而出。

他遲鈍地、極其緩慢地轉(zhuǎn)動眼珠,看向我。那眼神陌生而遙遠(yuǎn),仿佛隔著一層厚厚的毛玻璃。

他的嘴唇動了動,卻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然后,他像是確認(rèn)了什么,眼神一點點黯淡下去,

最終徹底沉寂。他閉上了眼睛,把頭扭向了墻壁那邊,只留下一個沉默而抗拒的側(cè)影。

那條纏著紗布的耳朵,在白色枕套的映襯下,顯得格外脆弱而刺眼。

病房里只剩下儀器單調(diào)的滴滴聲,和我壓抑不住的、破碎的嗚咽。從此,他的世界,

永遠(yuǎn)失去了一半的聲音。也從此,我們之間,豎起了一道無形而冰冷的高墻。

……“晚晚……銀杏……”手術(shù)臺上,氧氣面罩下,傳來極其微弱的、破碎的呢喃。

那聲音輕得如同嘆息,模糊得幾乎被監(jiān)護(hù)儀的滴滴聲淹沒,卻像一道閃電,

瞬間劈開了野戰(zhàn)醫(yī)院帳篷里渾濁的空氣。我的動作猛地頓住,

正拿著紗布擦拭他額頭汗?jié)n的手僵在半空。指尖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起來。是他!

是他昏迷中無意識的囈語!他在叫我的名字!他在問……銀杏?

那棵刻著我們所有童年、埋藏著我們天真約定的銀杏樹?一股滾燙的酸澀猛地沖上鼻腔,

眼眶瞬間被灼熱的水汽模糊。我死死咬住下唇內(nèi)側(cè)的軟肉,嘗到一絲腥甜的鐵銹味,

才勉強(qiáng)壓下喉嚨里翻涌的哽咽?!敖瓗Z?”我俯下身,聲音壓得極低,

帶著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近乎卑微的祈求,“你說什么?再說一遍?”他沒有任何回應(yīng)。

只有氧氣面罩下,那微弱而規(guī)律的白色霧氣,證明著他頑強(qiáng)的生命跡象。

濃密眼睫覆蓋下的眼瞼緊閉著,眉頭依舊痛苦地緊鎖,仿佛沉淪在一個無法醒來的噩夢里。

4 爆炸邊緣就在這時,帳篷厚重的門簾被猛地掀開。

一股裹挾著硝煙和血腥氣的冷風(fēng)灌了進(jìn)來。

一個穿著同樣沾滿塵土迷彩服的上尉軍官沖了進(jìn)來,臉色鐵青,眼神銳利如鷹隼,

帶著不容置疑的凝重。“林軍醫(yī)!”他的目光掃過手術(shù)臺上昏迷的江嶼,聲音壓得極低,

卻字字如錘,“‘風(fēng)暴眼’任務(wù)組遭遇嚴(yán)重伏擊!傷亡慘重!

江嶼少校是唯一的幸存爆破專家!前方發(fā)現(xiàn)極端分子布置的‘血腥禮物’,情況萬分危急!

必須立刻轉(zhuǎn)移江少校!只有他能處理!

”“血腥禮物”——這冰冷的代號在維和部隊中意味著最殘酷、最陰險的陷阱:人體炸彈。

受害者被綁縛著足以夷平整條街的烈性炸藥,成為絕望的誘餌和毀滅的開關(guān)。

“他剛做完開胸手術(shù)!現(xiàn)在移動就是謀殺!”我的聲音陡然拔高,

帶著前所未有的尖銳和憤怒,身體下意識地?fù)踉诹耸中g(shù)臺前,像一頭護(hù)崽的母獸。

開胸手術(shù)后的脆弱,任何顛簸都足以讓縫合的血管再次崩裂?!傲滞恚?/p>

”上尉的聲音陡然嚴(yán)厲,眼神如同冰錐,直直刺向我,“這是命令!是前線無數(shù)兄弟的命!

是整條街無辜平民的命!與一個人的命,孰輕孰重?!”他的目光掃過江嶼毫無血色的臉,

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沉痛,“他是爆破專家!這是他的職責(zé)!也是……他唯一的選擇!

立刻準(zhǔn)備轉(zhuǎn)移!”職責(zé)……選擇……這兩個詞像燒紅的烙鐵,燙在我的心上。

我猛地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帶來尖銳的痛楚。目光落在江嶼臉上,

他依舊昏迷著,無知無覺地承受著命運殘酷的裁決。十二年前他推開我,

用左耳換我的命;十二年后,他躺在手術(shù)臺上,卻又要被命運推出去,

用可能殘存的生命去換取更多人的生。一股巨大的無力感和冰冷的憤怒席卷了我。

我深吸一口氣,那口氣息帶著濃重的血腥味和絕望的塵埃,灼痛了喉嚨。我猛地轉(zhuǎn)身,

不再看任何人,聲音冷得像冰:“準(zhǔn)備擔(dān)架!固定好!動作輕!再輕一點!

任何顛簸都可能要他的命!”我的聲音在顫抖,身體也在顫抖。但我手上的動作卻快得驚人,

也穩(wěn)得驚人。指揮著助手和趕來的士兵,小心翼翼地將江嶼連帶著維持他生命的儀器,

轉(zhuǎn)移到一副特制的、帶有緩沖裝置的擔(dān)架上。每一個動作都屏住了呼吸,

每一次輕微的觸碰都讓我心驚肉跳。他的身體軟綿綿的,沒有一絲生氣,

只有微弱的呼吸證明他還活著。那張染血的、屬于童年的照片,被我緊緊攥在手心,

堅硬的塑料邊緣幾乎要嵌進(jìn)肉里。轉(zhuǎn)移的過程短暫又漫長。擔(dān)架被抬上裝甲救護(hù)車。

車身在坑洼不平、布滿瓦礫的街道上劇烈顛簸。每一次顛簸都讓我的心提到嗓子眼。

我跪在擔(dān)架旁,一只手死死按住他的胸口,感受著他微弱的心跳,

另一只手緊緊抓著車壁上的把手,指關(guān)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

眼睛死死盯著監(jiān)護(hù)儀上跳動的數(shù)字,每一次異常的波動都讓我?guī)缀踔舷?。裝甲車粗暴地剎停。

厚重的后門被猛地拉開。

刺眼的陽光和更加濃烈的硝煙味混合著一種令人作嘔的、類似劣質(zhì)化肥的化學(xué)氣味,

瞬間涌入車內(nèi)。外面是一片狼藉的街區(qū),斷壁殘垣如同巨獸的骸骨。焦黑的彈坑隨處可見,

空氣里彌漫著嗆人的煙塵和死亡的氣息。擔(dān)架被迅速抬下車。我跟著跳下,腳下一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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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8-04 11:18:46